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寧近幾日很鬱悶,都快趕上外面的天氣了——一直陰沉,不時有雪。
自打前幾日和蕭臨淵把話說開,這人不知被下了什麼藥,再不如之前老實聽話,一副家裡男主人的模樣,萬事不用她管,每日又變了花樣做了吃的來喂她,弄得她每天不是吃便是睡,腰上又肥了一圈兒,都快成豬了!
不過她這也太能睡了,也不知是怎麼了。
蕭臨淵也在暗自沉思,雖然他大體上有了個琢磨,但不把脈卻是不敢確定的。而林寧極爲警醒,他沒有把握在不被林寧察知的情況下探究林寧體內情況。況且,既便他的猜測是真的,這事兒也不該由他嘴裡說出來。至少現在不行,他想要林寧對他的感情深一些,再深一些,不要因着他的身份帶來的麻煩便輕易的拒了他,不要他。對林寧來說,他的身份本身或許就是個麻煩。
林寧是個極簡單的人,喜性清淨,他總想和她能多相處一些時間,讓她能相信他,給得起她想要的生活。
林寧提起想去看看大夫時,蕭臨淵立即答應了,只是卻不讓她出門,他去將人請了來,外面風大雪大,她禁不得一點閃失。
大夫一進門,林寧便愣住了——是那青林山居的老者。
林寧下意識去看蕭臨淵,這老者絕不是普通人,蕭臨淵是從哪裡請到他的?還是……他們本就是認識的?
蕭臨淵衝林寧一笑,走過來握住她的手,“寧寧,這位是齊先生,是城內百草堂的大夫,有名的神醫,讓他來給你看看。”
齊先生?
林寧欠了欠身,由蕭臨淵扶着坐下。
季先生側身避過,又向林寧行了禮,笑道:“原來是小娘子,小號青林,能再遇娘子,可真是緣份。”
說着,拿出藥箱中的藥枕,蕭臨淵將林寧的手輕輕放在上面,又拿出一方帕子,覆在手腕上,齊先生方纔開始診脈。
看得林寧嘴角直抽,有這麼講究嗎?
診完左手,又診了右手,齊先生方纔收了藥枕。
看得林寧心裡沒底,忍不住問道:“齊先生,我的身體如何?可是得了什麼病?
齊青林撫須微笑,“來的路上聽尊夫說娘子最近總是覺得餓,又嗜睡,可是如此?”
林寧點頭,心裡卻在暗自吐槽,這些大夫從古至今一個樣,從不肯把話說明白,總得說一半留一半,是死是活你說一聲不就完了嗎?
“恭喜娘子,您這是有喜了。”
齊青林躬身道賀。
哦,有喜了。有……有喜?
林寧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半拍之後才明白過來,古人說的有喜,不就是懷孕?
她,她懷孕了?
林寧懵了。
所以,她幾個月沒來月事,不是因爲異能者體質變化,而是因爲懷孕?
末世之後異能者體質發生變化,雖然出現了很多種異能,但也改變了女性機體,變得不易懷孕,在來這裡之後她從無月事,她以爲這是異能者的正常現象,卻沒想到竟是懷孕。
所以,她極易餓,還嗜睡,也是因着懷孕?
可,孩子的爹是誰啊?
原主的記憶她全盤接收了的,那張耀祖可是半點沒碰過沈春杏的,原主也沒和人有過夫妻之實啊!
除了……那關於山洞的記憶,那時一回想便頭痛的,但她已將那段記憶刪除了。
她從不後悔這麼做。
她也無需知道這孩子的爹是誰,只知道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骨血。
末世剛剛降臨,她便發現自己懷了身孕,不過兩月,儘管她盡最大的努力去小心在意,終究還是在日日的奔逃中失去了。
後來她成了異能者,便再沒能有孩子。
她恨這末世,恨那些喪屍,也許正因着這恨,才讓她一步步艱難的前進,成爲了八階異能者。
齊青林已經走了,天色已暗沉下來,不過申時,屋子裡已點了燭火。
“這孩子不是張耀祖的,他沒碰過沈春杏,但我不知這孩子是誰的。”林寧選擇實話實說。
蕭臨淵看着林寧沉靜的眉眼,心中一片寧和,探出手輕輕撫了撫林寧溫熱細滑的臉,沉沉笑道:“嗯,我知道。這孩子是我的,他的父親是蕭臨淵。”
林寧驚訝的擡起頭,有些訝異蕭臨淵會這麼說。
古人的宗族、子嗣觀念正統而嚴苛,像那種愛屋及烏,我愛你便愛你前夫的兒子這種戲碼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我再說一次,我不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誰。”你確定還要與我在一起,養別人的孩子?
“他的父親是蕭臨淵。”
聲音醇厚而從容,透着一股不容錯認的淡定。
“蕭臨淵……”
“臨淵。”
林寧怔忡,這不在她的想象之內。
別說在古代,在現代也沒多少人願意替別人養孩子的。
蕭臨淵揉了揉她的頭,“想吃什麼?你現在可餓不得,只是不能一次吃太多。”
林寧歪着頭想了想,“水煮魚。”
蕭臨淵笑,“這麼想吃辣的,看來我們要多一個女兒了。”
“女兒不好嗎?”他該不會重男輕女吧,這裡的大多數男人都是如此的。
蕭臨淵失笑,“怎麼會不好?我們的孩子,無論男女,都是好的。”
扶着林寧到榻上去休息,蕭臨淵自去廚房做他的水煮魚去了。
魚是空間的魚,水是空間的水,一應佐料都來自於空間。片得薄薄的魚片乳白透明,辣椒紅潤鮮亮,湯汁濃郁,在這飛雪的大冬天裡是再適宜不過的美味。
林寧並不避忌蕭臨淵,每天都將食物並空間靈泉放在一個大筐裡,讓蕭臨淵出去轉一圈兒,讓別人看起來這些東西是自外面得的,至於蕭臨淵,他從沒問過,林寧也沒說,有些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而且,蕭臨淵的火系異能很難用末世的等階去衡量、劃分,他的實力,遠不是表現出來的這些,他不說,她也不問。
轉眼已過了正月二十,林寧已經放了三次糧。
大雪下下停停,在這一日終於止住了,太陽露出了它久違的顏面。
盛德城早已是冰天雪地,房屋不斷的被壓塌,陸續的,還死了人。
人在大自然面前總是顯得那樣渺小,無力。
盛德城與外界的消息斷了,整個城猶如被冰雪封住了一般,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進不來。
當然,不包括林寧和蕭臨淵。
這其間林寧和蕭臨淵又出城去打了一次柴,索性全部裝在空間裡,讓常林帶人在城門口等,快要到城門時才放到連在一起的長木板上,由幾匹馬拉到城門。
這也解了城中柴火的燃眉之急,若不然,滿城的人只怕就要拆房了。
蕭臨淵並不願林寧出門,但林寧這些日子吃的喝的全部是空間的東西,看起來氣色極好,加之總是兩、三萬人的性命,最後纔不得不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