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後,與爺爺聊了一會兒我便起身出了門,爺爺的精神越來越不如從前,希望明日大師姐看後能好好將養着。
看來看去,還是東秦適合我,我熟悉這裡的一切,也有牽掛的人。
涼風習習,最能讓人清醒,我已經恢復了女兒身,很多事情已然做不來,前途茫茫,許多艱難險阻,如芒刺襲人,我只能一人前行,撐起整個林府。
過了下個生辰我便十六了,尋常官家女子都會在十三歲議親,十五歲便依禮出嫁,我十六尚未商議親事,以前在爺爺看來我是個男子,十六歲便已經爲我開始張羅,想必現在看到我嫁不出去,他心底快該是急了吧。
我微微側過頭,看向了身後的小書,說道:“你回去歇息吧,不用再跟着了。”
“郡主,夜裡風大,容易着涼,郡主也早些回去歇息。”小書拱手後,輕聲囑咐。
待小書離去,我點地輕輕一躍便上了假山,假山的石頭硌人,只能將就坐着,不過也不打緊,在蒼山上再硌人的石頭我也睡過覺。
我坐在上邊,看到滿園凋零,便是這風,吹着吹着便也冷了,微微心中暗歎,因着快過冬了,連空氣也寒氣逼人了。
想到發生在我身上接二連三的刺殺,皆是令樓所爲,令樓江湖令向來只管江湖上的事兒,如今卻幾次三番來刺殺我,想必背後的人不是恨極了我,便是對我心存忌憚,除之而後快。
以前是發出江湖令的是王葭人,江湖令也的確停歇了一段時日,最近一次的刺殺明顯比前幾次派出的殺手更爲厲害,交手過的稱得上是獨當一面的一流劍客,派出十多個一流劍客還有那個修爲頗深的劍客首領,對此我想了許多,都毫無線索。
次日,小書一早便將我喚醒,說是大公子帶了一位姑娘回來,想着是我昨日說的那位爲老王爺治病的姑娘,便急忙來叫我。
我匆忙洗漱了一番,便提步出了去,剛到時便瞧見二孃一直圍着大師姐轉悠,“姑娘,一路來定是累了吧,客生不懂得憐香惜玉,竟然要姑娘一人前來,真是辛苦姑娘了。”
只見她邊說着還便打量着芙兮,眉眼出滿是笑意。
這場景,到是有幾分詭異,大師姐比我還不懂得人情世故,想必二孃的心思是白費了,正待我想着,只聽得芙兮頷首說道:“我是來尋十一的。”
“十一?”二孃看向了林客生,問道。
“是我。”我忍不住走了進去,面上的笑意還未完全褪去,“二孃,這是我在外識得的姐姐,芙兮。”
“疏之?”只見二孃瞧見了我,面上又是驚又是惱,她自小便看不慣我,只因着我是嫡子,才一直忍着心中的氣,如今我只是個女子,她的腰板似是也直了不少,“疏之,你是女兒家,扮了十多年的男人,也該厭了,怎麼還穿着一身男裝,讓人看了怪笑話的。”
“二孃教訓的是,只是二孃,我穿什麼,爺爺都沒說什麼,怎麼您就看不慣呢?”我與二孃頂撞不是一日兩日,只是若是現在不掐了她向上的苗頭,來日不知要惹出多大的禍患。
正待二孃還想說些難聽的話,只聽得芙兮拉住了我的衣袖,含笑說道:“十一不同於一般女子,一月前,還斬殺了一名西樑將領。”
此話一出,二孃本想說的女德已然被噎在了喉嚨裡,上下不去,臉色被憋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