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竹兩個鼻孔朝上,忽而閃過一絲錯愣,忙又搭上了脈,“她之前是不是受過一次致命傷?”
夏興頷首,看着牀上女子蒼白的臉色道:“她胸口曾中一劍。”
“原來是她,死裡逃生之人,這次也算她運氣好,遇上了我。”年竹胸有成足繼續說道:“傷勢比起上一次,只有兩三成,這要是治不好,不就砸了老夫年神醫的招牌。”
聽到年竹這般信誓旦旦,夏興算是放下了半顆心。
年竹看向夏興忽而淡了的神色,這小子,便只有遇到牀上昏迷着的丫頭,纔會露出一絲常人的情態……罷了,能有那般的身世,活下來已經不容易,何必再過多要求與他。
年竹眸色一暗,看向了早已在房內的陳淺玫,傳聞中的三皇妃,端莊寬厚,溫柔賢淑,今日一見,亦是位可憐佳人,“殿下,老夫要位這位姑娘正骨,這種場面,殿下請回避,三皇妃看起來似是有事與殿下相訴。”
夏興匆匆瞥了眼陳淺玫,淡淡說了句:“你先出去。”
年竹心中一驚,三皇子殿下與三皇妃似是不太和睦,難道是因着這個丫頭,“既然如此,殿下想看便看吧。”
年竹不再廢話,左右是人家兩口子之事。
黑暗之中,耳邊似是聽到了有人窸窸窣窣的說話聲,不真切,卻一直接連不斷,渾身沒了氣力,只有小腿之處,忽而一陣劇痛,用盡了全身力氣,終於睜開了雙眼,醒過來小腿處的疼痛未減,反而因被人觸碰更爲難受,我努力看向身前之人,真得是他,想要說話,卻覺得喉嚨啞得難受,胸口亦是,“夏興……”
“醒了,正骨會讓她更疼。”年竹喃喃着,也不知道算是個好消息,還是這個丫頭實在不走運,不過,現在無須擔心她會不會再醒的問題。
隨着聲音,我似是看到了牀尾出的身影,疼痛讓我視線模糊,“你……是誰?”
“十一,他是年神醫,他會治好你。”夏興伸手取出一塊手帕,輕輕擦拭了我額間不斷流下的冷汗。
因夏興的觸碰,我似是能感受到他在隱忍些什麼,那究竟是什麼,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想下去,“我的腿,斷了?”
“丫頭,現在老夫爲你正骨,醜話說前面,這種痛比你剛纔斷腿之疼更爲難忍,若是忍不了,可別咬了舌頭。”年竹的聲音漸漸清晰,我想起之前夏興命在旦夕之時,是他救了夏興,年竹,年神醫……
若在以前,我會不爭氣流下眼淚,要知道便是被針紮了,我也會疼上半天,當初練習落英針時,便是如此,我現在忍着腿上的疼,汗已然將頭髮浸溼,溼噠噠一片粘了起來,一定很難看,一定很落魄,想到這裡,我伸手推開了夏興,“你出去。”
“十一……”夏興只覺得胸口悶疼,是被狠狠拒絕了。
我微微閉上了眼睛,剛纔的動作造成了我現在頭暈目眩,“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因爲只要他在我身邊,眼淚一定流着不斷,一定一副讓人可憐的樣子,這樣的我,一定不能讓他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