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四爺論武

當下天機童子與蕭四爺約好回來後天下第一樓相見,便同月心動身前去華山探查了。

蕭四爺對衆人道:“咱們去問問那些中毒的弓箭手是否知道些內幕!”

於是一干人拿着火把,走進西側的房屋中,只見那些屋內弓箭手軟綿綿的躺着地上,毫無半點生息,臉上尤顯着安詳的表情。

毒夫子“咦”了一聲,趕上前,伸手去探一名弓箭手的鼻息,不由大吃一驚,又連忙探了數十人後,心中吃驚更甚,轉頭對蕭四爺等人道:“都死了!”

衆人大驚,蕭四爺忙道:“快去其他房中看看!”

尤一笑,葉風,劉洪濤,陸逍紛紛衝進其他房屋,不一會都面色凝重的回到蕭四爺身邊道:“都被殺死了。”

蕭四爺早已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但是此刻聽到這樣的結果,還是忍不住怒火中燒。

他更心痛!數百條人命,竟這般死在這裡!

蕭四爺攥緊拳頭,狠聲道:“這羣殺人如麻的兇手,我定要抓到你們!”

衆人也都又痛又怒,任誰看到這麼多死屍,心情也都不會舒暢。

蕭四爺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強忍着心中的怒氣道:“又是殺人滅口,都是出自那一人之手麼?”

陸逍道:“東邊房屋中的那些弓箭手都是被人用鎖喉功鎖短喉嚨而死。”

“北側房屋中那些弓箭手均是一劍刺中眉心致命。”劉洪濤神色黯然道:“看那些劍傷看來,兇手的劍法要高出我一籌。”

衆人再一次動容,尤一笑方纔承認有人掌法強於他,現在劉洪濤說有人劍法高他一籌,衆人怎能不驚?可是他們究竟是何人?竟能強過當今天下第一?

江湖本來便是如此:強中自有強中手,沒有誰能永遠的天下第一。

卻見這時,毒夫子一臉錯愕又惶恐的抱着一個屍體從西側房屋中走出來,滿頭大汗的喃喃道:“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這有誰能,還有誰能。”

衆人圍攏上去,詢問毒夫子究竟怎麼了。

“夢迴死,夢迴死。這是夢迴死,沒有人能配出的這種毒,怎麼會有人配的出這種毒,究竟是誰,究竟是誰。”毒夫子扔下屍體,仰天閉幕不語,盡顯心灰意懶之態。

衆人又一次訝然了,現在便是連毒夫子都被比了下去了。

龍十三苦笑道:“對方顯然對咱們瞭解甚多,但是咱們卻只抓到了這樣一羣不能開口說話的死人。”

陸逍也嘆氣道:“不但敵明我暗,還強我們幾分。”

尤一笑嘿嘿一笑道:“我們哪還有資格住在第一樓裡。”劉洪濤和毒夫子也暗自點頭。

天下第一樓這些平日裡被人敬仰的天下第一,竟失去了他們原有的信心。

江湖中,丟了信心,便等於丟了命!

一直默不作聲的蕭四爺忽然道:“一笑,你可知爲何我開創天下第一樓,卻沒有任何天下第一的頭銜?”

尤一笑道:“四爺淡泊名利,否則這第一樓該有指法第一的。”

蕭四爺微微一笑,不置對否又道:“你可知像武功練到我們這樣地步的人,如何才能真正的出神入化,更進一層樓麼。”

尤一笑搖頭不語,蕭四爺又問道:“你們誰知道。”

葉風道:“天下武功爲快不破,自然講究一個快字。”葉風腿法天下第一,靠得就是一雙快腿,故有次一答。

卻見蕭四爺搖了搖頭道:“一個人若將一技之長練到像你們這個地步時,那麼迅捷的速度,深厚的內功,精妙的招數等等都不再是最重要的了。”

衆人心中大奇,都細耳傾聽。

蕭四爺指了指自己的心道:“最重要的在這裡,武道在於從有心,有道,變爲無心,無道,這一點,你們所有的人都已經做到了,否則也不會稱雄武林這麼多年。但是自無心,無道後呢?便是純心,純道!”

這一句話彷彿黑暗中忽然閃過一道閃電,尤一笑等人只覺好像明白了什麼,但是細細品味又說不出,道不明。

蕭四爺頓了頓道:“練武之人都以爲,只要從簡入繁,再由繁入簡返璞歸真,便能領悟大武功,大智慧,可是武術的修爲在返璞歸真之後就終止了麼?”

尤一笑等人一臉茫然,皆想難道還有什麼?

只聽蕭四爺道“習武有成之後,有人爲名,有人爲利,有人爲了復仇,有人爲了保護他人等等,但凡有一人能做到全心忠於自己的目的,慾望,理想的,修到無心無道的地步時,便能轉爲純心純道!武功招式用出來自然多出三分動力,甚至能往往達到自己意想不到的境界。像偷取玉璽的那些兇手,他們甘心隱姓埋名,不圖天下第一的名銜。便是一心一意從無心無道入了邪心邪道!他們對邪念的堅定使得他們爲了達到目的藐視生命,無畏生死,所以他們使出來的招式多了三分狠辣,更驅散了心中後顧之憂,招數使出來可謂暢快淋漓,毫無思考阻塞。我第一樓之人武功招數內力速度未必輸於他們,卻少了那份從無蛻變成純一的道心!”

衆人無不凜然,這番話恐怕他們一輩子也未必會悟出,更沒有聽人說過。

但是蕭四爺卻悟出了,並且毫不吝嗇的告訴了他們。

只有這樣的心胸,才配得上天下第一。

蕭四爺忽慷慨激昂的說道:“你們眼看這些弓箭手死於那些人之手就不爲之憤怒麼!你們眼看如今國土分裂,叛賊猖獗,百姓因戰亂流離失所不爲之心痛麼!這些狼子野心之人趁機盜取玉璽,不知道圖謀何等傷天害理之事,但卻勢必害得天下大亂,你們難道就不想拼儘自己所能,放下你們心中對未知的膽怯,放下對那第一名頭的迷惑,爲這天下,爲這武林,爲這黎民百姓做些什麼嗎!縱然武功不及他們又何妨,僅憑我第一樓一身浩然正氣也可打敗那些妖魔小丑!莫要忘記,自古邪不勝正,我要你們不要再注意武功招式,內力,速度的修行,而要修心!修的是正義之心!”

尤一笑等人聽後無不心悅誠服,齊聲道:“多謝四爺指教。”

蕭四爺笑着看着這些人,他知道過了今晚,待這些人真正領悟他所說之話,他們便不在是今日的他們了。

見衆人已經走出心中的死角,蕭四爺道:“咱們現在當務之急便是好好探察一下這個大院!”

尤一笑道:“那正堂內有機關暗道。”

蕭四爺點頭道:“我想這周圍的房屋中都有暗道,而且與正堂相通!”

“不錯,那些人一定就是通過暗道進入這些房中,殺人滅口後再從暗道再逃走,所以我們並沒有察覺。”劉洪濤道。

“他們一個用爪,一個用劍,一個用毒,加上那一個用掌的。應該不少於四人。”

“這四人無論哪個走到哪裡都是極不好惹的角色。他們何以會聚在一起,偷取玉璽又有什麼目的呢?”

“偷玉璽只怕只是個開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着,忽聽蕭四爺“咦”了一聲指着毒夫子抱出來的屍體道:“他穿的是官靴!”蕭四爺又竄入西房,東房查看,那死去的一百多名弓箭手竟然都是穿着官靴。

尤一笑道:“莫非那些兇手跟跟京城內的某個掌兵高官有勾結?否則到哪找這麼多官兵。”

葉風道:“也可能是兇手故意佈下的疑陣也說不準,讓我們去懷疑那些當官的。”

“我看不盡然”蕭四爺道:“縱然這些人不是官兵,但是這些靴子確實是真真正正的官靴,能弄到這些靴子的,定與官員有所勾結!”

“那我們就好查了!”劉洪濤笑道:“還是等童子回來交給他去查,這事他最擅長了!”

這時只聽一陣馬蹄聲和一羣人的奔跑聲傳來,蕭四爺等人心中微驚,走出屋子去看,還沒來得及走出院子,便聽有人在院外喊道:“叛賊蕭四,龍十三等人,速速出來投降,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那人話音剛落,就有一羣神箭手在院牆上露出半截身子,一個個盡將弓箭拉滿,火光下那些箭頭髮出藍綠色的光,顯然是淬了毒。

衆人大驚,紛紛後退幾步,誰也想不到本是來抓人的他們,現在竟反過來要被人抓。勢態變幻莫測,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蕭四爺高聲道:“不知我等犯了何罪?”

那院外之人大喊:“你們這等江湖莽漢竟敢殘殺朝廷士卒,如今人贓俱在,還不束手就擒!”

衆人又驚又奇,尤一笑大怒道:“一派胡言!你怎知道這人是我們殺的!”

院外那官員道:“你們這些人喪盡天良,殺害了那日前去你們天下一樓喝酒的武林人士,今日又殺了官兵,還想抵賴!”

蕭四爺等人不由大驚,難道有人冒充天下第一樓在外行兇?

那官員又喊道:“蕭四,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現在投降出來,本官還可留你們一條性命!”

蕭四爺冷笑道:“你認定我們殺害朝廷士卒,這已是死罪一條,恐怕我們出去了纔是性命難保。”

那官員不屑的笑道:“難道躲在院子裡便能保住性命麼!”然後一聲令下:“放箭!”

那官員話音未落,尤一笑便雙掌像兩邊推出,院內的火把立刻被掌風吹滅,蕭四爺低聲道:“去正堂!”

於是一干人迅速躲進正堂,只聽“嗖嗖嗖”聲不斷,他們剛纔所站腳之地立刻插滿了毒箭,盡皆入地三分。即便是強如這些天下第一,看了也不禁流了一後背冷汗。

只見那些官兵一波毒箭放過,立刻又有下一波官兵換上,射出另一波毒箭,如此這般射了五輪,才停了下來。

箭才射完,那官員便喊道:“來人,放火燒了這裡!”

衆人大驚,院外四周都是神箭手,他們逃生機率當真是微乎其微,現在又要放火,竟是一點也不給他們逃出去的機會!

蕭四爺卻並不慌張,因爲他知道此刻如果真的慌了,那麼便真要性命不保了。

於是他拿出隨身所帶火摺子,擦出火來,微笑對衆人道:“莫忘了這有暗道,大家一起找。”

衆人不禁大喜,都立刻分散開來尋找暗道,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暗道,那火摺子也越少越暗,眼見是快要沒了。

又聽院外有人向那官員稟報說道:“乾柴等均已準備好了。”

那官員道:“盡數扔進去!”

於是那些官兵將乾柴從院外不斷扔了進來,轉眼間便堆滿了院子。

又聽那官員道:“火箭可準備好了?”

有人應道:“報告大人,都已準備好了。”

那官員又道:“好,命弓箭手換上火箭!”

於是神箭手們均換上火箭,拉滿弓弦,只待大人命令。

那官員冷冷道:“這是你們自找死路,休要怪本官無情!”然後大手一揮,喊道:“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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