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發道:“我要你給我修一座廟,你能做到麼?”
“可以!”我點頭應了下來。這種野鬼要的廟,不需要多大,最多也就是在路邊上修個幾尺高矮的紅磚廟,再給他立個牌位也就算了。
赤發陰沉道:“我要的是大廟,還得有香火。”
我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也可以。”
赤發嘿嘿笑道:“我覺得,你的血氣挺足,我要你三滴心頭血。”
我臉色稍稍陰沉了幾分:心頭血是術士元氣所在,一旦吐出心頭血,術士必然元氣大傷,甚至因此減壽。三滴心頭血,就等於是要我十年的壽命。
我沉聲道:“事成之後,我給你三滴心頭血。”
赤發似笑非笑的道:“事成之後,誰知道你會不會賴賬,我現在就要你的心頭血。”
我眯起眼睛看向赤發時,後者陰森冷笑道:“我知道,你想要救人,也着急要救人。你越是着急,我就越得加點價碼。不然,也對不起我跑上這一趟。別廢話,快點把心頭血交出來,我還有條件沒提呢!”
赤發分明把我當成了一塊肥肉,剩下的那些鬼魂也在看着我嘿嘿冷笑,他們是在等着從赤發那裡分口湯喝。
赤發看我沒動,再次說道:“小夥子,你還是快點吧!再晚一步,你可就得給誰收屍了。”
“去你|媽|的!”我暴怒之下九星殘月脫手而出,飛轉如輪的刀光向對方逼近的當口,赤發往旁邊稍一側身就躲過了致命的一刀。
我沒等對方回過身來,就扯斷了帶在手上的鐵桃核,雙手抓住散開的桃核同時暴揚而起,十四顆同時向走廊當中的鬼影飛射而去。
鐵桃核上紅光剛起,那些鬼魂就慌了手腳:“別,我願意……”
對方還沒喊出願意什麼,就被桃核打得魂飛魄散,十四顆桃核接連落地之間,走廊上也跟着飄起了陣陣綠火。
赤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我掐住了脖子:“給我去找人。不然,我連你一塊兒殺!”
赤發這下慌了:“你敢滅魂?你就不怕……”
“老子什麼都不怕!”我冷聲道:“你再多說一句廢話,我就讓你魂飛魄散。”
“我去……我去……”赤發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飛向了走廊盡頭。
我倒揹着雙手往前走了幾步:“你最好別耍花樣,我找不着他,能找着你。別逼我把你骨頭挖出來曬太陽。”
一般來說,盤踞在某個地方不走的鬼魂,要麼是屍骨還在那附近,要麼就是那裡有他的香火牌位。
高檔小區裡不可能留着小廟一類的東西不拆,那就是赤發的屍骨應該還埋在某個隱秘的位置,憑我的鬼眼想把他找出來,只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赤髮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了地上,他很快就又爬了起來,從安全門裡飛出了走廊。
我站在走廊點起了一根菸來:今夜肯定有人要死,要麼是白塑,要麼是我,要麼是某個無辜。
我究竟是斬妖除魔,還是在逼鬼殺人?
我能說得清楚麼?
大概能吧?
我叼着煙卻忘了去吸,陳紹元不知道怎麼從屋裡走了出來:“小師叔,你是不是心裡不舒服?”
陳紹元看我點頭才說道:“我問你個問題?江湖是個講理的地方麼?鬼神是說理的存在麼?”
我不由得微微一愣。陳紹元繼續說道:“人爲什麼怕鬼?就是因爲有些鬼可以肆無忌憚的去騷擾活人,多數的活人又拿他沒有任何辦法。這就像是不怕法律約束的人一樣,什麼事情都敢做,什麼事情都能做!”
“就像陳玉龍,換一個地方,換一個對手,難道他就不殺人了麼?不會。他們殺人是爲了做衣服,就算你不去惹他們,他們還是要殺人。陳玉龍一再挑釁,無非就是想讓你覺得,那些無辜是因你而死,讓你背上負擔,打垮你的精神。我想,你這麼聰明的人,應該能看明白這點吧?”
陳紹元聲音微微一頓道:“還有白塑,他說,他不再做好人了,可他原先是好人麼?爲了梅花映雪,他殺了四個人。”
“我敢跟你打賭,等他完成了一朵梅花之後,他就會肆無忌憚的去收集梅花血了。因爲,忍受不了自己只做出了一件半成品。那時候,他不僅會殺人,還會瘋狂的殺人。”
“你們覺得白塑的土匪情節是在麻痹自己,這沒錯。可他麻痹自己的初衷是什麼?是不殺人?不是,他是要繼續殺人,讓自己沒有心理負擔的殺人。這纔是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