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煉丹房,莊曉寒記起來春華塞給她的藥丸,她拿出來給賈瑞先看:“師父,你幫我看看,這些藥丸裡有沒有問題?”
她將自己被下毒的經歷講給了師父聽。
師父的眉頭皺的都可以夾死蚊子了。他拿過去仔細甄別:“我拿回去仔細看看,明天再告訴你。”
人大概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
春華聽命給她下毒,回來後也沒有給她來個深刻反省什麼的,郡王爺派了個御醫給她看病,帶給她的消息是解毒的希望依舊渺茫。
她身心俱疲。現在是不敢再相信那些人了,山上的人和她沒有利益糾葛,交給他們看看是最放心的。
師父雖然不是醫生,醫術也不高超,但是對於一些草藥,他還是認得的,實在不行,還有四師父和賀師姐在呢。
莊曉寒相信她的這些師父師兄師姐是不會騙她的,更不會害她。
隔天,師父揉着發紅的眼睛過來,告訴她這些草藥裡有幾味是帶有輕微毒性的,雖然功效是清熱解毒的,但是對於莊曉寒身上的毒有沒有危害和作用現在還不能肯定,因爲她身上的毒現在連成分都不知曉,更無人得知該如何解毒。
莊曉寒遺憾更重了。
那兩個落後的隨從終於也趕到了道觀,看到莊曉寒在這裡才放下心來。
山上的人這才知道莊曉寒一直被監視中,直替她唏噓。
來的時候,莊曉寒帶了一些蔬果種子,交給道觀。這是她從春華帶回的那一大包種子中分出來的一部分。
本來還想着要不要回去看看她親孃過得怎麼樣了,可是看看自己現在這個狀態,還是算了吧,免得到時候又把孃親她們一家給拖下水。
莊曉寒辭別道觀回了健康城。
春華望眼欲穿,生怕莊曉寒一去不回,見着莊曉寒回來十分的喜悅。莊曉寒笑笑沒吱聲,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她又能躲去哪裡呢?
回來後,莊曉寒將鍊鐵的具體配比親手寫給了郡王爺。
郡王爺當天便進宮去了。
皇上在御書房批閱奏摺,見到他進來,放下硃砂筆,起身來到茶几前,內侍過來端上了兩杯熱茶。
郡王爺從懷裡掏出幾張紙遞給了他:“恭喜皇上,這是莊曉寒呈上來的鍊鐵秘法。”
皇上接了過去翻了翻:“做的不錯。”
說完將那幾張紙放在了一旁。
郡王爺問道:“那……莊曉寒的毒真沒辦法解了?”
皇上抿了一口茶:“朕說過,這個毒是沒有解藥的,你忘記了嗎?當初你要放她去雲國,朕不同意,那時你來求情,朕就說這就是條件,你當時也同意了,怎麼現在竟反悔了?”
郡王爺囁嚅道:“只是覺得莊曉寒挺可惜的……”
皇上擡頭看着他笑道:“那不正好,她如今孤單無依,你就順便把她收入府裡,她無法生育也無法動搖你王妃的地位,你也可放心寵她。豈不兩全其美?”
郡王爺搖搖頭:“可惜她不願意。”
皇上奇道:“她有什麼不願意的?”
郡王爺低下頭。
“你有權有勢,有才有貌,哪一點配不上她了?”
“她看中的未必是這些。”
皇上道:“你爲她做了這麼多,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告訴過她實情?”
“這姑娘性子烈,怕是寧死也不願意做妾的。”
“那得看是給誰做妾,給皇家做妾,多少女人想進還進不來呢,怎的還委屈了她不成?”
“她若有這個想法,當初也不會被靖王誑去了。”
那麼後來一系列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皇上頓了頓,戲謔道:“兄弟你不行啊!從來沒見着你對誰這麼看重的,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犯不着這樣小心!”
“可否請皇上將她的事交給臣弟自己處理?”
“你想怎麼處理?”
“她的婚事以後再說,現在她說想進去玻璃作坊裡做事。”
“嗯,玻璃作坊本就是她的主意,既然她懂這些,讓她去了便是。”
“多謝皇上。臣弟告退。”
皇上瞥了他的背影一眼,輕輕哼了一聲。
堂堂郡王爺竟然還搞不定一個女人,這怕是真的動了心思的。
他拿起那薄薄的幾頁紙甩了甩:“來人,去請兵部尚書大人過來、”
等了幾個月,都在盼着這幾張紙早點出現呢。
雖然代價有點大,不過都是值得的。
郡王爺正式通知莊曉寒去玻璃作坊報道。
這間作坊,當初就是按照莊曉寒的意思建立的,只是郡王爺對政治駕輕就熟,對於這些實體制造實在是有心無力,作坊後來還請來了莊曉寒的師父賈瑞先來做技術支援,賈瑞先在時還好,走了又恢復原樣。
可賈瑞先也不可能在作坊常住,他的性格又不喜與人打交道,對於教授別人去造玻璃更是沒多少耐心。
因此作坊製造出來的一些小東西,質量不穩定,顏色不均成色不透,還不如青峰山上煉丹房裡製作出來的玻璃。
工人們懶散,聽說已經走了很多人,現在剩下的這些人和作坊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狀態。
莊曉寒作爲技術顧問(她自封的),新官上任三把火還沒燒起來,她先一頭扎到作坊裡先去查看工人們到底都是怎麼操作的。
青峰山煉丹房猶如是實驗室,作坊是工廠車間,實驗室做的再精細,車間裡落不到實處,大規模操作就更是脫了勾,肯定是造不出合格的產品的。
這些根本沒一點物理化學知識儲備的普通工人如何能和自己師父的水平相比。
也不知他們以前都是怎麼培訓工人的。
春華找的這間院子就在玻璃作坊對面。裡面都弄好了,裝飾一新。莊曉寒挑不出什麼毛病,春華就算不說,莊曉寒也知道這大概又是郡王府早就安排好了的。
和郡王爺的關係弄到這個地步也是蠻尷尬的,郡王爺替朝廷出面救下了她,但是不知是否也替朝廷抗下了下毒的罪責,這裡邊參雜了太多利益糾葛,讓莊曉寒沒辦法心無芥蒂的面對他。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埋頭工作,讓玻璃作坊多掙些錢,就當是還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