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個麪人兒,幹活兒到是能幹,可那性子……也忒不剛強。再說她不是被張家休了?怎麼有銀子買了那許多東西?至於說她偷漢子……她放着堂堂的秀才娘子不做,去偷個乞丐?
但老妻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管怎麼回事,這麼個男人和她在一起總是事實吧?
還沒往深裡想,院子裡就一陣鋪天蓋地的哭號。是鄭氏。
沈老頭兒眉皺得都能夾死蚊子了,這鄭氏也是,若不是當初老婆子看上她孃家得力,就她這秉性,說什麼也不會娶進門兒,這一天天的,虧得老五家明理,老四家老實,這日子才能過得下去,只是可憐老三了,他也是忒老實,怎的連個婆娘都收拾不住?
鄭氏扯着沈老三連摔帶打的進了上房,氣得沈老頭兒頭痛得砰砰直跳,這是要反天還是怎麼的?連自家男人都打上了,還不管不顧的鬧到了公婆面前。
只是畢竟是兒媳婦兒,他一個當公公的不好說,若是讓老婆子說,只怕除了罵也沒別的。
“老三,你這是幹啥?你們兩口子也多大的人了?在孩子們跟前兒還要臉不要?”
沈家第三代除了沈大全、沈春杏分出去外還有男孫八人,孫女兒五個,老大家有兩兒一女,老三家三兒兩女,老四家一兒一女,老五家兩兒一女,也算是兒孫滿堂,枝葉繁茂。
此時天已漸黑,下地的、做工的、上學的都要回來,便是在家的也有好幾個,他們爲老不尊鬧這這樣兒,讓孩子們看了豈不笑話?
沈福仁被親爹說了,臉騰的紅了,只耷拉着腦袋不說話。
鄭氏見公公開口了,也不敢再鬧,只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訴:“爹,你可得給俺們做主啊,那沈春杏兒她不是人,咱們春枝兒不過摸了摸她的東西,她一腳就給春枝兒踹溪裡去了,要不是水淺,咱春枝兒可就沒命了啊……”
沈老頭兒一聽頭疼,又是沈春杏,你說這老婆子糊塗,這三兒媳也是個不清楚的。
她一個被休的棄婦,別人家巴不得不理她斷了關係呢,她們倒好,還主動的往上湊。
不過這沈春杏兒真的一腳把人踢出去老遠?別說他不信,若她有這本事,還能讓張家給休了?
想了想,沈老頭兒道:“去把老四媳婦兒、老五媳婦兒叫來。”
鄭氏聽出公公不信,也不惱,反正今兒她說的沒一句假話,抹了把臉,轉身去叫了小楊氏、柳氏來。
沈老頭兒又問了,兩個兒媳說的自然都一樣,這次老婆子和鄭氏說得還真不差。
至於林寧爲什麼踹人,就沒人關注了。
沈老頭兒點上菸袋鍋子,吧嗒吧嗒的抽,不一會兒嗆人的煙火氣兒就瀰漫了整間屋子。
但沒人敢咳嗽。
“先忙飯,等吃完人全了再議一議吧。”沈老頭子半天才道。屋裡幾個人都答應着,沈老頭子突然想起,“別忘了給老二家的信兒,讓大全和他娘都來。”
幾人一愣,而後便反應過來,論理,沈春杏兒可是二房的人,這有什麼事兒,找他們也是正經,忙又都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