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樑,宮內。
偌大的宮殿,輝煌燦爛,夏興一身華服,挺立在宮殿之中,“兒臣見過父皇。”
西樑國君看着下邊他這個最優秀也最受寵的兒子,心底的一口老氣上不去亦是下不來,“你之前胡鬧,娶了一個妾,朕由着你,可如今南楚四公主是我們西樑的三皇妃,聽底下的人說,你新婚之夜便忽然消失無蹤,三皇妃賢淑,甘心等着你,是你的福分,亦是你的造化,興兒,以後你可要多多陪着三皇妃,莫要負了美人恩。”
夏興聽着這句句都是爲他着想,可細想之下,卻是爲了西樑與南楚之間的聯盟,若是以前不懂事的他,或許還是心酸或是心疼,如今,聽着這話,夏興心中無感,當初娶了王葭人,是爲了氣一個人,如今娶了陳淺玫,卻是要斷一份情,可是到頭來,生氣的是他,斷情痛心,悔不成疾的亦是他。
若是他回頭,想來便是挫骨揚灰,也換不回那人的一顆真心了。
如此,他便取了天下,再與她面前挫骨揚灰。
“兒臣知錯。”
“此番回朝,你便安穩些,多與些老臣少將走動。”西樑國君說得清楚,他早已在朝廷六部中安插了他的心腹,將來都是爲夏興所用,如今夏興該做的便是走完他鋪好的路,這般,他去了九泉,才能安心見賢妃。
“兒臣遵旨。”夏興聰慧聽得出來話中涵意,不過是對母妃,對他的虧欠,良心不安罷了。
“還有一事,北涼三公主已然帶着和親國書,不日便會到我們西樑,朕本想着便依着北涼王的意思,將三公主賜與你當正妃,如今看來,若還是將三公主賜於你,當着側妃未免太委屈了她,眼下我朝還爲娶正妃府便只有白兒一人,你覺得如何?”
夏興眉心一動,將北涼三公主賜給夏白當正妃,北涼人豪爽大氣,若是女子,尤其是皇室中的公主,大多都爲刁蠻任性一族,夏白性子雖乖巧了些,若是日日對着如此一人,他這個做哥哥的,心下不忍,“兒臣以爲,等和親公主到了西樑,待於北涼時辰細細商議之後,方可定論。”
“你終究還是不夠狠。”西樑國君面色嚴峻,爲人君者,狠心也好,狠辣也罷,西樑未來的國君便是要如此,不拘小節,捨去該捨去的,這樣才能拿到更多的,這,是夏興遠遠不如北涼太子陳寒的地方。
宮外三皇子府邸。
夏興將從馬車上下來,一名藍衫華服婦人急忙迎了上前,“殿下,您回來了。”
是陳淺玫,換上了西樑婦人的衣飾,更顯得端莊嫺熟,溫柔大方,此刻陳淺玫直直看着遠歸的夫君,眸色是滿心的傾喜。
夏興對上陳淺玫眼中的情感,心底還是涌出了愧疚之感,他利用了一個對他用情至深的良善女子,“恩,進去吧,外面風大。”
陳淺玫本以爲夏興會對她不聞不問,聽見夏興如此關心說着,心上一喜,“諾,殿下。”
只是夏興前腳進了府門,後邊便直接去了書房,將她攔在了門外。
裴同攔下陳淺玫,不忍心,提醒了句:“三皇妃,殿下舟車勞頓,想來若是此刻有一碗銀耳蓮子羹,那是極好的。”
陳淺玫會意,頷首後,急忙轉身,匆匆離去。
裴齊心慌,進了書房,合上了房門。
“本殿何時喜歡喝銀耳蓮子羹了?”夏興頭也沒擡,直直逼問。
夏興如此這般較真,真真是嚇到了裴齊:“裴齊只是看着三皇妃,於心不忍,裴齊錯了,甘願受罰。”
“再有下次,本殿不再是你的主子,此番,你下去領罰一月,不得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