垂拱殿,周皇帝坐在案後龍椅若有所思,距離會州清水河的大戰,已然過去了十二日,清水河大戰,以夏國退兵爲結束,夏國的十五萬大軍,只是瘋狂的進攻了一天,折損了三萬多軍力而無功撤退。
夏國不敢再拼耗下去,因爲不但周國的原州和延州出兵虎視了靈州,就是在銀州的折氏,也遙相呼應的出兵三萬去進襲夏州,夏州位於興慶府之東,是興慶府唯一的東方屏障,本來是有銀州爲屏障的,而進襲會州的大軍,多數都是守衛興慶府的軍力。
紀王的戰報就拿在了周皇帝的手上,周皇帝看了後很是意外,他意外的不是發生了戰事,因爲那是必然發生的事情,意外的是陸天風竟然將會州的財權和軍權,都向紀王做過了交接,陸天風完全甘心的成爲了紀王的下屬,也就是軍權和財權都由了紀王總理。
陸天風的做爲,讓周皇帝覺得不合常理,不過發生在幾日前的事情,卻是又讓陸天風的做爲似乎合理,他的女兒雨薇公主,特意的來告訴了他,陸天風私藏了非常驚人的黃金和珠寶,都是由騎兵自會州押送來的。
陸天風竟然貪吞了價值數百萬貫的財寶,秘密的藏來了開封府,又讓香荷公主代管家財,雨薇公主詳細的,敘釋了十四小姐母女的來見。
陸天風將巨財藏來了開封府,正常而言,應該是想做了日後的富貴退路,也就是做了離開會州的準備,如果陸天風想在會州建勢,那數百萬貫的財力,足以讓陸天風能夠了收買軍心,擴張了更多的勢力和軍力,財力是建勢的根本,沒有財力,如何能夠讓了普通將士賣命擁護,普通將士看重的就是軍餉和軍食,那個能夠給錢花,給飯吃,就會爲了那個效力。
周皇帝起身,與龍案前的趙普出去了散步,在外邊,周皇帝問道:“趙卿怎麼看陸天風的巨財?”
“以臣的愚見,陸天風藏巨財於開封府,可能是想獲得了富貴的退路,應該是有心想得到了陛下的默許功勞,也就是他得的巨財,等同了會州之功勳回報。”趙普回答道。
“如果陸天風是那般心?般心思,朕能夠容之,只是朕,卻是有着不妥的感覺。”周皇帝平和道。
“臣想,應該是陸天風的主動放棄會州勢力,讓陛下有了疑慮。”趙普說道。
周皇帝點頭,趙普又道:“人心不同,所望也不同,陸天風出身唐國興化軍,而陸天風對王文和非常推崇,所以臣覺得,陸天風可能是受了王文和的影響很大。”
“王文和?哦。”周皇帝輕語點頭。
趙普又道:“如果陛下擔心陸天風別有所圖,那可以過些時日調陸天風回來,紀王殿下少年老成,應該能夠完全的主持了會州。”
周皇帝聽了搖頭,道:“有陸天風在,朕還能放心了紀王在會州。”
趙普聽了點頭,不敢了再多言,若是陸天風離開了會州之後,紀王卻是出了事情,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其實他覺得,皇帝完全可以多派些精明的班直去保護紀王。
“卿是不是覺得,朕對紀王的保護,不該過於倚重了陸天風。”周皇帝又說道,竟然察覺了趙普的想法。
“哦,臣是覺得,陛下可以多使人去保護了紀王殿下。”趙普迴應道。
“朕也想那麼做,只是朕不知道,這守衛皇宮的衛士,有多少是忠於朕的。”周皇帝冷道。
趙普臉色一變,卻是不敢了多言,京城的禁軍一直由趙匡胤爲最高統帥,趙匡胤在禁軍裡的威望也是極高,本來皇帝一直信任趙氏兄弟,可是皇帝忽然知道了在襄州的趙匡義,做了很多非法勾當,爲此皇帝對趙匡胤也有了不信任的成見。
“朕是信任卿的。”周皇帝平和又道。
“臣明白,臣是真心忠於陛下的。”趙普恭敬迴應道。
周皇帝點頭,又轉言道:“朕對陸天風有一個不解,就是他在江南的親人,是不是落去了晉國,爲此朕讓紀王去問,紀王回信言,陸天風說,他在來周國之前,已然讓親人離開歙州隱居了,陸天風言,隱居去了那裡,他也不知道,但等他日後有了穩定,親人就會來聯繫團聚,卿覺得,陸天風說的可信嗎?”
趙普想了一下,道:“陛下,陸天風那麼說,也是有可能的,陸天風在唐國時,親人就被唐國之主挾制過,所以陸天風讓親人隱居避禍,也是合乎情理,不過臣覺得,陸天風應該是知道親人隱居之地,甚至可以說,隱居之地,就是陸天風安排了的,而歙州,只是陸天風的一個籌碼。”
“朕再問個可能,陸天風會不會早就投附了晉國,他來大周,是做爲了內應。”周皇帝卻是又假設道。
“那種可能,臣覺得不大,所謂良禽擇木而棲,陸天風本爲唐臣,唐主惡之,他自然會另謀了出路,而值得他投附的只能是大周或晉國,晉國畢竟是新立,所以陸天風若是有的抉擇,自然要擇強而附,若是陸天風是晉國使來大周的內應,那陸天風就應該在會州,抓住時機的儘快擴軍積勢,進而呼應了晉國進圖巴蜀,而不應該將私藏巨財運來了開封府。”趙普回答道。
“卿覺得,陸天風爲什麼不直接投降了晉國,聽說晉國之主非常厚待了降臣。”周皇帝又道。
“漢朝的劉邦,也是大肆封王的,陸天風之才,當得韓信。”趙普用典故回答道。
他明白皇帝只是存疑的問詢,是在求寬心,陸天風在西北的連連得勝,事實上讓周皇帝非常的欣悅,周皇帝一直雄心的想要一統天下,西北大勝的意義,不只是壓制了外患夏國,而是對整體戰局都有了一種激勵,另外,北方的燕國,又興兵進襲了,西北無了外患,對周國的多方作戰是爲大利。
周皇帝聽了典故,點點頭,與趙普又走了一會兒,忽微笑道:“卿是不是很想知道,是什麼官員,上告出賣了趙匡義。”
趙普臉色微變,繼而忙恭敬道:“臣不敢知。”
“朕想聽聽,你猜疑過那些人?”周皇帝平和道。
趙普苦笑了,回答道:“陛下,臣雖然是吏部尚書,但一直是依照治政的功績薦官,襄州一帶的官員,多數都是北方能吏遷任的,絕對沒有受過趙匡義的影響。”
周皇帝平和道:“朕知道卿是盡職的,不然朕不會與你常言了秘事。”
“臣盡職,是本分。”趙普回答。
周皇帝點頭,平和道:“上告趙匡義的人,是晉國公。”
趙普聽了神情驚愕,眼神流露了意外,不過隨即點頭道:“晉國公與趙氏兄弟是不和,臣是想過的。”
“晉國公的告發,應該是包藏禍心,趙匡義的所作所爲已然是多年惡事,晉國公卻是不久前才送來了證據。”周皇帝說道。
趙普點頭,道:“不過晉國公所告,確屬事實。”
周皇帝看向了天際,平和道:“如果趙匡義真的只是斂財之罪,朕唸了他守土有功,也會如同了陸天風那般,予以放過。”
趙普一怔,道:“陛下的意思,莫非是想調了趙匡義回朝。”
周皇帝搖頭,道:“巴蜀戰事正緊,漢水那裡不宜了換帥,不過若是江南的戰事久無突破,朕就得考慮了增兵江南,鎮守漢水的軍力,最適合江南氣候,趙匡義若是率軍去了,也能夠兄弟齊心,發揮了最大的戰力。”
“鎮守漢水的軍力若是調援江南,那漢水防禦也是重大的。”趙普說道。
“朕會另調了重臣去漢水防禦。”周皇帝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