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餘三思不肯講情面,沐阿梨心思一動又道,“本郡主原本不該爲難餘大人的!只是本郡主已答應樑公子,今晚讓秋月陪他一起去秦淮河賞月,所以才擔心餘大人會嚇到秋月,我不好向樑公子交代!”
“樑公子?右相大人府上的樑公子?”餘三思遲疑道。
見沐阿梨點頭,他眼眸閃了閃道,“蘭梨郡主儘管放心!下官只是問幾句話,又不是要吃人,保證不耽擱秋月姑娘去陪樑公子賞月!”
“那如此,便多謝餘大人了!”沐阿梨衝餘三思福了一禮,丟給秋月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領着月影從房中退了出去!有了樑爽這個擋箭牌,至少餘三思不敢隨意對秋月動刑!
沐阿梨的後腳剛跨出門檻,房門便“砰”的一聲閉上。餘三思的眼底浮出一抹譏笑,向旁邊的的人丟了眼色,“請秋月姑娘先喝杯茶潤潤嗓子!”
“秋月姑娘,請吧!”當下便有人端了一杯茶遞向秋月。
秋月望了望眼前那看不清顏色的茶水,露出遲疑之色,“多謝餘大人……啊……”
她的話還未說完,一隻手便狠狠捏住她的下頜,雙臂也被人牢牢攥住。她還未驚呼出聲,眼前的人,帶着一抹獰笑擡手便將那茶灌了進去。她只覺嗓子一陣火辣辣的痛,嘴巴張了半天,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秋月姑娘不必擔心!”餘三思看向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像魚一樣張着嘴巴的秋月,“這茶啊,只會讓你暫時失聲!一刻鐘之後,秋月姑娘便能恢復以往的伶牙俐齒了!本官如此做,也是怕郡主會擔心!所以從現在起,本官問的問題,秋月姑娘只需點頭或者搖頭便可!聽明白了嗎?”
秋月恨恨的瞪向餘三思,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看來秋月姑娘是不知道本官的手段啊!”餘三思向旁邊的差役丟了個眼色。當即有人拿銀針上前,一把拉過秋月的手,都不等秋月看清楚,一陣鑽心的痛便從她右手的食指處傳來!
秋月痛的身子蜷了起來,蹲了下去,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嘴巴大張着,卻發不出絲毫聲音。
“現在,秋月姑娘知道本官不是和你說笑了吧?”餘三思臉上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道,“那,秋月姑娘是否願意配合本官呢?”
秋月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十指連心,那紮在指甲縫中的針仿若是直接紮在她的心上一般!
“人果然是賤皮賤肉賤骨頭,不見點真東西,那都不知道自己叫一個賤!”餘三思輕輕拍了拍秋月的臉頰,然後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道,“粥桶中的毒,是不是沐阿梨所下?”
秋月連忙搖了搖頭。
“不是?”餘三思捏着秋月下巴的力道又緊了幾分,“秋月姑娘可要想好了再說!這插針只不過是開胃小菜,倘若秋月姑娘執迷不悟,執意要替沐阿梨隱瞞,那本官即便想要憐香惜玉,也是不能了!所以,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毒,究竟是不是沐阿梨所下?”
秋月用力的搖了搖頭,嘴巴一張一合,她想說,她家小姐是冤枉的!沐阿梨一心想要爲這些災民做些事,一心想要幫助他們!
可惜,她卻依舊發不出聲音!
“唉!”餘三思嘆了口氣,緩緩起身道,“這人呢,就是發賤!既然郡主發話,說秋月姑娘晚上還要陪樑公子,那不如就讓她好好念一念竹書吧?”
餘三思的話音剛落,秋月便被兩名差役從地上拖起,二話不說,便將她的雙手綁住,然後又系在從房樑垂下的麻繩上。
你們要做什麼?
秋月驚恐的想要大叫,只可惜,她卻發不出絲毫聲音!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人將用竹板編制的書襖圍在她的胸部至腹部處,然後有兩人拉住了連接在那書襖上的繩索,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秋月姑娘!蛇纏藤之毒是否是沐阿梨所下?”餘三思再次湊近秋月問道。
秋月搖了搖頭,只是才搖了一下,她的動作便僵住,繼而頭猛然揚起,臉上的五官痛的都要擠在一處了。她的上半身仿若要被擠碎了一般,身體內的每一塊骨頭都在呻吟!那裹在她身上的竹襖一點點在收縮、再收縮。
汗如雨下!
秋月終於知道什麼是汗如雨下,身體因疼痛而滲出的汗水仿若秋雨一般滴答、滴答砸在地上。那種鈍鈍的、悶悶的疼痛,不但要擠碎她的骨頭,更是要擠碎她的五臟六腑,她的心!
終於,她耐不住這疼痛,昏了過去!
可瞬間,她又被指尖傳來的尖銳的疼痛給喚醒。
“秋月姑娘!這竹書夾身的感覺不好受吧?”餘三思湊近臉色蒼白如紙的秋月道,“不過秋月姑娘不必擔心,你出去之後,這身上不會留下絲毫的傷痕。所以,即便今晚你與樑公子*,也不會有人覺什麼異常。但這滋味,卻不好受吧?只要你點下頭,就不必受這份罪了!”
呵呵!秋月心底發出一聲冷笑。點頭?那日,她滿懷憧憬的去縣衙找方山,可在那裡等着她的,並不是方山,而是紅塵閣的媽媽!當她被押回紅塵閣,被鞭打、被告知是方山告的密時,她的心便死了!是沐阿梨,讓她的心又一點點活了過來!
尤其是前日,看着方山跪在她腳下,指天指地的發誓,她的心中有着說不出的快意!不過她更知道,這一切,只是開始!沐阿梨如她曾經答應過她的,會讓方山付出百倍的代價!
她還要等着看方山登高跌重、墜入萬丈懸崖!
見秋月目光的焦距都不在自己身上,餘三思便知道,秋月是不願指認沐阿梨的,便向那兩名差役又丟了個眼色,“既然秋月姑娘喜歡讀書,你們就多成全成全她吧!”
兩人手中的繩索又是用力向後一扯,秋月的思緒便被疼痛生生打斷,腦中痛的一片空白……
“秋月姑娘!你可看到沐阿梨往粥桶中下毒?”餘三思湊近耷拉着腦袋的秋月再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