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我摸着腫了一圈的眼睛,望着銅鏡中的影子,忽然很是陌生。
看來一會兒,我起身,穿上了外衫。
推出門,我瞧見了夏興,他竟然在我對門住着,夏興見我出門,快步走了過來。
今日他穿着一身白衫,剛出的日光打在他臉上,身上,折射出了柔和的光,看起來很是好看,也很是純情,淡了往日魅人的味道。
“早。”我站在原地,只覺得夏興走了沒幾步,便到了我跟前。
“昨晚睡得可好?”夏興竟然臉上掛着笑意,一如初見,我似乎又見到了那狡猾裝柔意的裴舒之。
“還行。”我低下頭,手也搓起了衣料,今日我隨意穿的是一件青色衣衫,與他站在一起,竟有些比肩的意味,十分相稱。
“早些時辰,四公主便派人來相請,南楚燕都也有不少宜人的景色,便做東相請一同去賞玩?”夏興說得含蓄,陳淺玫怕只相請了他一人,若是這時候我不識趣地跟去了,一面我心底舒坦了,另一面怕是攪和的陳淺玫的好事,我這個三師姐睚眥必報,怕是到時候少不得折騰一番。
正當我心思不定時,林客生和劉浣走近,見我一臉糾結的模樣,兩人相視一眼。
“我和大哥還有劉浣有事要說,便不湊這個熱鬧了。”
見我如此說,夏興做着樣子點了下頭,“既然如此,我便也去拒了。”
聽了這話,我心頭莫名暗喜,忽而瞧見了一旁欲言又止的劉浣,靈光閃動,急道:“等等,我忽然覺得四公主一番好意,怎麼能說不去便不去了。”
“那你的意思是?”夏興挑眉聽我下文,瞧見我討笑的臉,忽然明白了。
“劉浣也是頭一遭來南楚,便隨我們一通去。”我瞧向了劉浣,小聲道:“四公主邀我們一同遊玩,你去是不去?”
我問這句,便是多此一問,劉浣不曾思量,便點了頭,“是劉浣的榮幸。”
出了國館,門口便候了一馬車,三人三邊,正好。
我一開頭便瞧見了劉浣略微緊張的神色,莫不是去見陳淺玫,他心急了。
瞥頭,瞧見夏興卻是假寐,無聊,掀開了簾子瞧了瞧,真是有趣,本想着燕都女子只是爲了迎接使團才戴上那花在頭上,沒想到還真是個實在習俗,若是有個男子不小心摘下了這花,該如何,是認命娶了這女子,若是女子不願,會不會便不作數了。
我的思緒飄遠了,再合上簾子轉過頭時便瞧見夏興正笑着打量我,小眼神似是在問,我瞧見了什麼如此開心。
我咳嗽來了一聲,女兒家的心事,便不與之明說了,“快到了吧?”
“還有一陣。”夏興看向了劉浣,問道:“你們何時如此親近了?”
只聽劉浣答道:“不如三皇子與林王親近。”
我心底咆哮,面上卻是雲淡風輕,“對了,夏興,夏白呢,怎麼不一同前來?”
“西樑來人,他一早便走了。”
“誰?”我聽着,夏興似是很不願提起西樑來的人。
“你不識得。”夏興轉作冷漠臉,我自是知道適可而止,便也不再多問。
至於是誰,回去問夏白便是。
又過了一陣,終是到了,我先掀了簾子,跳下了馬車,瞧見了陳淺玫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我端着樣子,向她一笑。
自上山日起,師父便定了兩條門規,其一,不得問出身,其二,不得害同門。
我和她二人皆是隱瞞了身份,算起來,誰也不欠誰,從前我是小十一,如今,我該是沾光與三師姐同起同坐。我應是賺到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