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這些與她脫不了干係。
姐姐會去東秦,是因着她自己毀了容,姐姐看穿了一切,才主動去東秦;姐姐會失憶,是因着她是世上最瞭解林疏之的人,也是林疏之最爲虧欠的人……
造成現在的結局,全因着她的膽小懦弱。此刻,她比任何時候都恨姐姐的與世無爭。
靈雨握劍的手一緊,嘴角輕抿道:“所以,我應該結束這一切。”
珍容身形一怔,胸口的劍應聲刺入,眼中的不可置信瞬間變成了濃濃的怒意、絕望、不甘。
靈雨將手中的劍用力抽出,眼前的女人翩然倒在了地上。她殺了很多人,但她每殺一個人,心底就沉重一分,不過今晚,她沉重的心忽然不再沉重。一直壓抑着自己的人無謂得活着,她太累了。
珍容倒地,雙眼看着斑駁的樹影上,是一片浩瀚閃爍的星空,寂寥空曠。她從不懼怕死亡,她懼怕的是平淡無波瀾的人生,是毫無建樹的一生。如今,她忽然意識到,原來一直追求的東西早已離她遠去,她迷失在了權利與愛情之中,越走越遠,直至不能回頭。
珍容被殺,嗜血亂了心神,裴齊尋了個間隙將嗜血反手擒住。兩人身旁是已經氣絕的幾具屍體。
只見靈雨上前,到了我的馬前,臉上已然恢復了鎮靜,“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一模一樣的容顏,截然不同神色,我看着眼前的靈雨,冷靜問道:“她在哪?”
靈雨眸中閃過一絲動容,“她是我姐姐,我會帶她回家。”
“珍家不會放過你的。”
“珍容死了,珍家就會四分五裂,很快就沒有珍家了。”
“你要回北涼?”
“那裡是我們的家。”
“好,你走吧。”
靈雨聞言,詫異擡起頭,會意後慢慢轉了身,一抹紅意漸漸消失在了暗黑的夜色中。
我翻身下了馬,走到了嗜血身前。
“我知道,灼香一直與你在一起,而那人皮面具也是爲你偷的。”
在嗜血的一閃而過的震驚中,我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你失去了記憶,卻仍舊記得一個人,珍容。所以你發瘋似得想要找到她,找回你的記憶,你的過去。大抵是灼香死心了,帶你一起來了宴城。嗜血,你失了記憶,迷了心,可是不該連累灼香。”
我看着嗜血,一字一句說的清楚,道:“你可知道,她來宴城,便是不打算活了。”
一句話,嗜血渾身的氣力被耗盡。
“裴齊,放手。”
嗜血直起身子,看着我,道:“她還說了什麼?”
“她讓我無論如何都要留你一條命。”
聞言,嗜血心底一陣悶哼。
“七年前,她剛入珍府,你送了她一盞兔子花燈,她便一顆心繫在了你身上。一盞花燈,換一條命……”我看着嗜血,神情一冷,繼續道:“太不值得。”
嗜血眸色瞬時僵滯,看着我的眸中,是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花燈……”
看到嗜血的神色,我失笑,鼻尖一酸,他竟然記得。
可是,一起都太遲了。
“你走吧。”
嗜血整個人似是失了魂般,目光空洞,直直向灼香走去,抱起了灼香漸漸消失在了斑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