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靈兮倉皇而逃,才跑出街口轉角處,就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從身後徑自略過。
一柄刀鋒森寒的寶刀,架在了韓靈兮的脖頸上,“本座殺過的人,只怕比你見過的人還要多。你若樂意爲本座提供藉口,修羅殿不介意血洗韓相府。”
焰蕭的聲音,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的冰寒陰冷。
韓靈兮又一次打了個寒顫,只一照面的功夫,她就發現焰蕭是個十分深藏不露的人。先前她還後悔,沒有和冥英聯手,一起除掉焰蕭,現在看來,就算是再來十個她和是個冥英,也不是焰蕭的對手。
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努力的擠出了一絲可以顛倒衆生的笑容,韓靈兮道:“焰蕭殿主,你何必這麼兇呢。小女子聽聞,修羅殿素來與各大皇朝中的皇族權臣交好,按說小女子是韓相千金,日後的太子妃,該是與殿主交好的,你說是吧?”
焰蕭不苟言笑,他那好看的臉,陰沉的猶如萬年冰山一般,“但願你莫要爲本座提供下手的藉口,本座從來都不介意殺人,爲了值得的人,殺多少都不介意。”
這是很風輕雲淡的話語,卻是最赤果果狠厲的威脅。
韓靈兮原本是個很厲害的女人,從未曾有過畏懼之感,此刻卻是不自覺的又打了個冷顫。
她努力的保持着那儀態萬千,風姿綽約的笑容,卻只覺得那男人的雙眸,越來越似刀鋒般銳利,盯得她喘不過氣來。
“焰蕭殿主,你的刀該移開了吧?”
焰蕭淡淡的瞥了韓靈兮一眼,手中的寶刀收回,留下一句“韓小姐若不急着回京城,明早就來客棧看一看吧”後,身影一閃,整個人就消失在了夜色下。
一陣晚風吹來,韓靈兮只覺出了一身的冷汗,她顫抖着,瑟縮着站在了冷中中,眸子中盡是那種不甘之色。
她就是不願意慕容嫵兒活着,以前總不認爲那個醜女人能作出什麼事情來,現在看起來,卻是怎麼看都是絆腳石無疑。
纔不過幾天的功夫,她就將江湖上最冷情,從來身邊都沒有女人的焰蕭殿主給網羅成了裙下之臣。若是由着她繼續發展下去,她還有韓家遲早都要被這個女人給毀了。
狠狠的跺着腳,韓靈兮運用着全部的智慧,試圖找到一個避過焰蕭去殺慕容嫵兒的方法。從夜深到天明,良久的思索,卻仍是以失敗告終。
腦海中不斷的迴響起了焰蕭最後說的那句,如果自己不急着離開,可以等到天亮時去客棧看一看。
人生本不該受到任何人的擺佈,韓靈兮卻耐不住好奇心,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普照大地時,緩步走去了客棧。
還未走近客棧,她就聽到了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那是客棧投宿女客口中發出的驚叫與慘呼,大清早纔起來,她就發現客棧老闆還有四個夥計八個護院,全部被人吊死在客棧門口。
那死壯只能用一個“慘”字來形容。不少人都圍聚在客棧門口,紛紛議論着客棧慘案。
韓靈兮聽着這些議論,心中就已經瞭然
了幾分。這纔是焰蕭讓自己來客棧看一看的根本目的,那是爲了敲山震虎,提醒自己,若再動慕容嫵兒,韓家下場就是如此。
“焰蕭啊焰蕭,你是個什麼東西,你不就是個修羅殿的殿主嗎?一個山野莽夫,也敢跟朝廷做對。你等着吧,等到太子殿下登基繼位,我一定讓他第一個發兵滅了你修羅殿。”
站在當場,韓靈兮將聲音壓得極低,卻仍是掩不住內心中的憤恨與屈辱,她陰陰的說着,最後看了一眼客棧門前吊着的死人後,匆匆轉身,正欲離開當場時,只聽身後傳來了一個十分儒雅男子的聲音,“韓小姐生氣也是生焰蕭的氣,何必將這筆賬算在修羅殿的頭上呢?”
“你是什麼人,也敢跟我說這樣的話?”
韓靈兮心情差到了極點,回頭十分不客氣的搶白着說話那人。
華飛笑容如同他的聲音一般儒雅,“在下修羅殿的副殿主,希望有空請韓小姐共進午餐。”
說着,他看向了東街的岳陽樓,“二樓雅間,華飛恭候韓小姐大駕,但望韓小姐賞光。”
說完,華飛瀟灑回頭,搖着摺扇,一副正人君子模樣的離開了當場。
傍中午十分,韓靈兮姍姍來遲,現身於岳陽樓二樓雅間。
坐在座位上,韓靈兮也不說話,就只是看着華飛。
華飛十分貼心的爲韓靈兮送上了一杯酸梅湯,“這是冰鎮的酸梅湯,韓小姐請。”
“華副殿主到細心。”
韓靈兮接過了酸梅湯卻沒有要喝的意思,“細心並不足以讓我改變派兵剿滅修羅殿的主意。”
華飛點頭,“事實上,雲朝國也不敢發兵剿滅修羅殿。”
“呵!不過就是江湖草莽,也敢跟我說這樣的話。”
韓靈兮不屑而又鄙夷的看向了華飛,華飛卻是坦然,“修羅殿成立於二十年前,十年前名聲大震,是各大皇朝宗親權臣都要交好的對象,不知韓小姐可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華飛是在問韓靈兮,卻並沒有讓她回答的意思,只是十分淡然的道:“因爲各大皇朝之間,也需要藉助第三方的勢力來牽制彼此。修羅殿就是最好的選擇,單獨與任何一個皇朝想對抗,都足以造成兩敗俱傷的結局。所以不會有皇朝與修羅殿爲敵,因爲誰都不想替他人做嫁衣。而任何一個皇朝得到修羅殿的支持,都可以橫掃八方,所以大家都樂得與修羅殿交好。”
韓靈兮冷哼,“所以呢,你也想警告我,不要與修羅殿爲敵?”
華飛點頭,韓靈兮一甩手就將酸梅湯砸在了地上,“你信不信,第一個發兵滅了你,縱然是絕世高手,在萬箭穿心之下,也難以活命吧?”
華飛看了看韓靈兮的手,就是有些心疼的搖頭,“多好看的一隻手,就這樣被陶瓷碎片給劃傷了。我先給你包紮傷口吧。”
“不必。”
韓靈兮收回了手,眼底盡是防範與戒備之色,“別當我是傻子耍,如果不是你暗中做手腳,我砸在地上的陶瓷碎片,怎麼可能劃傷我的手。”
華飛笑了,依舊儒雅的讓人只覺得他是個文人,讓人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請求,“在下只是想向韓小姐表示友好罷了。”
說着,他直接取出了藥箱,幫韓靈兮包紮傷口。
韓靈兮沒有再反抗,任由着華飛爲自己包紮傷口,“華副殿主,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不妨直說了吧。”
華飛不語,只是包紮傷口,知道最後用紗布在韓靈兮的手背上,打了一個完美的蝴蝶結後,他才道:“能有什麼意思,是韓小姐總是將焰蕭和整個修羅殿聯繫在了一起。身爲副殿主,華飛要保住修羅殿,至於焰蕭得罪了韓小姐,華飛可以幫着你一起除掉他。”
那一剎那,韓靈兮有些的豁然開朗,她的嘴角又浮起了那迷死人補償命的笑容,“原來如此,華副殿主若是早些說明白,也不至於毀了那一碗很好的酸梅湯。”
“一碗酸梅湯算得了什麼,就算是這鎮着酸梅湯的冰,是死了三千人,從北海含潭底發出的千年玄冰,也比不上能得到韓小姐的青睞,與韓小姐精誠合作來的值。”
華飛笑着,重新送上了一碗酸梅湯,“消暑美容兩不誤,韓小姐請,祝願我們的合作,越來越順利,也祝願韓小姐你青春永駐,美貌不改。”
“多謝。”
品了一口碗中的酸梅湯,韓靈兮也不廢話,直接切入了正題,“相信華副殿主是有所謀劃的吧?”
“自然。”
傍晚,嫵兒已然快走到了下一個城鎮,卻被一衆衙役追趕着,攔住了去路。
“寧王妃,請留步。”
嫵兒不得不留步,回眸看向了那一衆的衙役。
“何事?”她淡淡的問着,眸光中盡是清冷之色。
此刻,她寧王妃的身份,得到了知府的確認,一衆衙役再不敢似昨夜那般無禮。
勉強的拱手抱拳,“寧王妃,昨夜你投宿的客棧中,上至老闆下至夥計,全都一夜間斃命,無人生還。而巧合的是,昨夜您剛好也在客戰中遭人陷害,所以知府大人認爲兩件案子中,有着莫大的關聯,特遣小人等來追寧王妃回城,一同偵破此案。”
“我只能說,對於客棧慘案,我一無所知,什麼幫助都不能提供給知府大人。至於我的案子,昨夜已經了了,也沒有什麼可追究了。所以恕本宮不能與你們回府。”
嫵兒冷冷的說着,轉身要離開,就被攔住了去路,“寧王妃,知府大人說,此事事關重大,必要時少不得要委屈寧王妃。”
“你們…”
看着一衆衙役拔劍就向自己砍來,嫵兒將匕首橫立於自己胸前,正欲與一衆衙役來一場殊死搏鬥時,就見半空中有一一身黑衣的男子,飄然而至,手中寶刀不曾出手,只拂袖間就將一衆衙役打得跌倒在地。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對於嫵兒來說,很有些陰魂不散的焰蕭。
他漠然立於當場,冷聲道:“回去告訴你們知府,客棧的人都是本座殺的,若有不滿,大可下通緝令通緝本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