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反應過來,紅衣隊伍便重新動了起來。外面那個女人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當中,我等她們走遠才解開了自己的穴道。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了半天:“白小山,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陸依涵讓我來的!”白小山道:“你不是一直讓她抱着我嗎?她在抱着我的時候,悄悄跟我說,如果她死了。就讓我趕緊往樓梯的方向跑,從上面數第四階樓梯的夾板裡面藏了一把鑰匙。能打開密室大門。”
我轉頭看向了陳三木:“陳三木,你能想起什麼麼?”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陳三木眼神渙散的坐在地上,幾乎處於本能的回答我的問題。
我伸手把陳三木拽了起來:“那陸依涵呢?你連陸依涵也想不起來了?”
陳三木道:“我是在追陸依涵,但是追得並不上心。陸依涵像張雅婷,這就是我追她的唯一理由。陸依涵也對我若即若離,她的事情我瞭解得並不多。”
我緊盯着陳三木的雙眼:“如果,我告訴你,陸依涵就是張雅婷,你還是想不起來麼?”
陳三木雙眼猛睜,臉上卻沒了血色:“你在騙我是不是?陸依涵怎麼……”
陳三木話沒出口就被我給捂住了嘴——他後半句話幾乎是喊了出來,我再不阻止,來阻止我能求生的就是外面的紅衣女鬼了。
我死死捂着陳三木的嘴:“你特麼再敢喊,我就掐死你!”
陳三木的眼神再次變得渙散無神:“我知道,你沒騙我。陸依涵死了之後,我想起了很多事情。宋思代替了我記憶裡張雅婷的位置。我是爲了張雅婷殺了陸依涵。陸依涵閉上眼睛的樣子跟張雅婷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人。”
白小山喵了一聲道:“吳問,你再問他也已經沒用了。你看他這樣,明顯是死了一半了,他還能想起來什麼?”
我蹲在陳三木面前道:“如果,我告訴你,陸依涵沒死呢?”
陳三木眼睛猛然一亮,但很快就暗淡了下去:“你在騙我。”
我把白小山推到了陳三木面前:“你以爲白小山是怎麼找到了這座密室?是陸依涵告訴了它密室的位置。”
“我已經看過了,這間密室的大門從裡面打不開,除非我想暴力破門。可那樣做就等於是自尋死路。陸依涵不會給我們指了一條生路之後,又把我們給帶上了死路。她肯定會找一個恰當的時機過來開門。所以,我說她沒死。”
陳三木終於相信了:“那陸依涵真是雅婷麼?”
“這個,你得自己去問她。”我沉聲道:“不管她是不是張雅婷,我都需要你想起一切事來。否則,我們出不去這間秘閣。更別說是救你的誰誰誰了?”
陳三木開始配合我了:“你想要問什麼?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訴你。”
我壓低了聲音道:“你爺有沒有跟你提過秘閣,或者提到了某個大門?”
剛纔那個女鬼在門上敲擊了三下,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門:“陳三木,你仔細想想。你的張雅婷還能不能回來,就看你能想起多少事情了。”
陳三木抱着腦袋想了半天:“沒有,我爺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
陳三木怕我不信繼續說道:“我爺很少跟我說術道上的事情,他不想讓我接觸術道,就連我身上有什麼禁制都沒告訴過我。”
“你身上的禁制?”我沉吟之間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你出生就叫陳三木?還是說,你叫陳森,三木只是別人給你起的外號?”
“我出生就叫陳三木!”陳三木道:“據說這個名字還是我爺親自取的,說什麼都不肯給我改名。我爺說,他在我出生的時候看見醫院門口有三顆不一樣的樹,纔給我起名叫陳三木。”
“不對!”我搖頭道:“我想明白了,你應該是專門鎮守秘閣的人。或者說,是鎮守秘閣的鬼魂。”
我注視着陳三木道:“三木,在古代是指木製的刑具。只有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纔會佩戴桎、梏、拲這三種沉重的刑具。所以三木也泛指重刑。陳老頭把你的來歷給藏在你的名字裡了。”
陳三木聽得目瞪口呆:“這……這不可能吧?”
我繼續說道:“風蘭息遇到的那個紅衣女鬼說過:你和陸依涵是回到秘閣。只有走出去的人,纔會用到‘回來’這兩個字。換句話說,你是當年從秘閣裡逃出去的鬼魂。”
“當初,你要麼是奪舍了陳家的孫子;要麼,就是佔了陳家夭折孩子的軀殼。我估計,應該是你救了陳家夭折的孩子。老陳頭是個出色的術士,你對他孫子奪舍,他不會善罷甘休。”
“我……”陳三木茫然的看向了自己雙手,彷彿自己的手上套着木質的枷鎖。
我沉聲道:“我一直覺得,紅衣女鬼是在逼着你回來。她們應該是要讓你回到某個固定的位置上。她們擡的那口棺材可能就是送你歸位的東西。”
“我……我……”陳三木連說了幾個“我”字才稍稍鎮定了下來:“我需要怎麼做?”
我眯起眼睛看向陳三木:“你怕死麼?”
“怕!”陳三木翻出一根菸來狠狠吸了一口:“怕又有什麼用?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怕也得往前走。你說吧,讓我做什麼?”
我沉聲道:“現在想救你的話,我們必須從外面調兵增援,我沒有足夠的人手。相反,要殺你更容易一些。”
“我不知道,那些紅衣女鬼要做什麼?但是,我敢肯定,她們需要你活着。我讓你死,她們反倒會回來救你。機會就在你的生死之間,你得陪我賭一場。”
陳三木吸着煙道:“你有幾成把握?”
“不知道!”我微微搖頭道:“有把握就不叫賭了,我們是在賭你的命,也是在賭我們的命。”
陳三木扔掉了菸頭站了起來:“如果我死了,請你一定要救雅婷。或許,她應該叫雅婷吧!你動手吧!”
我左手一按陳三木的腹部,右手九星殘月在一聲撕裂皮膚的聲響當中,從陳三木身後透出了半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