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成了!跟我預想中的一樣。
石壁上被打破的缺口,正是我想象中的結果!
意味着我畫在石壁上的圖形是正確的。
我憑着回憶裡的印象,依樣畫葫蘆模仿了雲楚的做法,目前看來無疑是成功的!
太好了!
見此情形,塵土中擡起頭的衰大叔頓時露出喜悅的表情。
看樣子,他比我還高興呢!
我知道衰大叔他一直都在擔心。
他言語中提到過擔心若是打不通石壁還好些,若是被少年順利打通了......萬一有水涌進來,可如何是好呢!
雖然我跟他解釋過,但是大叔一直處於都半信半疑的狀態中。
此刻見到擔憂中的場景並未出現,大叔肯定鬆了一口氣的,他心裡一準腦補了很多危險的場面,事實上一個都沒發生。
要說危險,我跟他的處境可比傲嬌少年要好。
面對困局,少年又一次走在了前方,承擔風險。
我因爲不是第一回見到類似的情形,反而比大叔要淡定不少。
就跟我當初猜的一樣,雲楚那會兒選的着力點恰恰是那一整面巖壁中最薄的地方。
傲嬌少年花了不少時間用他擅長的方式兼之他原有的經驗,在石壁上確定了一圈範圍。
這個範圍在我插手的時候,已經慢慢縮小了,少年他逐漸在接近中心點。
我選擇的正是那片範圍裡,我判斷的中心點。
依然是通過敲擊巖壁的動作,根據發出的聲響去確定石壁上最薄弱的受力點。
至於真正打通,那完全是憑藉着傲嬌少年的驚人力量,我跟衰大叔都見識過的可怕實力。
這樣一來,意味着期待中的那條通道會隨着這個被打開的缺口而出現,事實證明了猜測!
雖然前途並未確定,至少給了我們希望.
特別是在遭遇通道路障的打擊前提下,當然是個好消息!
......等待了幾秒鐘之後,我快步朝着少年跟石壁缺口的位置跑了過去。
他到底怎麼樣了,我心情急迫!
轉瞬到了站在石壁附近的傲嬌少年面前,我趕緊打量他。
未幾,我忍不住搖了搖頭。
說實話他的狀況是比我預想中的好一些,畢竟是憑體力的危險任務,那些飛濺的碎石都很容易割傷他自己的。
我仔細看過,少年的身上還是多了不少傷口。
我轉頭看四周,挑了處合適的地方讓少年坐下。
......我示意少年擦擦頭上的汗。
“大少爺,我替你上點藥。”
這一次,我處理傷口的時候非常小心,手法輕柔,完全不像上一回。
上一回因爲他說話太過分了一點,我下手還用了力氣,沒聽他那會兒訴苦來着。
很快我就有點後悔了,因爲傲嬌少年身上受了傷,嘴可沒閒着啊!
他稍稍緩了一陣,就開始對着我展開提問攻勢了。
“小菱,你先前在石壁上畫的究竟是個什麼?”
少年斟酌後,頓了頓接續道,“小菱,到底是你自個兒琢磨出來的,還是有人教你的?”
我眉頭皺了皺,沒說話。
少年的語氣裡充滿了好奇:“小菱,你的醫術有人教,連這個都是同一人教的麼?”
我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了他一眼,繼而低下頭繼續幫他的傷口上藥。
傲嬌少年的胳膊上有道最深的傷口,還是得他們宇文家的特效藥,用上去看着血立即止住了。
不曉得會不會留下疤痕?
我心中默默地想,好在他是個男孩子,傷口也不在臉上,應該不會有太大影響的吧。
一個問題當然不夠,少年緊接着來了下一個。
“小菱,你怎麼知道會在那個地方用力呢?是什麼道理?”
“小菱......”
傲嬌少年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我低頭忙着替他處理傷口一句話都沒有接。
“小林,石壁都打通了,我先去前面看看啊!”
身旁的衰大叔忽然間對着我們道。
衰大叔受不了少年這麼刨根問題的,他大約也看出我有些尷尬來。
大叔還是很會察言觀色的。
我擡起頭看向他,做了個手勢示意他離開。
於是,他從缺口鑽了過去。
“小菱,你怎麼不說話啊!”
少年瞧着衰大叔離開,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好奇地問。
在場的人少了一個,我看向少年,語氣淡淡地道:“大少爺,不是我自己琢磨的,我想不出那麼好的方法。”
“小菱,你到底是跟誰學的?”
少年聽我答話,重新燃起了興趣問。
“跟誰學的有關係麼?”
我瞥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道,“只要能破了眼前困局,別的何必在意那麼多!”
“當然有關係,我想見見那個人,見見那個教給你方法的人啊!”
少年語氣急迫地道。
“小菱,他在西蘭還是......?”
少年帶着探究的眼神盯住我,一瞬不瞬地望着我等待回答。
“嗯......他的確在西蘭境內,不過我很確定他不會見你的。”
少年嘴角揚起,看着我笑道:“在西蘭還有不想見我的人麼?我可以告訴他我是宇文......”
這句話我非常不喜歡聽!
“打住!”
我看向少年制止了他,語帶嘲諷地道:“他纔沒興趣見你呢,跟你是什麼身份毫無關係!”
我深吸了口氣,接着道:“你是誰家的大少爺根本與他無關。”
“何況,現在連我都見不到他,”我語氣一轉道,“我甚至不曉得他確切的位置。”
我們從進入山洞通道至今,還沒找到能出去的道路。
至於王師,我最後知道的消息他們是在往北地方向趕路。
但是趕路到了哪邊,進度我絲毫都不清楚。
我只是憑着對他們在南華鎮附近的印象,推測或者趕路的速度不會太快,來得及等我到了北地之後趕上他們的腳步。
其實後續還有很多問題。
比如我要如何接近王師中蹤跡不爲外人知曉的國師大人,我暫時沒想出好的方法。
我曉得有時候機會要看局勢而定,沒準等到了北地,反而可能找到合適的機會。
我只要確定了他的位置,總還是可以想辦法的。
一直都在這麼安慰我自己,此刻傲嬌少年提起來,我的心情卻有種說不出的鬱悶。
定了定神,平復一下心情,我在心中默默地跟自己說,石壁已經打通了,衰大叔不是都去看了麼?
等他探路回來應該會告訴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走的,我想水源順着某個方向流淌,是很有希望找到一條出去的暗道的。
局勢總是比逢到路障那會兒好得多了。
思量一番後,我心中稍稍覺得安慰了些。
轉頭看了一眼石壁上的缺口,衰大叔的腳步聲因爲有水流聲在耳邊迴響着不是很明顯。
我猜測他應該是順着水流往前嘗試走一段,想看看路況是不是能行走或者接下來有沒有別的通道。
剛纔那一幕有些尷尬,大叔應該沒那麼快就折返回來,他一定會留點談話的時間給我和傲嬌少年的。
......聽到我的答覆,傲嬌少年頓時愣住了。
他似乎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回答,在我看來卻是再正常不過的。
我說的就是事實啊,雲楚好像沒什麼需要見他的理由吧!
即便是他人就在這裡,好像也沒有一個充足的理由。
要說是西蘭南來的,什麼宇文家,問題這些背景跟雲楚有什麼關聯呢!
我的回答雖然不太中聽,卻是事實啊!
何況少年並不是單純的想見見,看樣子他是打算跟某人討教,恐怕也會有一大堆問題想問的。
隔了片刻,少年蹙眉看着我道:“小菱,我發現你這個人身上真的有很多秘密。”
我對上他的視線沒有閃避道:“有麼?是你想太多。”
我轉頭對着缺口的方向看了看,語氣淡定地道:“大少爺,我們還是說正事兒,目前對我來說,最大的問題仍舊沒解決呢!”
“我只是想從這條通道里出去,我想快些折返官道繼續趕路。”
少年順着我的視線朝石壁方向看了一眼,接續道:“那個人探路出去好一會兒了,等他回來,應該會有個結果的。”
氣氛有瞬間的沉寂,少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上去一副正在思索的樣子。
我很熟悉他這種狀態。
在我們組成臨時小隊趕路的途中,我不止一次看到過了。
這次,在我的猜測中,應該還是跟我在石壁上畫下的圖案有關,跟我的表現有關聯。
少年看着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石,蹲下身子,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撿起了一塊。
他將石塊握在手中,隨後便在臨近他身側的石壁上,慢慢劃了下去。
他像是在復原我之前畫下的那幅圖形。
“一路上承蒙你照顧多次,我這次不妨教教你好了。”
我想了一下,覺得既然雲楚能當着好幾個人的面畫過類似的圖形,肯定沒有要特別保密的意思。
少年那麼有好奇心,要是琢磨錯了,可能會耽誤他下一回碰見相似情形的時候做出及時的反應來。
算是我做出一點回饋的意思。
我伸手撿起石塊,在石壁上重新畫了一遍。
他凝神看清楚我畫下的圖案,轉頭盯着我問:“小菱,你是練習了多次還是......”
“就看過一回,”我低聲道,“不過對於我來說,這是在我心裡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我不太會忘記而已。”
所有跟雲楚有關的......
少年脣角動了動,沒有接話,他轉頭繼續盯着石壁上的圖形,一直盯着看,十分專注。
“其實不全是這個的功勞,”我解釋道,“大少爺,主要是你已經確定了範圍,如果就憑我,依然做不到那麼準確的。”
我認真想了想之後,對着他語氣懇切地道:“還有你能使出的勁兒,遠非一般人可比。”
我抿了抿脣接續道:“總之,幾方面原因加起來,咱們才能順利將石壁破開。”
少年出神地看着前方,像是沒聽見我說的話一樣。
......遠處的水流聲過,其中夾雜了一點別的聲音,我很快分辨出了那是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我坐直了身體,轉頭看向石壁旁凝神思索的少年。
他很快有了反應,跟我一樣將視線轉向了石壁的缺口處。
等了大約幾分鐘,衰大叔從缺口裡鑽了出來。
他看向我語氣有些興奮地道:“小林,前面的確有通道,看着是往別的地方去的。”
說完,衰大叔飛快地掃了一眼傲嬌少年,看他手上的傷口都被我處理過了,眼下氣氛也沒那麼尷尬,於是頓了頓接着問:“小林,現在能走麼?”
我馬上站起來,望着衰大叔道:“能啊,怎麼不能,不過是大少爺在想事情,順帶受傷了休息一下而已。”
“我們等他點頭就能趕路了。”
......衰大叔先前爲了避開尷尬的氣氛,也不想聽見我跟少年的對話,他始終覺得有另一層意思唄!
因此,他趁我們談話順帶處理傷口的時候,自個兒主動請纓鑽進缺口沿着前方的水流方向去探了路。
“小林,我走了好一段,一直沿着水邊走的,前頭沒阻擋,倒是水流拐彎繼續往前呢!”
聽衰大叔的口氣,這山洞裡的水流一直都往某個方向而去。
在我的猜測中,也許是往山洞外去的。
大叔應該是抱着跟我一樣的想法,所以覺得局面明朗了,有了新希望。
對比之前在山洞通道內迎面遭遇路障很難過去的狀況,眼下情形無疑是讓人高興的。
我記得我曾經走過的暗河路,那會兒我感受很深,路況不太好。
蜿蜒曲折,暗河沿途的地形很複雜。
那會兒一行人順着地下暗河的河岸尋找通路,一路上看到許多連通的山洞。
現在我們走的這條水流方向的通道,情形有點相似。
唯一的區別是這裡看不見那麼多山洞。
因爲地形還是有一些差異的。
眼下的時節,走在這樣的通道里,潮溼陰冷,總之是很難受的一件事。
因爲大叔跟我都抱着某種能找到下一條路的希望,所以在不知不覺間腳步都變得輕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