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所以精彩,就在於它總會在你不經意的時候,送你一個轉折,至於這個轉折,對當事人來說是驚喜,還是驚嚇,就要看個人的運氣了。但很明顯,今天的帕卡抽到的是一個能讓他鬱悶到吐血的下下籤。
帕卡明明已經把張明逼到絕路,張明臉上的絕望的表情無疑讓他內心的征服感得到了最大的滿足。可就當他擡起手,想要結束這個獵物生命的時候,眼前卻忽然毫無徵兆地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帕卡心裡一驚,知道事情不妙,他迅速舉刀前刺,卻只聽到“咔”的一聲,刀尖扎進了屏風上,張明卻不見了!
緊接着,一股挾着刺骨寒意的勁風撲面而來,讓他生生吞下了剛到嘴邊的咒罵,本能的一個後仰,躲過了致命的一擊,一縷額前的頭髮隨後飄落下來。死亡離得如此之近,讓帕卡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連忙從屏風上抽出刀,就地一滾,離開原地。
而在黑暗中偷襲的人沒有給他太多的喘息機會,緊隨着他的身影衝了過來。對方渾身散發的森冷殺意,讓帕卡心中一涼,他不知道是哪個仇家找上門來,但很明顯,對方的目的就是置自己於死地。從剛纔的那一刀來判斷,帕卡知道自己的身手在對方那裡佔不到任何便宜,無奈之下,他只好咬牙站起來,一邊適應着黑暗,一邊盡全力應對對方的殺招。
許靜深也很迷茫,因爲是旁觀,一直保持精神高度集中的他,比帕卡更快的適應了黑暗。隱約中,他看到張明背靠着的屏風出現了一個洞,有人利用帕卡擡手和四周變成黑暗的時間差,把張明順着洞口拖了進去。更不可思議地是,洞裡又衝出來一個人,很快就和帕卡廝殺在一起,看那個人的身手並不比帕卡差,甚至比帕卡還要更狠辣,一看就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人。
短暫的幾招過後,帕卡已經落了下風,開始險象環生。但許靜深並不打算出手,相對於張明來說,他更希望帕卡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只是,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個神秘的人是誰?那個屏風爲什麼會出現一個洞?他突然想到這裡是歐陽的房間,難道,這一切都是歐陽的佈置?
正在思索間,帕卡突然慘叫一聲,然後整個人重重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這就完了?許靜深驚訝地看着對面那個還站在帕卡旁邊的身影。帕卡的身手,自己是知道的,雖然不算是頂尖,但也是從生死場上趟過來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掛了,那個人真有這麼厲害?
似乎是爲了給許靜深答疑解惑,房間裡的燈重新又亮了起來,許靜深終於看清了對面的身影,是一個身形標準,站的筆直的男人,看起來大概四十多歲,國字臉,濃眉,左眼皮上面有一道醒目的刀疤,男人手裡握着一把軍用匕首,上面還在一滴一滴地滴着血,感受到許靜深的目光,男人也看了過來,眼神的凌厲讓許靜深下意識地偏了一下頭,躲開了男人的凝視,許靜深這時有了一絲明悟,對方恐怕是軍人,還是那種受過特殊訓練的軍人。
“你是不是很驚訝
?”
歐陽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許靜深一驚,連忙循聲望去,卻發現聲音是從屏風裡出來的。疑惑間,屏風的側面打開了一個門,歐陽出現在許靜深的面前,只是,他一身素色的長褂上,沾滿了血跡,雙手也是。
“歐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靜深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連忙上前抓住了歐陽的肩膀,
“哈哈,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我認識的許靜深,一直都是沉着冷靜的,怎麼會如此失態?”
歐陽大笑着拍掉許靜深的手,然後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到那個男人身邊,
“大凡哥,看來你的身手還是沒丟掉啊,這麼快就解決了,”
“哼,就這種不入流的傢伙,歐陽你自己就能對付吧,何必這麼麻煩讓我來,”
“哎,我是可以,但事後的處理麻煩啊,這個你最在行了,所以交給你纔好,”
“你!哎,拿你沒辦法,那我把人帶走了,你答應我的事,這次不許耍賴了,”
“好好好,一定一定,你趕緊走吧,待會兒那個警察醒過來,就不好辦了,”
看着那個叫大凡的男人從地上扛起帕卡,許靜深聽到帕卡哼唧了一聲,原來他沒死,只是被打暈而已,也是,歐陽的性子,就算狠,也不會狠到會傷人性命的地步。
“好了,歐陽,你是不是可以給我解釋一下了?”
大凡的身影消失在了屏風後面,看樣子,那裡應該有一道暗門。許靜深平復一下心情,問道,
“嗯,現在還有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等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我再跟你解釋,如何?”
看着歐陽清澈的目光,許靜深選擇了相信,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隨着歐陽來到了屏風後面,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被紗布包裹住的張明,看起來,應該是歐陽給他緊急處理了一下,
“人得趕緊送到醫院去,否則的話,隨時都有休克的危險……,不過,在這之前,你需要做些事情,必須讓這個警察認爲你是被逼的,而且在找機會救他,這樣,你才安全,”
“歐陽……”
許靜深突然覺得嗓子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歐陽聞聲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拍拍他的肩膀說,
“什麼都別說,你是我朋友……”
“唔……”昏迷中的張明忽然出了一聲,歐陽連忙示意許靜深噤聲,然後,他讓許靜深走到張明的身邊蹲下去,自己卻閃出了屏風外面,許靜深明白,他這是不方便出現在張明面前,
“張局,醒了麼?”
許靜深自然不會放過歐陽爲自己安排的這一切,他輕輕地擡起張明的頭,低聲在他耳邊問道,
“唔,怎,怎麼回事?”
張明只是感覺渾身乏力,眼皮很深,恍惚中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只好努力睜開眼睛,過了好一陣子,纔看清眼前的人,竟然是一臉焦急的許靜深。
“嗯,張局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我們需要馬上去醫院,你在外面有人等着麼?”
許靜深知道現在的張局還處於迷糊中,根本沒有什麼理解能力,而他肯定不是自己來的,一定有人在外面接應他,所以,纔有此一問,
“祁,祁偉……”
張明積聚了很久,才虛弱地說出了一個名字。果然,歐陽的這個安排,讓自己可以從容地出現在外面等候的祁偉面前,否則的話,張明的失蹤,祁偉一定會懷疑到自己和歐陽身上。
許靜深一刻沒有猶豫,背起再次昏迷的張明,從歐陽指示的一條位於屏風後面的暗道來到了茶樓的後門,然後很快地繞回正門,出現在祁偉的車子前面。
祁偉一直在車裡焦急地盯着茶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了,張局還是沒有出來,也沒有按照事先約定給他發出信息,他隱隱感覺一定出了什麼岔子,但是,沒有得到消息,他不敢貿然闖進去,萬一破壞了張局的計劃,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結果,一身是血的許靜深揹着一個人突然出現在車外,讓祁偉着實嚇了個不輕,見到許靜深拼命地示意他開門,他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下意識地衝出了車子,來到許靜深身邊,
“快,快去醫院,張局很危險!”
許靜深的一句話瞬間讓祁偉呆若木雞,他木然地呆在原地,任由許靜深自己打開後車門,把張明放了進去,然後又一巴掌拍到祁偉身上,這才讓祁偉回過神來,看着後座上裹着一身的滲着血的紗布,眼睛和嘴巴緊閉着的張明,祁偉感到自己的頭嗡的一下大了許多,他一把拉住了要往車上鑽的許靜深,瘋狂地喊叫着,
“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對張局做了什麼!”
許靜深使勁地掙脫了祁偉的糾纏,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然後伸過頭來衝着祁偉喊道,
“如果你不想張局就這麼掛掉,就趕緊上來開車,我會和你一起去,到時候再解釋!”
茶樓三樓的陽臺上,歐陽扶着欄杆,看着祁偉遠去的車子,身後是去而復返的大凡,
“你確定你這麼幫他,是值得的麼?”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如果不這麼做,我的良心會一輩子不安。都準備好了麼?”
歐陽淡淡地回了一句話,然後回頭看向大凡,眼神堅定。大凡嘆了口氣,說道,
“哎,你們父子兩個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什麼都不說了。人我已經送出去了,放心吧,他這輩子都不要想再見到太陽,只不過,你在這裡也呆不下去了,要儘快走。”
“好,我這就跟你回去,不過,走之前,你要替我把這封信送給許靜深……”
“你!”大凡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但看着歐陽的眼神,他還是咬牙接下了歐陽手裡的信,轉身下了樓。
“許靜深,不論你有什麼樣的背景,身爲朋友,我能爲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