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餘小北又喚了一聲餘江西,利劍向自己脖頸的方向推進了一寸,紅線一般的血絲當即出現在脖頸上。
“妹妹!我和你走!我和你走!”餘江西驚恐的撲向餘小北。
“噹啷!”餘小北將長劍擲在地上,拉住垂頭喪氣的餘江西,睨了一眼沐如月,揚長而去!
直到兩人消失在沐阿梨的視線中,她才收回了眼眸。難怪餘江南放心將餘江西交給餘小北了,這餘小北纔是餘三思所有子女中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那位,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沐小姐?”餘江西一走,簡世鳴便將他自己的問題又問了一次,“究竟是你包庇了欽犯?還是你在誣陷蘭梨郡主?”
“簡王爺!”沐如月一咬牙,一步步走近簡世鳴,拉起他的手,不着痕跡的在她自己胸前蹭了蹭道,“如月既沒有包庇欽犯,也沒有誣陷蘭梨郡主!還請簡王爺明鑑!”
“本王不是餘江西!”簡世鳴一把將自己的手從沐如月手中拽出!
沐如月不備,身子一個趔趄。圍觀衆人這才明白剛纔沐如月做了什麼?那些年輕小姐們看向沐如月的目光更是不屑起來!倒是有幾個猥瑣公子的眸中有異樣的光芒閃爍!
“時辰不早了!”百里瀧冷冷的聲音響起,提醒簡世鳴動作快點!這天色眼看就要亮了,沐阿梨一夜奔波,還沒有來得及休息。
“如此看來,那就是沐小姐包庇欽犯在前,誣陷蘭梨郡主在後了?”簡世鳴毫不客氣的將兩個罪名一併扣在沐如月頭上,然後道,“來人!將這兩個包庇朝廷欽犯的人拉下去亂棍打死!之後,再將沐小姐關入柴房,待回金陵之後,本王親自交給國公大人!”
見沐如月被人帶下去,簡世鳴纔看向衆人道,“時辰不早了,各位都散了吧!”眼見沐阿梨轉身欲走,他忙喚道,“蘭梨郡主!請留步!”
沐阿梨心中倏地一緊,頓住了腳步。
“阿梨!我陪着你!”雖然到現在薔薇還是不相信簡世鳴會對鶯兒做出那樣的事情,可鶯兒寫出的那個簡字,卻的確讓她心中有了陰影。
“不用!”沐阿梨脣邊浮起一抹笑意,“天快亮了,你快回去睡會吧!”說着她壓低了聲音道,“說不定我一會還能討到鶯兒的屍首!”
薔薇遲疑了一下,偏頭向簡世鳴道,“簡世鳴!你可不許欺負阿梨?不然我饒不了你!”
簡世鳴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衝薔薇抱拳道,“薔薇姑娘放心!一會本王定然將蘭梨郡主毫髮無傷的給你送回去!”
薔薇丟給簡世鳴一個算你識趣的眼神,這才轉身和秋月、月影一起離去。
百里瀧冷冷的掃了一眼沐阿梨和簡世鳴,轉身大步而去。
簡世鳴見周圍圍觀的人都散去,狹長的眼眸深了深,瞥了一眼地上鶯兒的屍首,走近沐阿梨低聲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兩日,他忙着部署一件大事,怎麼一不留心,這本該死了的鶯兒就到了餘江南的房中?雖然他處置了知書和知畫,處置了沐如月,但他心裡卻明白,像沐如月這種人,是不會救鶯兒的!再聯想到剛纔沐如月死咬沐阿梨的情景,此事若說與沐阿梨沒有一點關係,他是不信的!
沐阿梨的手心已沁出一層薄汗,簡世鳴此刻望向她的目光雖依舊溫和,但她卻知道,倘若她答錯一個字,簡世鳴便對她起了疑心!那她現在正施行的計劃都有可能功虧一簣!
她緊咬着脣,擠出幾個字,“對、對不起!”
“此話,怎講?”簡世鳴眼眸中露出一抹恍然。看來鶯兒的事與沐阿梨果然脫不了關係,只是不知她從鶯兒口中知道了什麼?
“鶯兒是我和薔薇藏到這裡的!”沐阿梨的眼眸垂的更低了,仿若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但說話的內容卻半真半假、避重就輕,“那晚,沐如月和方山私會,被雨璇郡主發現,她與沐如月廝打的時候,餘江西闖了過來,救下沐如月!就在此時,餘江南也趕來了,斥責了餘江西幾句!”
“緊跟着,又來了一名小廝,說是餘府出了事,然後餘江南便要餘江西和他一起回去,餘江西不肯,餘江南就自己走了!所以,我知道這間房子是空着的!”
說到這裡,沐阿梨偷眼瞥了一眼簡世鳴,此刻他眸中有看不出的情緒在翻滾,她也沒有深究,只繼續道,“後來,嶸兒送給薔薇的兔子跑了,我們便一直追,就發現了一個茅草房,在那房中發現了命懸一線的鶯兒!”
“然後你們就將鶯兒藏到了餘江南的房間中?”簡世鳴看向沐阿梨問道。見她點頭,他脣邊浮出一抹淺淺的笑容,“你不知道鶯兒是朝廷欽犯嗎?”
朝廷欽犯?呵呵!沐阿梨心中冷笑一聲,鶯兒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她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就變成了朝廷欽犯?就這樣被人肆意凌辱、踐踏?還不都因爲她是她的貼身婢女?還不是因爲她是國公府的丫頭?還不是因爲她的出現礙着了簡世鳴的眼?
憤怒如一頭被關在沐阿梨體內的怪獸,瘋狂的在她體內衝撞着,想要撞出一個缺口逃出來。沐阿梨的聲音已隱隱在顫抖,“我,我知道!可是鶯兒好可憐!她的舌頭被人剪了,牙齒也被人拔了,瘦的皮包骨頭,連我都能輕鬆的抱起!”
晶瑩的淚珠順着沐阿梨的眼角滾落,一想到鶯兒的樣子,沐阿梨就抑制不住內心的悲憤,“她太可憐了!就算我們是陌生人,我也不忍心看她那個樣子,更何況,她以前還是晴兒堂姐的婢女,以前,還偷偷給我塞過點心!我,我……”
沐阿梨泣不成聲。
此刻她的眼淚,倒不是爲了博取簡世鳴的信任,而是一想到鶯兒,一想到她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光,她的心便痛的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