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那般溫柔,如愛人的手一般,輕撫着愛人的臉龐。他緩緩起身,打開窗戶,看着那漫天飛雪,皎潔皓月。只不知,他的心裡,思着誰,又念着誰?那思念的人兒,是否也在月下遙望?
這雪中皓月,喚起了幾多思念,幾許憂傷?多少癡情男女,爲她落淚,哀傷?
他緩緩的走出了門,門外,空無一人,清夜之中,是誰?在彈奏那悠長催淚的古調。那一曲離殤,又是經誰彈奏?
她,就那般出現在他的眼前。在那容顏之下,那月華也失了色彩。
又怎能忘?那橋上遮雨的手。
又怎能忘?那那生死一線間,回眸的一笑,不捨的挽留。
時隔多年,那曾經的好,又怎能忘?
只是月下人兒,已不復當年模樣。
月光,灑在她的臉上,灑在雪上,那般美麗。她又豈非沒有灑在心上?
只是,那一縷青絲,卻是一生的珍藏,他又如何能忘,忘不掉,忘不掉那一抹水綠,忘不掉,那一絲幽香。
暗中,又是誰,在偷偷凝望,眼有淚光。似淒涼,似悲傷。
“你還好吧?”他低低的問道,只不知,是在問她,還是在問自己。
“好!你呢?”她也問,如他一般。本有着千言萬語,卻不想到了嘴邊,不過幾字。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也照在她的身上,卻照不到那一個角落中。那角落中的人,看着他們,他們卻看不到角落中的人兒。
當兩人在月下相對時,她只能回到房中,對着那漫天白雪,對着那清冷的月光,奏響着幽幽的琴音,那琴音,又何嘗不是她的心聲呢。
她又怎能忘?碧波潭上,那挺身相救的人兒。
她又怎能忘?那隨着潭水消失,卻依然帶着笑容的容顏。
忘不掉,忘不了,世人總有太多難忘的東西,苦苦的折磨自己。
次日,那雪不知何時,竟已休止。天空,奇怪的多了一縷陽光。這個春天,似乎來得早了一些。
五臺山下,弘法寺山門之外。
陸陸續續聚集各色各樣的人,有遊方的高人,有成名的大俠,有醫術奇特的郎中,有出家爲僧的和尚,也有仙風道骨的道士,當然,也有着各色的美女。
只是,讓人不解的是,這些人到了此處,卻似乎不知爲何而來。
蕭巽與花榮小云一道,也跟着衆人走去,他自己當然不明白是因爲什麼事情,不過卻聽花榮說是有什麼比試,看這樣子,又似乎不像,他又怎麼知道,這一切,完完全全都是爲他準備的呢。
弘法寺的高僧,也來到了此處,爲的,怕是有人會藉機生事,擾亂寺中安寧吧。
很快,便見一個老者,緩緩走到衆人之間,之後朗聲道:“諸位,不必猜疑,請你們來的,便是在下。”說着,他對着衆人行了一禮。
衆人都看着他,似乎沒有一個人認識他的,對於他人不解的眼神,他卻依然談笑自若,對着弘法寺的高僧道:“此次聚集在五臺山下,打擾諸位高僧清修了,只是事關他人性命,在下實屬不得已而爲之,還望諸位高僧見諒。”
諸位高僧看着他,各自都回了一禮,算是打了招呼,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蕭巽看着這個老者,總覺得有些眼熟,卻怎麼也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你把我等叫來,所謂何事,速速說明,莫要再扯什麼其他。”衆人之中,有些性子急的就不滿了,很多人也跟着附和起來。
“諸位稍安勿躁,只因在下有一個姓蕭的兄弟,得了一種怪病,想看看諸位之中,可有能醫治的手段或是方法藥物,治好我這位兄弟,在下自當重謝。”說着,便有人擡着幾個箱子走了上來,放在他的身邊,看着幾個大漢擡箱子的樣子,便知裡面的東西一定不輕,怕是什麼貴重之物。
之後,又有幾個妙齡少女走到他的身邊,他看着衆人道:“這是十萬兩黃金,還有這是個絕色佳人,若是有人治好我這位兄弟,這些便都是他的了,當然,若有人不喜這般禮物,鄙人可滿足他的一個要求。”
這一下,衆人都騷動了起來,議論着什麼,這十萬兩黃金與十個絕色美人,雖然貴重,卻也不難得,難得的是,這人竟然能滿足別人一個要求,這般氣度,並非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蕭巽看着花榮,道:“也不知這人是誰,竟有這般氣度,相必他要救的那個人,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吧。”
“我若是他那個朋友,便是將死之人,也當滿足了。”花榮卻是道。
蕭巽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衆人還在議論着,也不知是誰,突然上前一步,朗聲問道:“你要我等救人,總得有病人給我們治吧,你不把病人拿出來,又叫我等如何治得?”
“不錯,治病須知病因,現在卻是連病人都看不見,又叫我等如何去治?”衆人附口道。
“我這位朋友其實就在你們當中。”老者笑着說道,便有兩個女子,向着衆人走去,衆人隨着兩人看去,他們都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得了什麼樣難治的病,或者說,他們想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有如此的朋友,爲了治他的病,做出了這般舉動。
蕭巽與花榮也好氣,卻發現這兩個女子向着自己走來,花榮似乎想起方纔那老者說他那位朋友是一個姓蕭的人,不由得對着蕭巽小聲說道:“他那朋友,不會是你吧?”
蕭巽看着他,笑着反問道:“你覺得可能麼?”
花榮也沒再說什麼,他本就是和蕭巽開着玩笑而已。
說着,那兩個女子已經來到二人身前,卻都停了下來,只見兩個女子先是對蕭巽行了一禮,之後便輕聲的道:“公子,請!”
蕭巽和花榮一愣,就連小云,也不解的看着兩個女子,似乎她想說,你們不是搞錯了吧,大哥哥怎麼會有病呢?蕭巽還在疑惑,那兩個女子卻是再次道:“蕭公子,請!”
所有的人,包括弘法寺的諸位高僧,都看着蕭巽,蕭巽自己也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對着兩個女子道:“你們是說我嗎?”
兩個女子再次點頭,這時,那老者卻是道:“這位蕭兄弟,還請上臺。”
蕭巽無奈,便只有跟着兩個女子走了上去,自己還沒說話,那老者卻又是朗聲道:“這位蕭兄弟,便是在下的朋友,不知可有人能治他身上的病?”
說到治病,當然郎中最爲拿手,便有一位郎中上前一步,道:“讓胡某看看。”說着,就向着蕭巽走去。
這自稱胡某的人,走到蕭巽身邊之後,便拿起蕭巽的手,開始爲他把脈,之後便搖頭道:“在下無能,不能看出這位公子有何不適。”說着,走了回去,只是,他又看了那十萬兩黃金一眼。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楞了一下,沒病怎麼醫?只是,這人不會無緣無故擡出十萬兩黃金與十位絕色佳人出來,還在這五臺山下。
或許,有人是想證明自己,或許,是因爲那十萬兩黃金的誘惑太大,或是那十位絕色佳人太過吸引人,這姓胡的下來之後,便有人又向着蕭巽走去。
這樣一會,便上去了十數人之數,卻都搖着頭往下走,這次,到沒人在接着上去了,那老者看着衆人,笑着道:“我方纔都說了,他身上的是一種怪病,若是有哪位高人能夠治療,還請上前看看。”
“哈哈哈,讓老朽看看。”說着,便有一人從衆人之中,飛了出來,笑聲還在,他卻已出現在蕭巽的身邊,沒有把脈,也沒有檢查什麼,只是盯着蕭巽看了一會,便問道:“這位蕭兄弟可是與人大戰過?還受了重傷?”他這一問,所有人都來了興致。
蕭巽看了看他,點了點頭,算是認了。
“這位蕭兄弟可多次在夜裡,忍受着痛苦的煎熬,似乎有着另一個靈魂與你爭奪身體一般?”他看着蕭巽又問道。
蕭巽不由得對這人有些吃驚,他就這麼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身上的情況,似乎瞭如指掌,便點了點頭。
問了這句話之後,他便沒有再說話了,而是在思索着什麼,那召集衆人而來的老者,這時突然道:“不知這位先生可有治療之法?”
這時,那人才回過神來,又看了蕭巽一眼,搖了搖頭,道:“老朽雖能看出這位蕭兄弟的病非同一般,卻也是無能爲力,看來,我那醫仙的招牌,也得砸了。”說着,無奈的搖着頭,往下走去了。
“這人竟是醫仙?”聽着這老者的自語,有人似吃驚,似難以置信:“沒想到醫仙都沒有辦法治他的病,也不知這小兄弟到底得了什麼病,這麼小小年紀,盡然...哎!”說着,長長的嘆了口氣。
“老夫聽聞弘法寺的《金剛經》,煉之可祛百病,還能強生健體,不知諸位高僧可否拿出救我這朋友一命,老夫自當感激,也願意用任何東西做交換。”那老者卻是突然對着弘法寺的高僧道。看來,他聚集這些人,並不是爲了讓他們給蕭巽治病,爲的,只是這弘法寺的《金剛經》。
“阿彌陀佛,不瞞施主,這位蕭施主的病,老衲也知道,只是這《金剛經》雖然能治百病,卻不能去除蕭施主身上的病,這《金剛經》也是我弘法寺的秘籍,非本門弟子不傳。還望施主見諒。”這時,那昨日出現的老僧,卻是道了一聲佛號,道。
“哼!好一個除了本門弟子不傳,只是這世間之上,能治病的,也不止有你那《金剛經》。”一個聲音響起,卻有一個老者緩緩的走上臺來。
蕭巽本想勸這幫自己治病之人,莫要爲難那弘法寺,這下,因爲這突然出現的人,卻只有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