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生頓時嚇得癱坐在椅子上。
厲爵斯見狀看向那醫生,“還不解釋?!你怎麼能聽一個小孩子的話就隨便改評估報告?!”
“len、len、len他……”醫生結結巴巴地道,“他一再說上次評估是胡說的,如果、如果不改……厲太太、厲太太都會不喜歡他了……”
“……”
厲楚恆俯視着他,目光陰霾。
“我、我只是敷衍他而已,那份評估報告上我連字都、都沒簽……我準備忙完了打電話給厲太太討論len的病情。”
誰知道一忙就忙到了現在。
醫生臉色發白地說道。
“啪——”
厲楚恆拿起一旁的資料朝他身上砸去,隨即轉身離開,嗓音陰狠地從脣中發生,“我不想再看到這個人渣行醫!”
“是,厲先生,我們馬上辦。”
保鏢跟上去應道。
聞言,醫生一下子就垮掉了,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門口,不能當醫生了?!
“len過來沒說別的?!”厲爵斯臨走前又問了一句。
醫生呆滯地搖了搖頭。
厲爵斯走出去追上厲楚恆,厲楚恆正在疾步下樓,背影冷冽。
……
“現在怎麼辦?知道這些也找不到len。”厲爵斯跟在他身後說道。
顧萌萌肯定也還沒找到len,否則這個時候肯定通知他們了。
厲楚恆停下腳步,回過頭來一把攥住厲爵斯的領帶拉到自己面前,厲爵斯差點摔下樓梯。
“厲爵斯!這件事我跟你沒完!”
厲楚恆咬牙切齒地道。
“這事你不能怪我!”厲爵斯立刻嚷起來,在厲楚恆的寒眸中,聲音不由得變小,“你也聽到醫生說的了,是你們讓len變成這樣的。”
厲楚恆狠狠地揪住他的領帶和衣領,厲爵斯被他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半晌,厲楚恆狠狠地推開他,冷着臉往外走去。
“說起來,len還真是個遭人疼的孩子,寧願犧牲自己也要讓你們第二個孩子。”厲爵斯走在厲楚恆的身後喋喋不休着。
厲楚恆盡數聽下,臉色越發難看,大步邁向車隊。
“所以我早叫兔子早拿掉孩子早好。她也決定打掉了,還非要拖!”厲爵斯繼續說道,“做藥流和人流最好不超過三個月,否則很損身體,她還非要讓你多開心一陣,有區別嗎?!”
“……”
厲楚恆猛地收住腳步,轉眸冷冷地瞪向他,“你說什麼?!”
“……我說了這麼多,你沒聽進去?!”厲爵斯哭喪了一張臉。
厲楚恆又是一把攥過他的衣領,眼中迸射出寒意,咬牙切齒地問道,“什麼叫讓我多開心一陣?!”
“你放下手再說好不好,我好歹是你二哥。”厲爵斯覺得很沒面子。
“說!”
“ok,ok。”厲爵斯決定不跟這頭暴怒的獅子計較,“兔子說和你有個什麼兩個月之約,所以她暫時不會打胎,可到時她就非得做人流不可了,不知道她執拗個什麼勁,連自己的身體都不管。”
“……”
厲楚恆瞪着他,五指逐漸更加收攏。
“喂……喂……”
厲爵斯被勒得幾乎斷氣,臉都紅了,厲楚恆卻像看不見似的,眼裡的陰冷可怕得厲害。
幾個保鏢見狀連忙衝上來拉開厲楚恆,厲爵斯才終於呼吸,不禁大喊道,“老三你瘋了?!你想要我的命?!現在明明是你們做父母的錯了,怪我?!”
他也太會轉移目標了。
“砰——”
厲楚恆一拳狠狠地揍到車上,力度之狠,車子響起煩人的聲音。
“還愣着幹什麼?!”厲楚恆狠狠地瞪向那些保鏢,“還不去找小少爺?!”
“是,厲先生。”
保鏢們立刻點頭,訓練有素地上車,車輛分開出去尋找。
c市的天很藍,藍得沒有一絲雲彩。
厲爵斯主動做厲楚恆的司機,開着車在c市尋找,一邊說道,“案已經報了,不過這裡的□□還不如保鏢靠得住。”
厲楚恆冷着臉坐在副駕駛座,眼中佈滿了陰霾,耳邊來回響着兩句話。
……
“這些行爲偏差也都可以經過時間而改好,但作爲疼愛子女的父母,是不是真捨得孩子變成這樣?!”
“做藥流和人流最好不超過三個月,否則很損身體,她還非要讓你多開心一陣,有區別嗎?!”
……
現在……是他錯了麼?!
是他不該偏執地要第二個孩子?!
不在乎別人感受的……究竟是誰?!
是他?是他厲楚恆……
可笑,不在乎別人感受的……變成了他。
連len都知道犧牲自己的感受……
……
“你說len能去哪?一個幼兒園小班的孩子帶着一條狗離家出走,這麼離奇都能上新聞頭條了!”
厲爵斯得不到迴應也一個人說得很歡,一邊開車一邊觀察着周圍有沒有小孩子的身影。
……
帶着一條狗離家出走?!
厲楚恆聞言眸色一深,“出c市,去海邊!”
“行。”厲爵斯立刻將車調頭,轉眸看了厲楚恆一眼,“len在海邊嗎?你確定?!”
“讓你開車就開車,別廢話!”
厲楚恆冷冷地道。
“……”
厲爵斯只好收聲。
……
海邊碧波藍天,大海平靜得不起波瀾,海鳥在飛旋鳴叫,不肯離去,海灘細沙如鋪開一層白色的地毯,在陽光泛着溫暖的光芒……
豪華跑車從馬路邊上駛下,直衝海邊。
還沒下車,厲楚恆便見到了遼闊的海灘上,一個小小的身影依偎在一隻獵犬旁邊。
小的……只有一個點而已。
“mygod!”厲爵斯停下車,震驚地望着海灘上那一點小點,“len還真在這裡,你怎麼猜到的?!”
“你給我呆在這裡!”
厲楚恆冷冷地看向厲爵斯。
厲爵斯正在解安全帶的動作一頓,聳了聳肩道,“ok,ok,不防礙你們父子重聚。”
……
厲楚恆推開車門走下去,一步一步邁向遠處的len。
len和酷比一起坐在細沙之上,小腦袋依靠在酷比的身上,酷比很安靜地讓小主人靠着,不斷伸舌。
len對酷比有些移情作用,把對波比的感情移到了酷比身上。
他帶着酷比離家出走,是因爲他想波比了,所以就到了埋葬波比的海邊。
……
厲楚恆一步一步走過去,沉穩的腳步聲終於驚動len。
len靠着酷比一轉頭就見到厲楚恆,頓時嚇得眼睛睜大數倍,忙不迭地從地上站起來,有些害怕地看向厲楚恆,雙腿併攏,背脊挺得筆直,小臉卻很蒼白。
厲楚恆站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盯着他的小臉,一字一字陰沉地道,“長本事了?學會離家出走了?!”
還能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len臉上的害怕更深,兩隻白白淨淨的小手絞在了一起。
“怎麼有能耐到這來的?!”厲楚恆冷冷地問道。
“坐……出租車。”len低下頭,稚嫩的聲音還透着一股害怕。
“你居然會坐出租車?!”厲楚恆冷笑一聲,“本事越來越大了。”
在幼兒園就這樣,上了小學還不得會飛了!
聞言,len的頭埋得更低了,小手更加絞得厲害,手指泛白。
酷比抖了抖毛,精神抖擻地站到len的身旁,看着自己的小主人……
len不斷絞着小手,等待着挨一頓鋪天蓋地的臭罵,甚至是等着捱打。
但厲楚恆卻沉默了,沒再說一句話,海灘上很寧靜,寧靜得只剩下海鳥的聲音。
等len小心翼翼地擡起頭時,只見厲楚恆已經坐到一旁的地上,一雙黑眸望着大海,臉色依然冷峻。
len站在一旁一動不敢動,兩隻小手深深地絞在一起,只有酷比無比精神地在父子兩人身旁走來走去。
海浪很久才襲~上海灘一次,然後又迅速退了下去,聲音動聽極了。
海面一望無際,連邊都看不到。
“咕嚕……”
一個輕微的響聲從len的肚子裡傳出來。
厲楚恆擡起眸,冷淡地瞥了一眼len,嘲弄地道,“不是離家出走?你準備餓死在這個海邊?連吃的都不準備?!”
如果這就是len的離家出走,那他還不能放他過早地獨立。
……
len看了厲楚恆兩眼,小嘴緊緊抿在一起,輕手輕腳地走到一旁,拎起地上沉甸甸的書包,吃力地走到厲楚恆面前。
厲楚恆冷眼看着他,len的小手拉開拉鍊,把一個鼓鼓的書包倒立,將裡邊所有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稀哩嘩啦——”
幾本圖畫本。
一些玩具,全是顧萌萌買給他的。
剩下的就全是兒童零食,一堆對兒童有營養的零食,稀哩嘩啦地倒了一地。
……
厲楚恆瞪着這些零食,眼裡的震驚一恍而過,再看向前面前顯得拘謹害怕的len,薄脣忽然邪氣地勾起,笑了出來。
“……”
看到厲楚恆笑起來,len一頭霧水地盯着他,小臉更加露出怯意,小手又絞到一起,肚子中不斷髮出嘰哩嚕咕的聲音。
“還不吃?!”
厲楚恆低沉地道。
帶了這麼多東西離家出走也不知道吃,想餓死自己?他一個小孩子他有那麼憂愁?!
“哦。”
看到厲楚恆下達了命令,len只好在零食攤前坐下來,拿了一包脆脆角出來,小手撕包裝撕了半天撕不開……
一隻修長的大手從他面前取走零食。
len仰起小臉,只見厲楚恆一手握住包裝袋,潔白的牙齒咬住一端用力一扯,零食就被拆開了包。
len開心地笑起來,待看到厲楚恆冷幽的目光時連忙收住笑意,板起一張小臉接過厲楚恆遞來的零食,拿出脆脆角塞進嘴裡。
厲楚恆坐在海灘上盯着自己的兒子吃零食,len已經很餓了,吃零食吃得很快,一雙眼睛不時偷瞄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