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薔薇雖停住了腳步,但臉上卻依舊是一副將信將疑的神色,沐阿梨又忙補充道,“真的!只是剛纔在那邊碰到了幾個地痞無賴!”
“真的?”薔薇再次確定道。
“真的真的!我怎麼會騙……”
“哼!”
沐阿梨的話被一聲冷哼打斷,她一回眸,正巧看到船艙門口垂着的湘繡珠簾晃了晃,臉上表情瞬間凝滯。
“哎呀!我都忘了和你說了,秋月和月影她們要自己去逛,我就替你給她們放了假!還有,秋子初說有重要的事情找你!”薔薇說着便扯着嗓子喚道,“秋……”
她才喊了一個字,那湘繡珠簾一動,秋子初已然走了出來。
“那我去看瀧哥哥了!”薔薇說着,一下躍上畫舫,衝秋子初瞪了一眼,這才一撩竹簾,進了船艙。
“郡主的傷?”秋子初從畫舫上緩步走下,望向沐阿梨的肩頭蹙了蹙眉。
“無妨!”沐阿梨脣角浮出一抹淺笑,“秋公子有話但說無妨!”
秋子初點了點頭,又略略斟酌了一下,才道,“原國公大人那裡出了些麻煩!”
沐阿梨脣角的淺笑瞬間凝滯,“什麼麻煩?我,”她將差點脫口而出的父親硬生生改成了伯父,“伯父他怎麼了?病了嗎?是腿疾又發作了嗎?”
看着沐阿梨眼眸中那掩飾不住的焦急,秋子初眸中有精光閃過,“郡主莫要着急!之前我便在暗中安排了人手保護他,這次的刺殺雖然有些猝不及防,但所幸國公大人只是受了些皮外傷!不致命!”
秋子初的聲音輕輕緩緩,可所說的每一個字卻都仿若重錘一樣落在沐阿梨胸口上!
“是誰?是誰的人?秋公子!”沐阿梨的眼眸中有寒光閃爍。無論是誰?她都絕不會放過他!見秋子初不語,沐阿梨急急道,“我知道,上次城西施粥的事,秋公子看在薔薇的面子上並沒有和我收銀子,但這筆賬,我記着!我不會虧錢了秋公子的!求你,幫我查一下是誰,是誰對我,對我伯父動的手!”
“郡主和國公大人的感情很不一般啊?”秋子初試探着問道。那日城西施粥的時候,沐敬東也在場,他也沒有察覺沐阿梨對沐敬東有什麼強烈的感情,爲什麼會對沐敬元會這般不同呢?
沐阿梨別過眼眸,掩蓋住眼底涌出的心焦和痛楚,“雖然我父親給了我生命,但也要了我的性命!我與他,兩不相欠!但國公大人一家對我卻恩重於山,若不是他們,此刻也沒有我沐阿梨!”
秋子初桃花眼眸中的波光又明滅了一下,卻沒有再說什麼,“若是我要黃金萬兩,郡主……”
“好!就黃金萬兩!只要能護得我伯父周全,我定然想盡一切辦法爲秋公子籌集這黃金萬兩!”沐阿梨黑漆漆的眼眸定定的望向秋子初。
秋子初的脣邊慢慢蕩起一絲笑容,“子初與郡主說笑呢!倘若我真的找郡主要黃金萬兩,薔薇豈不是要殺了我?刺殺原國公大人的刺客雖沒有抓到活口,但卻在擊斃的幾名刺客的中衣領口處發現了一個飛鳥的圖案!”
“是他!”沐阿梨的眼眸仿若着了火,下個瞬間,她便再也忍不住彎腰嘔了起來。
“郡主?郡主?”秋子初輕拍着沐阿梨的背,爲她順着氣,見她稍稍好轉又遞上帕子。
“我,我沒事!”剛一開口說話,沐阿梨忍不住又嘔了起來。她晚膳還未用,因此並不能吐出什麼東西,只能吐出一口酸水!她真是噁心透了!噁心透了簡世鳴的虛僞!
他都已將她父親流放北疆,她以爲此事就此結束了!沒想到,他看她父親安全抵達北疆後,就派了殺手去刺殺他!原來從一開始,他便沒有打算放過她父親!
這個人,真是虛僞到了極點,虛僞的沐阿梨只要一想到他,一聽到他的名字,就想嘔吐!
好半天,她才忍住了胃裡的翻江倒海,擡眸歉意的看向秋子初,“抱歉!”
“郡主當心身子!只是子初有一事不解,莫非郡主認識那飛鳥圖案?”這個圖案他從收到沐敬元被刺殺的消息之後就開始着手調查,可到現在卻依舊沒有一絲線索。
“我,”沐阿梨心思急轉,“我母親壽宴那日,雨漩郡主曾經將她的一件錦裙賞給了我,在那錦裙上的衣領處,我便看到了一個飛鳥圖案。因爲當時覺得別緻,所以格外留意了一下!”
“多謝郡主告知!”向沐阿梨道過謝之後,秋子初便揚聲喚道,“薔薇!要不要去做糖人?”
“好啊!好啊!”薔薇歡喜的聲音從畫舫中傳了出來。
“秋公子!”沐阿梨明白秋子初這是要走了趕忙問道,“那國公大人他現在……?”
“國公大人無礙!郡主請放心,我一收到消息,便送消息給郡主!”
秋子初說着轉眸看向已從艙中衝出來的薔薇,一雙眼眸中是濃的化不開的寵溺,“慢點!別跳!別……”秋子初的話還未說完,薔薇已然從船舷上跳了下來,咯咯的笑着,帶着些許得意的看向秋子初道,“不是要去做糖人嗎?”
見秋子初笑着頷首,她又看向沐阿梨道,“阿梨!那拜託你去陪瀧哥哥說幾句話好嗎?他現在心情正不好呢。”見沐阿梨蹙眉,薔薇忙兩手抱拳連連衝沐阿梨作揖。
沐阿梨無奈,只能輕嘆道,“好了!好了!你去吃你的糖人,我去替你照顧瀧大人!”
“我就知道阿梨你最好了!我回來給你帶糖人啊!照着你樣子做的糖人哦!”說着,她便又衝秋子初瞪眼道,“看什麼看?還不快走?”
看着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沐阿梨才轉回眼眸望向眼前精緻的畫舫,輕嘆了口氣,向畫舫走了兩步,一想到要獨自面對百里瀧,她不由又停住了腳步,繼而轉身,又往回走起來,可沒走兩步,卻又想起薔薇的請求,一咬牙又轉過身向畫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