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如此的憤怒,可是比起另外一個人,她心情就輕鬆的多了。陸麗妃這順風順水過了二十年,眼看太子也要完蛋,兒子的太子位就要到手,卻出了這樣的事情,心情的憤怒焦急擔憂可想而知。
更糟糕的是,她還不知道到底是哪路人馬在查當年的事情,她思度了半天,總覺得哪路人馬都非常可疑,而無論是哪路人馬查到了真相,她都要倒大黴。因此她的心情糾結複雜可想而知,不過她到底還是一路牛人,雖然氣的砸了一間屋,可一點風聲都沒露出來,砸完東西照舊冷靜的安排,一方面追查是誰在查當年事,一方面繼續派人追殺可能的證人。
這個時候無知者總是比較幸福的,比如說林鈺或者小白,兩人正在有商有量的怎麼安排白家夫妻倆住下,怎麼讓兩人滿意。
“大概就這樣定下來?”小白問道。
“我覺得這樣就差不過了。”林鈺想了想道,“不過雖然姐姐現在在靜養,但這件事總要問問她,或者再添補點什麼的。”
兩人商量後拿出了個大概方案,不過既然白家伯母是殷素素的親孃,這又是殷素素的主場,還是要問一下她的意見的,反正殷素素修養了十來天,雖然內功恢復不到一成,可是身體卻好了很多。
小白點點頭,道,“正好我有事情要問她一下,那就順便一起帶過去吧。”
“對了,你順便問問姐姐要帶什麼話嗎?我今天要進城一趟,畢竟好些天都沒進城了。幾處生意要去照看一下,新宅老宅都要過去晃一圈。”林鈺也起身笑道。“若無事情,我可就走了,早點出去,也能早點回來不是。”
兩人分開,林鈺自去換衣找人準備出門不提,小白則施施然的往殷素素的院子走。路上碰見了越楓溪一臉陰沉的往回走,見他過來,也只是勉強笑着打了個招呼。
白緋若心中有些詫異,不過也沒多問,上了樓進了殷素素住處,殷素素正在閉目養神,雖然她一貫的沒表情。小白也可以看出她心情並不是很好。
“我說了出去!不要再煩我,不要再在京城呆着不走了。”她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眼睛都沒張開就冷道。
“姐姐,是我。”白緋若心中暗歎,一方面是爲了越楓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一方面也是爲了殷素素的武功,以她以前的功力,萬不會聽不出是誰上來的。
“是我弄錯了。”殷素素看見是自家弟弟,玉容上神色倒是緩和了一下,扯了扯球淺粉色的脣算是笑了。“有什麼事情嗎?”
“就是父母要過來,我和小玉兩個做了點安排,拿來給你看看合適嗎?還要填補點什麼嗎?”小白看她這樣子,心下輕輕嘆了口氣。“還有小玉要出門。問你有沒有什麼要辦的事情,她能順路給辦了的。”
“倒也沒什麼事情,你叫她放心出門就是了。”殷素素想了想道,又叫過個丫環吩咐。“你去給簡慧郡主說,我沒什麼要緊的事辦的,謝謝她掛心了。”
看那丫環出去,殷素素又看了一眼小白,“還有什麼事嗎?”沒了武功後才知道以前有內功時候多好,以殷素素的堅韌非常的性格,自怨自艾是沒有的,而是抓緊時間修煉。
“是越大哥的事情,就算姐姐你不喜歡他,也沒必要這麼冷言冷語吧,太傷人心了。”小白看着自家姐姐如海洋一般深邃幽深的眼睛,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越大哥人還是挺好的,我覺得比元江流好。”
殷素素看着自家弟弟精緻的面孔,忽然冷冷的嗤笑了起來。“你懂什麼?!”
見她這麼個態度,小白也有些着惱,越楓溪和他同樣都是武者,難免更有共同語言,“我是不懂,可是這麼真誠的心意,你難道不應該珍惜一點嗎!何必這樣傷人!”
“說你不懂,你還真是不懂。”殷素素閉上了眼睛,長長如黑羽一樣的睫毛落在眼瞼上,她的聲音很輕,也有些無奈,“我不想他出事,他那麼個沒頭腦的傢伙。”
“怎麼會出事,他武功那麼高,就差一步就到宗師了……”
“善泳者溺於水,你總是懂的吧。”殷素素苦笑,一張絕色的面孔卻因爲這苦笑增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氣韻,“事情預計不足,京城裡又要亂了,這次的情況還是從內到外的,我怕都掌控不住,他全身上下除了那張臉那點和精明有關?”
“那也不用這麼說啊。”小白這會兒也氣消了。
“不那麼說,他會離開嗎?”殷素素輕輕的嘆了口氣,神色中卻帶了幾分自我厭惡,“而且,我是真的希望他死了心算了。他是好男人,我卻不算什麼好女人,我自己的作爲,連我自己都覺得有幾分厭惡,我嫁過人,戀過人,他感情單純,喜歡上我不是好事。”
小白見她思慮如此,也不好多說什麼了,殷素素顯然已經拿定了主意,自己倒是枉作小人了。“總之,姐姐你不後悔就是了,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幫我勸越楓溪離開吧,他本來就是走錯了地方,江湖纔是最適合他的地方。比起我這樣複雜的女人,還是個好人家的好姑娘更適合他。”殷素素氣息有些弱,咳嗽了兩聲方纔說完,又道,“你去吧,讓我靜一會。”
“我不打擾你了姐姐,好好休息。”白緋若嘆了口氣,關上了房門,退了出去。
殷素素這時候卻睜開眼睛苦笑了起來,無聲的自語,“我怎麼好意思接受他這樣的人的感情?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陰險又自私自利啊。”
看着那個修長休慼,宛如芝蘭玉樹的背影消失在樓下,金禾推門進來,臉上帶着幾分猶豫問道。
“主子,您真的不打算現在揭穿陸貴妃?”
“不,我想等着太子殿下歸天后,眼下現叫柳皇后和陸麗妃打擂臺就是了。”殷素素面上雖然有些踟躕,語氣卻很堅定,“或者幫柳皇后做點僞證?如果她能拿倒了陸麗妃,倒省的我出手。”
“您既然已經拿定了主意,那也就罷了,只是奴婢想着您以前和太子的情分,總還是有些猶疑。”金禾看一眼殷素素,又低下了頭,小聲道,“畢竟元后是太子生母,雖然說是有什麼陰曹地府的,可是到底人死如燈滅,在他歸去前辦成了這事,也是替他報了仇……”
“難道我還欠他的不成?!”殷素素心裡固然有些猶豫,卻不喜歡金禾意有所指的話,冷了麗顏,黑曜石的眼睛中光華越發冷淡了起來,聲音也硬了起來,“阿靈可是爲了他死了的,我這些年幫他也不是兩次,連他孩子我都幫着教育,說到底也還是他欠我的纔是!”
她這邊生着氣,卻沒有主意到離着窗戶不遠的茂密樹木枝葉微微晃動了幾下,金禾倒是對着窗戶看見了,只以爲是風。
“你見到越公子了嗎?”那邊小白打算約着越楓溪喝兩杯,開解開解那個失戀的倒黴鬼,正抓着個丫環問呢,“剛剛應該從這裡經過纔是。”
“越公子?他沒走到這裡就又折回去了啊。”小丫環一邊偷看俊美清雅的白緋若,一邊臉有點紅的小聲道。
無獨有偶,此時林鈺也在抓着人問:“誰叫你送來的這封信?”
就在剛剛,有人讓個半大孩子給她送了份信,她摸不清頭腦,正抓着這孩子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