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打算怎麼做呢,大少爺?”
我好不容易將火給按捺下去,平靜下來看着傲嬌少年問道。
我知道眼下在山中,所以......我能怎麼辦?
假設我心裡不平跟他吵架?
問題在於我吵了就會得到我想要的結果麼?
要大少爺跟我道歉?
呃......好吧,這件事本身就很難了!
再退一步講,即便我從言語上打敗他,說得他啞口無言,說到他高興跟我道歉了,之前的行爲還能有任何改變麼?
想清楚前因後果,我就不做那些沒有意思的事情。
倒是該着眼我接下來要做的跟我自己有關的事。
“小菱,去看看唄!”
少年風輕雲淡的樣子,懶洋洋回答了我一句道。
“咱們仔細問問那傢伙的來龍去脈,”他頓了頓,接着道,“小菱,我記得你說過不是想問他嗎?”
少年跟我強調了一句:“我看得出來,你對異族的營地有興趣。”
此一時彼一時。
我斜眼瞥了他一眼,收回視線。
“我懶得問了,大少爺,一會兒倚仗你就行!”
我低下頭,心內嘀咕道反正你很閒啊!
“你怎麼改主意了,小菱?”少年追問。
看到他沒事人似的我就來氣。
我硬邦邦地沒好氣的回敬了一句道:“我覺得大少爺你比較厲害,我都在村子裡見識過你怎麼審問了。”
“我覺得你比我合適,行了吧?”
少年毫不在意,他看着我偏了偏頭道:“那好,你跟着來就是。”
語罷,他瞟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默默地跟上去,心想任憑誰,被他這麼戲弄都會覺得不開心的吧!
枉費我之前還曾經覺得愧疚。
我是真的愧疚,我覺得自己功夫低微,輕功也不過關。
不知不覺中,再次成了別人的累贅,還得辛苦人家帶着我過林子呢!
某人尚且好說些,眼前這位大少爺他跟我可沒任何牽連,平白無故承受他的人情。
事實證明,大尾巴狼一直都存在。
大少爺骨子裡就是有惡劣的一面
!
那一秒,我忽然想起我腹黑的師兄,還有某人......無形中找到了他們之間的共通點,他們都是什麼毛病?
戲弄人很好玩麼?
有趣?有趣你妹啊!
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鬱悶上,都是些不厚道的傢伙。
......少年腳步放輕的情況下,前頭的人幾乎很難聽到他靠近。
這就是功夫的差距,他能輕易的做到舉重若輕,但是換個人就很難做到。
換成我,恐怕練上好幾年,都未必能達到他一半的程度。
想一想,我覺得有幾分沮喪!天賦的差異明擺着的,我肯定成不了絕世高手。
我也想用實力碾壓大尾巴狼啊,可惜只能在心裡碾壓。
我不貪心,既然是這樣,我就接受事實。
等北地之行結束了,我跟他分道揚鑣,到時候就沒有瓜葛了。
念在他幾次三番也幫了我不少忙的前提下,我得忍耐。
想歸想,往前走的腳步一直都沒停。
從他口中聽到了真相,這會兒我一肚子氣,落腳就明顯重了!
結果,我跟他逐漸靠近坑洞的時候,只聽見我的腳踩在落葉上的聲響。
寂靜的林中,聽着格外清楚!
我能聽見,少年能聽見,當然還有一個人也能聽見!
下一刻,忽然傳來了呼救聲。
“救命啊,救命啊!來人啊!”
聲音自然是從那個坑裡傳來的,是那個傢伙在喊叫吧!
聽上去是用足了勁頭在喊的!
語氣着急,還帶了一絲希望跟欣喜,我想......他是高興終於能有人來了!
要是我跟傲嬌少年不出現,那傢伙掉在坑裡估計很絕望的!
我回頭,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少年,對上他的視線,他立刻走到了我的前頭。
看樣子,傲嬌少年並不打算讓我第一個瞧見坑裡的傢伙。
既然會求救,就可以確定那人並沒有摔暈。
至於有沒有摔傷,那就得走近了看到坑內的樣子才能瞧見了!
我的好奇心在那一瞬間達到了巔峰。
是的,好奇心快要壓制不住,因爲我知道答案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從異族營地逃出來的這位......到底是什麼人呢?
......天放在成衣鋪子仔細挑選
。
南華鎮的街上終於慢慢熱鬧起來。
這會兒天更亮了,街上的行人來往,夾雜着馬車經過。
從數量上看,是去西南方的更多些。
很好理解的,北地戰事都快重啓了,哪有那麼多冒險趕往北地的人。
另有一點,前些日子因爲下大雨的關係,路況不算好。
不光是肅州一帶,還有臨近的那些鄉鎮,附近山中的村民,行經的道路很多都被大雨影響到了。
肅州到南華鎮那條山溪,因爲每日裡來去的客人多,他們自發成了修路的臨時隊伍。
天放他們經過的時候就瞧見那些人在溪水上架起的枯木橋以供行人通行。
但是那些相對偏僻些的村路跟山道,平日裡進出的人就不多。
有此前提,道路的阻斷處就沒那麼快的速度會及時修復了。
村民們對於天氣呈觀望趨勢。
今兒倒是不錯的天,但是不清楚接下來幾日會如何。
倘若村民們貿然去修橋,費時費力不說,萬一再來場大雨,辛苦的成果白白被沖毀。
天放人在成衣鋪子裡,一旁就是小吃店,鎮上的那些行人停下吃早點的不少,接連有議論聲響起。
不外乎關於前幾日大雨的,以及關於王師的。
大雨的話題,天放在客棧都聽了許多,他不太有興致關注。
因此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些談論王師行軍路線跟速度的話題上。
比起天氣,顯然那些事更加能引起天放的興趣。
他手上正巧拿着一件棉袍,雖說是普通的質地,但是上頭的繡花十分精美。
聽說是鎮上最好的繡娘繡的。
南華鎮,因爲跟北地有商貿往來,這裡能找到異族的服飾跟西蘭百姓穿的式樣。
各種都有,看着不大的鋪子裡,陳列了不少衣裳。
停下來選一選,一時間真有挑花了眼的感覺。
如果是選擇困難症的人,恐怕更加爲難。
天放自然不是,他向來都有自己的主意!
不過這一次天放走神了,捕捉着隔壁傳來的說話聲,站在那裡片刻都沒動。
身旁護衛視線追隨着天放,瞧見他拿着衣裳沉默不語,下意識地就以爲自家主上喜歡眼前這件衣裳。
護衛連忙做了個動作示意掌櫃的。
主上喜歡,當然得買下
。
......除了衣物,護衛揣摩主上的心意,想到那位小師妹,他倆還在店裡挑選一番買了幾樣飾品。
他們離開肅州,行李都是精簡過上路的,這樣一來,一下子多出不少東西。
護衛交換了一下視線,天放方纔回神,腦子裡還在想着剛纔聽到的那幾個人的對話內容。
他想了想,轉頭瞧見掌櫃的已經手腳麻利將東西包裹起來,護衛更是迅速掏出了錢袋子支付。
天放嘴角動了動,並未多說什麼。
須臾,他對着護衛道:“去一下點心鋪子,挑幾樣能帶着上路的拿着。”
“行,”護衛先一步揹着包袱從成衣鋪子裡走出來。
天放馬上跟了上去,護衛詫異地回頭看着他。
“小師妹的口味我清楚,還是我自己挑,”天放垂眸低聲道。
他走到了護衛的身前,一直來到點心鋪子跟前。
鋪子門口有三個人等着,天放耐心排了隊。
等輪到他自己的時候,看着架子上羅列的點心,選了幾樣小師妹喜歡吃的包起來。
衣裳買了,吃的也帶了,甚至護衛還錦上添花的買了飾品。
辦完在南華鎮的最後幾件事,三人上馬一路出了鎮子,沿着官道往東北方向去。
從南華鎮到那片深山中,得沿着官道走一陣,接着轉到小路上。
這條路線,天放早就看過幾回,哪怕昨兒夜裡,他還在自己房中仔細察看了一遍。
目前,海國護衛所在的位置,也就是那兩個先行追到了山中的護衛,他們距離官道還挺遠的。
天放看的時候,瞧見那張地圖上,關於深山裡的描繪比較籠統,完全不像繪製南華鎮或者是肅州這類地方的精細。
因爲,那樣人跡罕至的深山,一般人誰會輕易前往呢!
哪怕是繪製地圖的人,重點關注的也不是那裡。
不到實地,是無法看清楚那一帶山中的景象的。
這也是護衛心有懷疑一定得去走一趟的理由。
......官道上瞧見的馬車,多數都是自北往南來,像天放他們這樣的,有但是不多見。
三人騎的馬是肅州宅院的人挑選過的,只要是他們想,速度就能非常快。
天放打了頭陣,一路疾馳,將原本從鎮口出來的時候並列前行的那些馬車都甩在了身後。
......肅州城內,天放離開之後又有國都城的信件送到
。
留在城東宅院內的護衛正巧跟驛站那邊的人聚集在一起談話。
原定這一批人聚會後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天放一走,他們的節奏並未打亂。
他們中有打算直接趕回城郊的驛站,繼續依照計劃盯着來往過客留意肅州城內風向的。
也有駕着馬車趕回肅州城臨江碼頭依然在那裡守候的,碼頭會不會有後續的人來到肅州,同樣得關注着。
除去這兩撥人,剩餘的幾個人留在城東宅院彙總各方消息,等待前方自家主上的新指令。
一切看上去按部就班,連肅州城宅院內替主上小師妹留的屋子都每日裡清掃仔細。
天放未曾囑咐的事情,依然執行着。
護衛們匯合在一起商量過後,幾個人聚在小院的涼亭內傳閱完了國都城來的信件,繼續商量着。
隔壁自主上離開那天熱鬧了一陣子外,接下來一片沉寂。
很久都沒有瞧見有別的人進來,然而這天,他們又聽見隔壁好大一陣動靜。
伴以女子的嬌聲呵斥,聽上去竟然很有幾分女主人的氣勢。
護衛中的一人皺眉道:”怎麼搞的?是來找隔壁那位少爺的?“
“去探聽一下,那批人到底是做什麼的!”
天放離去前,有些話交待給了宅院內的人,其中提到一聲關於隔壁那戶人家。
護衛們心知肚明,瞧見有動靜,自然得去詢問一下。
......打聽消息的護衛隔了大約半個時辰回來,將隔壁爭執的內容說了一遍。
“這麼說,那家的少爺的確是去了北地,那個女的打算追去?”
根據打聽到的消息,好像......是這個意思。
護衛們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先出聲問:“跟主上傳遞消息的時候,需要將這件事一併提到麼?”
“要不,還是提一聲?”
......“小菱,”傲嬌少年在我身邊咳嗽了一聲,我偏頭看向他問道:“你怎麼了?”
“前頭那個坑裡的人,要不還是你來審,你想問什麼就問什麼,我在旁看着就是。”
”誰問都行。“我看了他一眼,無所謂的道。
少年皺眉望向我不悅的道:”既然沒關係就你問好了。“
”我才無所謂呢!“我乾脆直截了當的跟他明說,”你隨意啊!“
“小菱,你還在生氣?”少年低聲問
。
“沒有。”我覺得這傢伙簡直太囉嗦了。
“反正大少爺你樂意怎麼做誰能左右呢,你總是有道理的。”
我沒好氣地道。
坑洞近在咫尺,我從他身邊繞了過去。
我蹲下來,打算親眼看看底下那個倒黴蛋。
沒想到一旁的傲嬌少年手勢極快,又把我抓住,攔在了身後。
他幾次攔阻我,到底什麼緣由呢,我心中有一絲詫異!
“上面的,救命啊!”
底下那個人瞧見傲嬌少年朝裡張望,眼前一亮連忙大聲喊道,“我是附近的山民,不小心落在了坑裡。”
聽聽!真是睜着眼說瞎話啊!
我頗爲鄙夷的朝邊上退了一步。
這傢伙是我們看着他從異族營地逃出來的,結果跟我們說他是附近的山民。
我本來就有點火氣,這會兒聽見他這麼說,臉色更加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