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泛白,斛律奕已經找遍了村莊,整個村子裡便只有一位只懂得治發熱小病的大夫,他見我傷勢如此嚴重,額間也止不住冒着冷汗,搭脈後嘴脣哆嗦起來,“這位……姑娘,氣息太過微弱,這劍是一劍穿心,請二位準備……後事吧。”
斛律奕聽着,粗魯抓起了大夫的衣領,“她死了,你也別想活!”
曲雅急忙上前勸阻道:“斛律大哥,你冷靜啊,將軍要緊。”
斛律奕狠狠鬆手,對着大夫道:“把斷劍拔了。”
“這使不得啊,若是拔了,那血便是噴涌而出,這位姑娘馬上便會……”
我微弱聽着周邊的聲響,慢慢睜開眼睛,“斛律奕,別爲難大夫了,是我命中有此一劫。”下山時二師姐安歌曾說我的命星周邊散發着血煞之光,如此受上一劍,也是應了這血煞之光了,“我有話與你們說。”
曲雅上前握住了我的手,哭道:“將軍,你不會死的……”
斛律奕低頭不敢看我,肩膀微微聳動,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將軍,請說。”
“我死後,切斷所有的消息,以我之名,寫封求和書,若是西樑不應,唯一的出路便是求助北涼。”
“將軍!”見我說的話全然是交代後事,斛律奕蹲下身子,狠狠盯着我,眸色複雜至極,“這些等將軍回了蘭州,將軍自己做。”
曲雅流淚應和道:“對,所以將軍不要這麼說了。”
面對死亡,說不怕那是假的,我這個人從來都不形單影隻,十年前,一夕之間沒了父母,我將自己關在了房中整整三日,嘶聲哭泣的不是再也見不了他們,而是他們留了我一個人,孤單在了世上,眼下,我心中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老頭子,他纔是真正的一個人。
“曲雅,爺爺一直很喜歡你,你幫我好好照顧爺爺,好嗎?”
“恩!”曲雅哭着點頭,林老王爺曾直接問過她,是否願意當他的孫媳婦,那時候兩人還不識得,也做了些啼笑皆非的事,“曲雅一定照顧好林老王爺。”
“恩。”我點了頭,心間一進散盡力氣,這一閉眼,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忽然間,窗門口似是有什麼東西啄着,斛律奕起身開窗,飛進了一隻灰色鴿子,飛落在了我的枕邊,右腳上似是多了一個精緻的藥瓶。
曲雅取下了小紙條與藥瓶,看後大喜,“斛律大哥,將軍有救了!”
曲雅將紙條唸了出來:“此爲護心丸,服下一粒,三日無虞。”唸完後,曲雅將藥瓶一倒,是綠色的小丹藥,“斛律大哥,幫忙扶一下將軍。”
斛律奕將我抱起,讓我靠在了他身上,曲雅擡起了我的下巴,將我嘴打開塞入了一藥丸,忙將手灌了進來,雖然誰露了許多,好在將藥丸吃了下去。
斛律奕將我放好,皺眉道:“爲何是三日時間。”
曲雅看向手中紙條,背面還有小字,“芙兮留,芙兮是誰?”
斛律奕搖頭:“不知。”
“芙兮姑娘送來這字條還有護心丸,會不會在三日內趕來?”曲雅大膽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