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一臉愧疚地再次跪在混江龍的面前,滿身都是已經幹掉的泥漿,他耷拉着腦袋,一聲不吭地接受混江龍的咆哮,當然,這次還有阿姐的暴怒。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那個女人怎麼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呢?即使自己是被她偷襲後暈厥,可還有獨眼龍他們四、五個大漢呢。獨眼龍帶人去追了,而自己必須回來對老爺子有一個交待,只是不知道接下來,自己的命運會是怎樣。
混江龍在老三的面前不停地轉圈,時不時地還停下來踹上一腳,嘴裡在歇斯底里的把自己這些年儲存在腦中,關於形容廢物的詞,統統倒在老三身上。他就是不明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更沒有阿蘭的身手,怎麼就能在自己手下的眼皮子底下跑掉呢?更可氣的是,這個憨貨急匆匆趕回來,不顧自己的眼色,直接當着阿蘭的面把事都抖落出來,還好在他說出自己之前計劃的時候,被自己喝止住,否則的話,好不容易得到的和阿蘭之間的和解,一定再變成不死不休的結局。
而讓他鬱悶到吐血的還不止這些,剛剛阿蘭堅持要通知那個蕭成,理由是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這樣的話,自己打的如意算盤將會全部泡湯,他能不氣?
“你個憨貨,除了給我添堵以外,你還能做什麼!你回來做啥,怎麼不去給我死!”
混江龍越想越氣,又上前一腳,踹在老三的腦袋上,老三應聲倒地,卻不敢吭聲,吭吭唧唧地爬起來,繼續跪在那裡。
“好了,你光在這裡耍威風有啥用,還不趕緊出去找人?”
阿姐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混江龍,她很聰明,從剛纔老三進來後說的那些話,和混江龍剛纔那番蹩腳的表演,她已經隱約猜到這個老鬼一定是想瞞着自己對林安寧圖謀不軌,她當時就想翻臉,卻因爲不想再失去和他這個來之不易的和解,這才讓她想到了蕭成。如果蕭成被拉進來,這個老鬼的小心思就只能破滅了。可,對於林安寧那個可憐的女人,阿姐始終放心不下,她必須做點什麼,
“找?獨眼他們已經去找了,我去能有什麼用?還不如待在這裡等消息,”
混江龍一邊氣呼呼地往自己的座位走着,一邊在心裡快速地想着彌補的計劃,他還是不甘心就這麼放掉到手的大魚,
“你不去?好,那我自己去,老三,帶我去那個地方,”
“阿姐……,這,”
老三已經在地上跪了一個多小時了,早已經頭暈眼花,此刻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先是擡頭看着阿姐,又轉過去看混江龍,不知所措,
“阿蘭,你這又是何必呢?人手我都已經撒出去了,你去了,我不是還要再擔心你?”
“我不想就這麼坐着乾等,總得做些什麼才安心。再說,我還沒老到讓你操心的地步,老三,你走不走?”
阿姐走到老三身邊,叉手掐腰瞪着他,老三還是不敢輕易起身,可憐
巴巴地看着混江龍,
混江龍一手扶額,另一隻手向他揮了揮,無奈地說道,
“罷了,罷了,老三你帶阿姐去吧,記住,阿姐要是有一點閃失,我要你的命!”
“哦,好嘞,老爺子,你就放心吧,阿姐,我們這就走,”
老三看到混江龍鬆口,樂呵呵地從地上站起來,晃了幾晃後,很快就恢復了清醒,帶着阿姐就出了大門,很快消失不見,
“放心?放心個屁,你TMD就知道給我捅婁子,還不如豹子好用呢,”
混江龍指着已經消失的兩個人大罵道。待火氣消了些,他拿起手機,想了想,撥通了一個電話,
“獨眼,你那邊現在怎麼樣?”
“老爺子,我們還在林子裡呢,那女人鬼精的很,不過,她受傷了,應該跑不遠,”
獨眼龍的氣息有些不穩,氣喘吁吁,估計是被林安寧氣的不輕,或許,也有些懼怕混江龍的意思。
“好,獨眼,我就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老三已經帶着阿姐過去了,另外還有一個叫蕭成的也會趕過去,你必須趕在他們之前找到那個女人,生死勿論,這件事要是辦成了,我會給你一個前程的,”
“好!謝謝老爺子,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們就是不敢下手,纔會讓那個娘們每次都能跑脫……,哎?等等,老爺子,你說的是,蕭成麼?”
獨眼龍先是開心的大笑,隨後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咬着牙問道,
“沒錯,就是你認識的那個蕭成。其他人的死活,我不管,我只要那個女人,還有,阿姐要給我保護好,聽明白了麼?”
“明白了,老爺子,你就等好吧!”
獨眼龍狠狠地說着話,然後掛掉電話。一旁的一個小弟一直在注意着這邊的動靜,看到他已經打完電話,纔敢湊上來,有些心虛地問道,
“龍哥,怎麼樣?老爺子會不會處罰我們?”
一想到混江龍那些非人的手段,說話的人就禁不住渾身打顫,
“慌什麼!老爺子讓我們儘快抓到那個娘們,不過,是生死勿論,大夥兒都聽到了嗎!”
聽到“生死勿論”,獨眼龍的身邊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嚎叫。這四個字就意味着,他們可以不用再顧忌什麼,把那個耍的他們團團轉的女人,好好的虐到死。
獨眼龍卻沒有參與到他們的瘋狂中,他不由得緊緊攥住手裡的匕首,僅剩的一隻獨眼中閃爍着復仇的慾望,
“蕭成,你終於出現了,我們之間的賬倒是可以好好算一算了……”
從醫院出來,許靜深並沒有急着爲了晚上和鐵豹的約定去籌錢贖人,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牛角茶樓。結果卻驚訝地發現,茶樓門前一片嘈雜,聚集在茶樓周圍的人羣幾乎是下午的好幾倍。
許靜深皺着眉頭看了一下手錶,現在已經快
要接近打烊的時間,爲什麼還會有這麼多人停留在這裡,他抓住身邊經過的一個神情激動的人,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還能有啥事?聽說茶樓要歇業一段時間,大家都擔心他們是捲款跑路了,過來探聽消息呢。你也是會員麼?那還不趕快去看看,那可是不少錢啊,哎呀,造孽啊……”
歇業了?怎麼可能?許靜深不再理會那個歇斯底里嘶吼的男人,徑直衝向門口,十幾分鍾後,當他艱難地擠到茶樓大門前的時候,他看到門前的告示欄上貼出了一張紅紙黑字的大報,大體的意思是,近期樓主由於個人原因,需要歇業三個月,需要大家諒解。
身邊的人都在七嘴八舌地猜測着這個告示的內涵,很多人都在傳說着是樓主攜款潛逃了,畢竟這個茶樓的會籍費不便宜,很多人都是強忍着肉疼,拿出積蓄入了會籍,這個時候,當然會在意錢是不是打水漂了。
許靜深沒有輕易參與到這些差不多要失控的人的討論之中,而是順着茶樓牆邊,慢慢地擠了出去,腦中一直在思索着歐陽這麼做的意圖。
就當他剛要遠離人羣的時候,自己的手忽然被人抓了一下,隨後一個紙團被塞了進來,許靜深下意識地握緊紙團,擡起頭來的時候,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羣中。他皺着眉頭想了想,發現自己的印象中並沒有關於這個男人的記憶,只好放棄思考,低下頭來展開手裡的紙團,幾行俊秀的字體出現在眼前,他認得,是歐陽的字,
“你會回來找我,證明警察已經相信了你,我這次家中有事,不用掛念,保重!”
歐陽……,許靜深看着紙團,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曾幾何時,他對歐陽的心思只是停留在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地步,誰能料到他會爲自己做出這麼大的事情來,帕卡的事情,許靜深已經不再擔心,那天那個和帕卡交手的男人的身手,他已經見過,他知道帕卡落入他們的手裡,絕不會再有出頭之日,自己的危機因此也解除了,他的心裡對歐陽只剩下了感激。
雖然歐陽的字條裡寫的輕鬆,就如他本人那樣的輕描淡寫,但許靜深很清楚,歐陽這麼做是擔了多大的風險,這個朋友,來的竟然那麼的出人意料,而許靜深自己的心裡,時隔多年,終於又有了一次深深被觸動的感覺。
這一刻,許靜深在自己的心裡深深刻下歐陽這個名字,和那個人一樣,永不忘記。
帕卡的突然出現,讓許靜深已經岌岌可危的計劃徹底崩盤,陷入了始料未及的混亂中。現在,帕卡這個威脅已經消失,那麼剩下的就是儘快找到林安寧,然後在媒體前回復自己的名譽,在事情變得更壞之前,穩住局面。
在收回了對歐陽的感慨後,許靜深立刻動身回到自己的別墅。家裡的保險櫃裡,還有一些流動資金,應該可以暫時應付一下晚上的那個約定。只不過,令許靜深沒有想到的是,許佳慧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