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黑子回到家跟老媽說：“媽，這學我不想上了！”看着自己老媽吃驚的表情，黑子解釋說：“其實，您想一想，我上不上這個學都是一個樣了，最後不是都是去接我老爸的班麼。” 黑子媽有點兒急了：“你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啊？臨了、臨了你不上了，還有幾個月畢業證就下來了，九十九拜都拜了，就剩下這一哆嗦了，你怎麼就不堅持到底了啊？” “那您說，我在學校整天挖大坑幹活，每天才就給一個兩樣兒面的饅頭，與其這樣等着畢業，還不如現在就接了我老爸的班，掙工資好不好啊？！”黑子說 “那你早吱聲啊，打開始這高中你就別上了好不好啊，非要耗到現在才放屁！”黑子媽氣兒不打一處來。 “那我也不知道這後半年全讓我們挖防空洞了啊！我不是也想讓我老爸早點兒回家享享清福麼。”黑子說 “聽着倒像是你真孝敬啊！就你這樣，他能享清福嘛？！”黑子媽大聲說。 這時，小六媽進來插嘴道：“黑子，大媽剛纔在院裡聽你們孃兒倆鏘鏘，我覺着你媽說的對，還有半年了就有高中畢業證書了，不差這一會半會兒了，將來初中畢業證肯定不如高中畢業證拿得出手。再往後，又該時興大學了，你可得好好想明白。” 黑子心說，我說小六怎麼那麼招人煩，原來真隨她媽！ 黑子沒有言語，扭臉出門兒了。 二 晚上，小六聽她媽說白天黑子跟他媽鬧騰着要退學去接他爸的班了。聯想到這一段時間她聽到的各路小道消息，就悄悄跟她媽說：“媽我跟您說，您可別跟人說啊，黑子不上學我猜想是跟我們年級物理古老師有關係，聽說他跟古老師不清不白的，讓學校發現了，他是沒辦法在學校呆下去了。” “啊？有這事兒啊！我說怎麼黑子連半年都不想堅持了。嘖！嘖！嘖！這黑子是真不讓他爸媽省心啊，大好前程都不要了，跟一個比他大的老師搞上了啊。我都替黑子她媽發愁！”小六媽接着說：“小六，我可跟你說，你可不能像黑子學啊，這學壞太容易了！” “哎呀，媽！怎麼說着說着就跑我這兒來了。我們又不是一個班，他從小就淘很少着家，我又沒機會跟他接觸，現在就更不會跟他有來往了啊。”小六說 “我不是囑咐你一下麼！看來你們學校真
夠亂的。古老師，一個大姑娘家家的勾搭比自己小几歲的學生！這樣的老師還配當老師麼！”小六媽說。 “媽您小點聲兒，讓別人聽見不好！”小六說。 “你媽知道深淺，不用你囑咐。”小六媽嘟囔着。 三 黑子從家出來躲開小六媽跟自己老媽的嘮叨，一溜煙來到古悅家小院，見院門大敞搖開着，就緊走幾步，進了屋門。 古悅正焦急的半蹲在地下，她的老父親倒在地上。見黑子進來，趕緊說：“黑子，你趕緊找輛三輪車來，我爸倒地下起不來了！” “哎呦，這是怎麼了，我先幫您把老爺子扶上牀吧？”黑子要上手幫着擡腿“別動，黑子！讓我爸這樣緩一緩，這時候不能挪動。你趕緊找車去！” “好！好！您彆着急，我這就回來。”黑子趕緊跑到鳴生家，叫上鳴生、老七一起來到古老師家。 黑子替下古悅，扶着老爺子，古悅趕緊把一牀被子鋪到三輪平板車上，然後和黑子他們一點點把老爺子挪到三輪車上。 鳴生騎上三輪車，讓古悅坐在上面照顧着她父親。黑子趕緊找輛自行車，讓老七坐上二等，先行快速到第二醫院聯繫掛號。 四 黑子第二天沒有到校上學，他和古悅輪流在醫院值班照顧老爺子。爲了不影響古悅上課，黑子包下了白天照顧老爺子的事情。 週日，古悅對黑子說：“黑子，多虧有你們幫忙，還讓你這麼多天沒上學，現在我爸好多了，我想請個人幫忙，別影響了你到校。” 黑子說：“還有什麼影響不影響的？您就請我幫忙得啦，我已經決定不上學了。” “黑子你可不能開這種玩笑！還有半年就拿到高中畢業證了。”古悅認真地說 “哎呦，有沒有這個畢業證，最後都是接我爸班當工人，我有多少墨水兒您不知道啊？拿着那張紙我能幹什麼？”黑子說 “將來有畢業證和沒畢業證可就不一樣對待啊。”古悅說 “後半年又不學新東西，不就是挖防空洞麼？有證沒證我都學到了高中，工作能挑出什麼花樣兒啊？有沒有高中畢業證這張紙兒不是都得接班或者找辦事處分派工作麼？我想好了，我爸也該退休享享清福了，我就接我爸的班啦。”黑子說 “接你爸的班不是問題，問題是將來你不能在那裡幹一輩子吧？你都沒有高中畢業證
，沒有人會看得起你！”古悅說 “因爲沒有那張紙就沒人看得起了？你看得起我不就行了麼？我還管那麼多，想那麼遠幹什麼！”黑子說。 古悅不知道該怎樣勸黑子纔好，她真怕哪句話說得不合適傷了他的自尊心。她知道黑子是認真的，古悅此時內心感覺到了心中的糾結和強大的壓力。 古悅想：既便是我古悅認可黑子，家裡、學校......總之周邊的人和現實都能認可麼？輿論認可麼？更何況自己並沒有明確與黑子確立過戀愛的關係。 古悅想，黑子是破斧成舟了，可自己卻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古悅家庭顛簸的經歷鍛鍊了她的獨立、冷靜、堅強的性格。她比同齡人要成熟很多，這要歸功於歷史大背景造就了她。 而黑子，是從小到大就是玩過來。他沒有經歷過古悅所經歷的家庭變故，加上黑子在家裡最小，儘管長的高高大大，在黑子仗義、陽剛性格的外表下，卻掩飾不住他任性、衝動、不成熟的內心。按照老北京的話，黑子還是一個小玩兒鬧。 古悅明白這不是黑子的問題，這是每個男孩子尚缺乏的歷練經歷，那是需要時間打磨的，古悅對未來成型之後的黑子會是怎樣的狀況一點兒沒有底。 古悅想，眼下自己確實需要一個男人搭把手，給自己一個支撐。她也感激黑子恰好在這個時間點上出現在她的身邊。這難道真是天意麼？她不能原諒自己在黑子面前表現出來的曖昧態度，她不想利用黑子的一時衝動，給他的未來選擇提前加上註腳。 而眼下，在黑子的步步緊逼之下，古悅不知道黑子的這份激情是否會很快冷卻下來？她不想給黑子和自己留下遺憾。然而，黑子與古悅關係的升溫讓周圍的人已經無法忍受了，古悅沒有更多的機會讓自己和黑子冷靜。 黑子退學接父親班工作了，果然是爆炸性新聞！ 師生戀已經過時了，沒什麼好說的，人家黑子是社會青年了，跟古悅老師談戀愛無可厚非。 小六每天回家都不由自主的好奇一下黑子家的動靜。 不知道爲什麼，每次遇到高高大大的黑子，小六內心總是有說不出來的悸動，她總是趕緊紅着臉捂着嘴表現出特別不好意思的笑着閃回家，這讓黑子多少有點兒莫名其妙，見面不打招呼也就罷了，跑什麼啊？黑子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