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浣忽而冷笑一聲,道:“林疏之,你在西樑時裝作不識得我們,眼下西樑有難,卻又眼巴巴地來找客生,你未免太自私了些。”
面對劉浣的話,我無從辯駁。
劉浣心頭一愣,本以爲會拌上幾句,沒想到竟是這般安靜。
“林疏之,你難道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林客生聞言,眸間一冷,渾身的寒氣更甚,“劉浣,今日你先回去。”
劉浣哼了一聲疾步離去,林客生走到了我面前,眸色不知覺漸漸變柔,問道:“你來是爲了他?”
“是。”
林客生嘴角一笑,道:“理由。”
看着眼前變得不相識的林客生,我忽而心底一疼,道:“若西樑被滅,下一個便是東秦。這次既是幫西樑亦是爲了東秦。”
“好。”林客生眸色閃過一絲戲謔,“那你的初心本意是爲了西樑還是爲了東秦?”
“……都不是。”只是爲了一個人,夏興而已。
芙兮見林客生這般咄咄逼人,全然似是換了一人般,伸手扶住了我的身子,“你身子不好,長話短說。”
我看着林客生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無奈,道:“三年前,我墜崖後失了憶,所以在西樑時不認得大哥。恢復記憶後,我也經歷了許多事,眼下來找大哥,的確是爲了救夏興。”
林客生聞言,眸色深邃,“看來你是忘了林王府的血仇。陳寒在三月前斬殺了北涼珍府上下一百二十四條人命,所以這次,林王府絕不會出手與北涼相對抗。”
“什麼!斬殺了一百二十四條人命!”聞言我渾身一冷,與我而言,那些人不知珍容所爲,只是生在珍家而已,全數無辜,“所以大哥是要爲那一百二十四條人命更添上無數無辜者的鮮血?”
“珍家的人無辜,那三年前被屠殺殆盡的王府中人,哪個又不無辜!”林客生看着我的眸色閃過一絲冷意,“疏之,你我的性命是他們拼死保住的,你到如今是全忘了嗎!”
“我沒忘,三年來同一個夢,血色火光,遍地殘屍我都沒忘!可是罪有應得的不是遠在北涼的無辜婦孺,而是珍容!珍容不擇手段,是她下令血洗林王府,而她已經得到了報應,她已經死了,爲何還要將無辜者趕盡殺絕!”我看着眼前的林客生,熟悉的大哥已經不再,我閉上眼睛,嘆出一口氣,無力道:“大哥,我們是要報仇,不是向無辜者泄憤!”
林客生聞言心頭一震,“珍容之死是你做的?”
“恩。”
林客生心中疑雲更甚,繼續問道:“雲星千方百計阻止我出使西樑,也是你的主意?”
我往芙兮身上靠着,擡眸看着林客生,道:“西樑一見,大哥應該認出我了,可是卻只將我留在西樑,獨自回了東秦,大哥又是怎麼想的?”
心中的哽咽讓我說不出話,一人承擔起所有的仇恨,以保得另一人的平安喜樂,不便是這樣嗎?
我竭力平靜下,開口道:“你自小護着我,大哥,我也想護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