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宏滅此時似乎又回到了雨文口中,那所謂的夢裡。
因爲當他在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竟又躺在那個懸崖邊!
懸崖下冷風仍在咆哮,天邊還是掛着那一輪彎月,離他很近,近到似乎只要他一伸手便能摸到,皎皎的月光將那萬丈深淵照的甚是明顯。
睡夢中,如果他一個翻身便有可能掉進這萬丈深淵之下,粉身碎骨。
可他仍是同上次一樣沒有掉下去。這到底是他的幸運還是他的不幸?
蕭宏滅不知道,他只覺嘴裡發苦,他很苦惱,在夢中被人這樣搬來搬去的,誰都不會開心。
蕭宏滅索性一直躺着,他儘量伸直四肢讓自己放鬆,他在回想自己這一次睡着前的事:雨文爲他做了八道精緻的江南小菜,還給他燙了一小壇上好的竹葉青,雨文彈得曲子亦是讓他陶醉不能自拔...後來他不知爲什麼,很累,伏在了桌子上想睡覺,是雨文扶他到牀上。
然後他便沉沉的睡去了,最後他便醒了,發現自己竟然又置身於此。
蕭宏滅不是傻子,到現在他若還想不到這一切定是雨文搞的鬼,那麼他也妄爲蕭家人了。
“可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一想到雨文那溫柔的眼神,蕭宏滅心中又不禁有些動搖了:“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她這麼善良的女子,又怎麼會這麼做。”
蕭宏滅坐起身子,搖了搖頭,喃喃道:“不可能是雨文,一定是那天那個紅衣服的小丫頭搞的鬼。”
“一定是那個小丫頭氣我叫她小丫頭,才故意將我送到山崖上。”
“她氣雨文同我好,所以又將雨文送到那個山洞中,一定是這樣的。”
蕭宏滅明明已經隱隱察覺這件事就是雨文在從中搞鬼,可又不斷的說服自己這件事與雨文無關,甚至是很牽強的說服。
可以說他很矛盾。
一個人若是爲情所困,就算他再精明,也難免有被矇蔽雙眼的時候,所以難免矛盾。
總之這個令他矛盾的人並沒在他身邊,蕭宏滅只覺自己一刻也忍受不了,這短短的兩天竟已經讓蕭宏滅深陷於她的撒下的情網中不能自拔了。
“雨文在哪?”蕭宏滅向懸崖下看去,懸崖峭壁上,那幾棵絕壁鬆依然與昨晚一樣,迎風傲立,絕壁鬆左邊便是昨晚的那個山洞,“她是不是也與昨晚一樣,在那山洞中?”
蕭宏滅嘆了口氣,衝着懸崖下大喊:“雨文?!雨文?!你在麼?你在麼?”
雨文果然在那個山洞中,和昨晚一模一樣,她聲音中帶着幾分激動,大聲應道:“我在!我在!我在下面的一個山洞中,快救我出去!”
一塊鵝黃色的絲綢從洞中甩出,迎風揮舞,蕭宏滅苦笑道:“跟昨晚的一樣,真是越來越像一個夢了。”
同昨晚一模一樣,難道這真的是夢麼?蕭宏滅怔怔的看着萬丈深淵,他在想:“下去之後會怎樣?她撲上來與我纏綿?然後我不知不覺的睡了,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又回到了雨文家中的牀上?”
雨文在山洞中等的似乎越發焦急了,喊道:“你還在麼?你還在麼?”
這是魔鬼的聲音,這是讓蕭宏滅不會再多想其他,引着他毫不猶豫的走向深淵的聲音!
或許,這亦可能是仙子的聲音。
無論這是不是夢,蕭宏滅都捨不得讓雨文擔心焦急,他忙應道:“我在!等着我,我就來救你!”昨晚他也是這般說的,他微覺好笑:“我這是在重複歷史麼?”
蕭宏滅毫不猶豫的跳下了懸崖,這一次他已經清楚了那山洞的位置,仗着自己輕功絕頂,並無懼色。
他猶如一隻雄勁的蒼鷹,急速俯身衝下,待離那山洞近時,蕭宏滅人在空中忽的一頓,身子倒轉過來,人在空中又打了一個轉兒,雙腳互踏平添了一份推力,身子已經竄了那山洞中。
雨文似是已經準備好了一般,蕭宏滅才落地,她便帶着哭腔“嚶!”的一聲撲到了蕭宏滅的懷裡。
蕭宏滅張開雙臂將她抱住,心中苦笑:“這這一幕與昨日竟又是一樣。”
見到雨文哭,蕭宏滅心中更覺難受,想開口安慰她“沒事了”,可他現在已經迷糊了,這一切是誰搞的鬼還說不準,他又怎麼保證能真的沒事了?
雨文似乎並不需要他的安慰,她埋在蕭宏滅的懷中哭了一會,那張火熱的雙脣又同昨晚一樣,不由分說的吻了上來。
蕭宏滅無法抗拒,他又一次被這火熱的一吻融化了。
對於雨文這樣的女人,也的確很少有男人抗拒的了。
蕭宏滅知道也許下一刻他便可能再次睡去,於是他在自己還未徹底迷亂在雨文的狂吻中時,在雨文看不到的背後,右手食指用力,在左手掌心劃出了一道血槽。
是不是夢,等明天醒來的時候一切便能有分曉,若是夢,那麼明天這道傷疤便不會存在。
可若不是夢呢?
五十里的路程對於熊家莊一些稍微年少的弟子,不能算的上近,尤其是在冬日,寒風猛烈,這些人內力尚淺,根本不足以抗拒嚴寒。
所以必須需要馬。
蕭四爺又潛入了興化府,這一次他不是來殺倭寇的,他是來盜馬的。
興化府內仍殘留着濃重的血腥味,佔據此地的倭寇軍並未清除這些積堆在街道上的屍體,嚴冬時期,屍體並沒有腐爛,讓人看了更加心酸;血流成的血溝已經結成了冰,讓人看了更加心痛。
幾乎所有的民房都已經被燒燬了,有的兀自冒着煙。好好的一座繁榮城鎮,就這樣被那些慘無人道,滅絕人寰的倭寇給毀了。
這一切蕭四爺看在眼中,心中惻然難過之餘,狂怒之意也登時升起,遠處倭寇高聲拼酒的蠻夷亂語傳來,剎那間,蕭四爺心中怒火沸騰,恨聲道:“佔我國河山,殺我國百姓,你們還敢再這把酒言歡!”
說着他人便化作了一道白影,循着聲音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