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頭兒又問鄭氏沈春枝如何了,待她說好像沒傷着內裡,才點了點頭,道:“要是不妥當,就去找大夫,可別將就。”
鄭氏忙連連點頭。
其實她很想往嚴重裡說,可剛在屋兒裡她扒着眼睛仔細瞅了,除了衣裳溼了嗆了口水外,身上連個印子都沒有。便是沈春枝自個兒,都沒覺着哪兒疼。
此時鄭氏纔算明白,林寧那一腳也就是看着唬人。
但她卻不敢往大鬧,這真請了大夫來,白花了錢還啥事兒沒有,那老婆子還得把她的皮給扒嘍。只是這氣可不能忍下,這纔有了剛纔那一齣兒。
待兒子和兒媳都出去了,沈楊氏忙低聲問沈老頭兒:“老頭子,你倒底咋想的?”
沈老頭兒看了她一眼:“我能咋想?要不是你們惦記人家的錢物兒,也出不了今兒這事兒。?
沈楊氏赫然,又惱道:“我可是她親奶,老沈家白養她這些年,有啥東西就算孝敬也該給我……”
不過想起林寧的兇勁兒,沈楊氏又忍不住打了個激靈:“我說老頭子,我咋覺着這春杏兒跟變了個人似的呢,不會是被鬼給迷了吧?”
沈楊氏又說起沈春杏與以往的不同之處,別的不管,就是她哪兒來的錢這一條兒,這還真不好說。
不管她是人是鬼,都和老沈家沒關係,以後也不會有關係。
沈老頭兒考慮的多,沈春杏兒畢竟是姓沈的,再分家也是他沈家出去的人,別人說起來也是他沈財的孫女兒,人家提起來也是他沈家的閨女被秀才給休了,村兒里人還指不定咋說他呢。更別提沈春杏兒現在可是和一個來歷不明的乞丐住在一起,這村裡人得說成啥樣?不成,他可不能讓沈春杏兒這一個棄婦把整個沈家給帶累了。既不能讓沈春杏兒在西山坡兒生活,見天兒的提醒大家有這麼個人存在,也不能讓她和沈家再有關聯。
老婆子說的倒是個正理兒。
沈老頭兒打定了主意,聽老婆子猶自嘮叨個不停,還當他聽不出來咋着?不就是想讓他把沈春杏兒給趕出去?一張嘴就知道她想說啥。
沈老頭兒不耐煩聽沈楊氏叨叨,拿了菸袋鍋子出門去了,他得想想這事兒該咋辦才能不讓村人說出啥來。
飯後,除沈老大沈福禮一家和沈家老五沈福信在盛德鎮沒有回來外,其餘人全部聚集在上房。
二房的沈大全和她娘趙氏也來了。
原本魏氏也要跟來,可今兒小五沈大喜來時說得明明白白的,讓他和他娘一起去,可沒說讓魏氏去。但魏氏在家做主貫了的,哪裡肯讓,直到沈大全把沈老爺子搬出來,魏氏才消停了,卻一再囑咐在老宅說了什麼回去一定說給她聽。
沈老頭兒見人齊了,就把事情說了,說完便問大夥兒這事兒該咋辦。
沈大全和趙氏聽得心頭難受,想往細裡再問,可見沈老爺子一副黑沉的臉色,又見老太太一臉的氣憤,又把話嚥了回去。
衆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都沒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