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青青,張婉兒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如果說這個青青是齊王的親女兒,那齊王新認的義女——”
她這麼一說,陸平之的臉色也變了,夫妻倆對看了一眼,都想到了同一個名字,“若玉那丫頭,不是說自從離開侯府都和這個青青情同姐妹,形影不離的嗎?”
張婉兒點點頭,又有些擔心的道,“齊王總不會認殷素素做義女吧?”
陸平之白了她一眼,“怎麼可能!我叫你對京裡的人事關係上點心,你就是不聽,連這個都想不明白嗎?殷素素現在就是縣主了,齊王親女除非嫡女也只能封個縣主,何況義女,殷素素要認也只會認在皇上名下。
“不過,如果這個義女是若玉那丫頭的話,事情倒是好辦許多。畢竟她之前可是爲我自殺過的,拒絕七皇子八成也是因爲難忘舊情——”陸平之壓低了聲音有點得意的道。他雖然不曾愛過林若玉,可是他還是很虛榮有這麼一個漂亮姑娘爲他要死要活的。
說這樣的話,難道你還去勾引他讓她幫你說好話不成?看着他臉上自我感覺良好的神情,張婉兒心中一股火衝上來,張了張嘴,還沒是沒說話。而且拋開別的不說,就她這幾次見過的林鈺對陸平之是絕對沒什麼感情的。如果陸平之真恬不知恥的去找林鈺敘敘舊情,保準要蹭一鼻子灰。
就讓他去蹭一鼻子灰吧!等灰頭土臉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成天說我讓你沒臉面,你自己做事看人難道就很妥當嗎?張婉兒壓下心頭火,等着看他丟臉。
這夫妻兩個之前大鬧了一場,再好的感情也起了裂痕,尤其張婉兒一腔熱情是硬生生被激冷了下來,心中的怨恨哪裡是一時半會能消除掉的?在加上發現陸平之似乎看着美貌的殷素素和以前的癡情小表妹還有些觸動的情況下。張婉兒心中更是不爽了。
不爽歸不爽,卻還不能表現出來,實際上張婉兒之前驚訝之下脫口而出的怎麼是她已經有些不妥當了。有心的人把兩家一聯繫打聽,就算他們不宣揚,說不準也能查出來青青的真實身份。如果鬧的不好看,也難保齊王會遷怒他們,雖然陸家也是有根基的人家,可是最近確實不算得意啊。
張婉兒陸平之兩個心中各懷心思,宴席卻不會因爲他們的心不在焉而停止,齊王介紹過親生女兒青青。也讓青青出足了風頭,便想起來還認了個乾女兒,也要登場亮相一下。
雖然不能跟殷素素這樣風華絕代的女子相比。林鈺的五官相貌都是極好的,以前的林若玉氣質刁蠻氣質上欠缺些,但是林鈺的性格氣質都不錯,和林若玉的清純相貌也更搭配。生就清純精緻的相貌配上個刁蠻性格氣質當然有違和感,會減分。相反林鈺這樣性格溫柔平和的,就能給相貌加分。
所以雖然當時被打扮的主力是青青,林鈺只是換了華貴的衣服首飾,上了點淡妝,依然頗有驚豔之感,大家免不了讚美兩句。
不過因爲林若玉以前也是侯府的表小姐。在座也有些人認的,這回驚呼怎麼是她的人就多了。大家互相交流一下訊息,很快就都知道了林鈺的身份。知道了林鈺的身份。也就知道了她與陸平之張婉兒的關係,林若玉鬧的那一出自殺事件,在陸平之休妻另取的大背景下還是流傳甚廣的。
八卦之心人人有之,大家打量打量林鈺,再去看看張婉兒和陸平之。也有的伸長了脖子想看看殷素素在哪兒,不想殷素素當時卻不在座位上。回想一下殷素素那絕世容光。在看看臺上驚豔四座的林鈺,都忍不住嘀咕陸平之是瞎了什麼眼,漂亮癡情的都不要,娶了個相貌一般脾氣極壞行事沒章法的老婆。
還有的人想起來陸平之之前待自己那個表妹的無情,自然也有些唾棄,更有不少在林鈺的酒樓吃過飯的,依稀記得全酒樓上下都說,林鈺性格也好,是個極溫和的,平日也經常拿錢做些好事,心地也好。原先有些聽過林鈺和七皇子之間的緋聞以爲林鈺是個妖豔輕浮姑娘的,真的見了真人都改觀了。
這樣漂亮溫柔的姑娘,如果不是一開始遇人不淑,身份也太低,嫁個皇子也配的啊。也有人朝最上首的皇子王爺席裡看,也有的悄悄打聽,不過看也是白看,宇文毅偶感風寒,沒來,她老婆柳氏柳二小姐也沒來。
再加上皇室的八卦可不是能輕易談論的,大家心裡轉了一圈,也就不再說什麼了,把注意力集中在鄙夷陸平之和推斷林鈺憑什麼認了齊王當義父身上。要知道,一個尋常女子認了齊王這麼個義父,就算不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也是變孔雀了。林鈺本人又有錢,相貌也好,性格也溫和,原本短板的孃家一下子變成了長板,有不少夫人立刻盤算着要不要把這個財神娶進家門。
雖然推斷不出林鈺認義父的具體緣由,大家也都認定,如果陸平之不做那一出敗德喪心的事情,不把那可憐的無依無靠的姑娘趕出門,林鈺大約也沒有今天的好福氣。貌似這姑娘還是救過皇子的,也是有功的,說不準齊王跟皇上美言幾句,林鈺還能給封個縣主呢。
大家說幾句,就看一眼陸平之,也怪陸平之的位置太好,他正好是能有單獨席面的末座,上面身份比他高的看他自然不費事,下面吃圓桌席面離他也很近,擡頭一瞅也很容易。
而陸平之和張婉兒兩人耳朵都不壞,大家的議論雖然聽不太清,也能猜到,加上大家打量的眼神,簡直是坐如針氈,連陸平之這樣的厚臉皮都有些坐不住了。不過他畢竟是侯爺,又是在齊王的壽宴上,大家也不至於去對他說些甚麼。
不過陸平之上首坐着定國公一家,他家屬於元家也是行伍中的,素來都和陸家不慎對付,定國公看了一眼張婉兒,又看了一眼陸平之,嗤一聲笑了。
“要不說王八對綠豆嘛,甚麼樣的人找什麼樣的主,給他好的,他也欣賞不了。”換句通俗簡單的話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陸平之畢竟是男人,被這麼奚落,坐不住了,狠狠的瞪着定國公,猶豫着要不要站起來,給那定國公飽以老拳,拳怕少壯,他才二十來歲,對方已經四十多了,武功只是稀鬆,絕對是打不過他的。
“啊呀,鎮遠侯你瞪我做什麼?我又沒說你,如果你也是這樣的,說中了你的心病,我向你道歉,看在齊王份上,擔待我酒後無口德了。”定國公是個出了名的老滑頭,怎麼會真和鎮遠侯打起來?
他這話說的陸平之一口氣憋在心裡,漲紅了臉,卻沒好說什麼。自己真的揍了定國公,豈不是坐定自己是他說的那種人了?而且眼下是在齊王的壽宴上,自己已經在被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了,再鬧出什麼事情來,丟臉就丟大了。齊王今天這麼高興,認了親女兒乾女兒,自己要是鬧了這麼一場喜事,本來和青青林鈺都有宿怨,這仇就結死了。
當然,陸平之沒有站起來的原因有人拉住了他,他畢竟是個習武之人,又年輕,一時氣上頭來那一瞬間是想要去對定國公動手的。他們這些王爺公主公侯都是單另一席,夫人來的話也同坐,他身邊只坐了一個人,拉住他的自然是張婉兒。
不過,也不是張婉兒想的明白,而是張婉兒後面那個胡媽媽,原本她並沒在上席處,而是在專門招待有臉面下人的地方吃酒呢,但是聽齊王府裡說了認親事情,好奇加擔心趕過來,正好趕上阻止這兩口發瘋。
要不然,張婉兒比陸平之還壞呢,是個最不容許別人說她不好的人,哪裡受得了這些?要不是先前聽了胡媽媽的話,收斂了一下,早在別人指指點點朝這邊瞅的時候就要發火了。
“不能發火,真要發火,姑爺和小姐就成了笑話了。”見陸平之強行壓下來怒火,胡媽媽輕聲勸道。
“胡媽媽,我坐不住了,要不我們退席吧。”張婉兒看着高臺上的林鈺和青青,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扯着一樣難受。她原本覺得自己雖然過的也不是如自己想象中舒服,可是她終究比林鈺比青青這樣的人身份高,是有資格低頭看他們的。
可是青青是交了什麼狗屎運,搖身一變變成了親王嫡女,至少也是個郡主的身份,說不準齊王懇求之下還能變成公主。林鈺雖然不會有這麼高的運氣,可是齊王的義女,又有青青和殷素素幫襯着,誰也不敢小瞧。
她想着林鈺之前看見自己吐血時候眼中閃過的悲憫,就難受,她至少要證明自己是比他們強的。
看的出她真的心裡很不舒服,胡媽媽有點猶豫了,不過她還是硬氣心腸,道,“不行,你們一走,就成了大笑話了。眼下別人只是說你們沒眼光,你們一走,就變成逃兵了。姑爺,你是將軍,你知道逃兵是個什麼下場的!”
陸平之如何不明白,他看了一眼張婉兒,張婉兒咬了咬牙道,“我知道,我會堅持到宴席結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