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則生變!
“落葉!動手!”沐阿梨不欲與簡世鳴廢話,直接吩咐道。
“王妃自己小心!”落葉叮囑沐阿梨間,身形一動,已然掠向簡世鳴,腰上的軟劍也迎風抖直,劍尖直指簡世鳴的心口。
簡世鳴脣角勾起,一雙狹長的眸子緊緊鎖着沐阿梨,就好似沒有看到向他撲來的落葉一般,“阿梨!本王一直想着你,念着你,可你……”
他話音未落,落葉手中的長劍已到眼前,刺破了他月白色的錦袍。
但,也緊緊刺破了他的錦袍。
因爲就在落葉手中的長劍刺破簡世鳴錦袍的瞬間,簡世鳴動了,身形一轉,左手輕而易舉的握住了落葉握劍的手腕,右手一掌拍在落葉的心口。
“噗——”
一口鮮血當即從落葉口中噴出,而落葉也被這一掌震飛,在空中滑過一條弧線,繼而重重砸在地板上,再沒有任何動靜。
“可你對本王實在是太狠心了一點。”而到此時,簡世鳴的一句話才說完。
“你、你會武功?”沐阿梨向後退了一步,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這麼多年來,她竟然不知道簡世鳴會武功。就衝剛纔一掌擊退落葉,她就能斷定他的武功比起百里瀧也不會太弱。
“阿梨不是因爲瀧大人會武功才喜歡他的嗎?所以,本王就特意學了武功,怎樣,可還入眼?”簡世鳴眉眼間帶着三月春風般的笑容,一步、一步向沐阿梨走去。
每一步就仿若踩在沐阿梨的心尖上一般,她顫抖着一步、一步向後退去,“來……”
“阿梨!你一向是聰明的,”簡世鳴截斷了沐阿梨的呼救,“除非百里瀧親至,其他人根本不是本王的對手。所以,你若是願意喊他們來送死,本王也不攔着。到時候,不如本王大開殺戒?聽說你與百里瀧已有了一個女兒?你說那麼小的孩子死的時候會不會知道疼?”
沐阿梨的臉色一片慘白,一想到念兒會出事,她的心已痛如刀絞,若真的看到念兒出事,那便是要了她的命。
“你,究竟想怎樣?”沐阿梨向身後瞥了一眼,身子偏了偏,向西退去。
幾步之後,她的脊背便抵住了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本王想怎樣?”簡世鳴伸手抵住牆壁,將沐阿梨禁錮其間,“阿梨,你不是知道的嗎?本王要你!”
沐阿梨脣角緩緩勾起,浮出一抹輕嘲。曾經,她不顧他一無所有,死心塌地跟着他,換來的卻是他的不屑、輕賤,如今,她眼裡根本看不到他,他卻一再癡纏。這是何等的諷刺?
“你笑什麼?不信嗎?”將沐阿梨脣角的輕嘲收在眼底,簡世鳴擡手勾起沐阿梨的下頜,迫使她直視自己,“沒關係,以後的日子還久,本王會慢慢向你證明。”
“呵!”沐阿梨輕笑一聲。以後的日子?倘若以後的日子她每日要面對簡世鳴,那她寧願沒有以後!
簡世鳴卻不理會沐阿梨的清冽眸子中的譏笑,俯首,薄薄的脣便向沐阿梨的脣湊去。
沐阿梨偏頭躲向一旁,擡手便向自己髮髻上攢着的髮釵摸去。
只是手剛舉起,便被簡世鳴攥住了手腕,“無論你是想殺了本王,還是自己,本王都勸你打消這個念頭。因爲,你根本不是本王的對手,倘若你想要自殺,本王也不攔着,你死了,還有你女兒,本王不會放過她!”
“你……你……”心中的怒火滔天涌起,焚燒着沐阿梨的五臟六腑,“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
“乖!別生氣,”簡世鳴脣角的笑容愈發的溫柔,修長的、微涼的手指緩緩撫上沐阿梨的脣,沿着她好看的脣形描摹着,“只要你聽話,本王不會動她分毫。”
那微涼的觸感讓沐阿梨渾身汗毛倒豎,她頭一偏毫不客氣的便衝簡世鳴的手指咬去。
“呵呵!”如此舉動,卻換來簡世鳴一陣愉悅的輕笑,“阿梨,本王是越來越喜歡你了,等回去之後,咱們慢慢玩。”他會一點點拔掉她的刺,一點點打斷她的傲骨,讓她徹底的沉淪與他。
說話間,簡世鳴揮手封住沐阿梨的穴道,將她打橫抱起,不急不緩的出了寢殿,身形一展,便沒入夜色之中。
如墨夜空中的繁星發出沉重的一聲嘆息,轉眸望向秦淮河畔忽明忽暗的各色亮光。
飛鳥的人,在百里瀧趕到之後,幾個回合,便斬殺殆盡。唯有蒼朮是個麻煩。
他整個人隱匿在一片深紫色的煙霧中,無論是箭矢,還是百里瀧的飛刀,只要一靠近那片紫色的煙霧,便刺啦啦的怪叫着消融。
只有蘇木和薔薇灑出去的青色和紅色藥粉,才能讓淡紫色的煙霧稍稍消融。不過也只是瞬間的功夫,那紫色的煙霧便又恢復了原狀。
“瀧哥哥!”赤紅着眼眸、一臉怒意的薔薇一點點挪到百里瀧身旁,不着痕跡的將手中的一包藥粉塞給他低聲道,“蝕骨粉,抹在你的飛刀上,一會給他來上一下。”
見百里瀧頷首,薔薇又補充道,“一定要射中他!”
這蝕骨粉不同於以往的蝕骨粉,是薔薇用蒼朮給她下的毒,還有從沐阿梨體內排出的天機殘毒,再加上絲絲的毒液,還有迷幻菇、曼陀羅、瘋人果混合配置。即便蒼朮毒術通天,想要解這蝕骨粉,怕也是絕無可能!
“司徒!”百里瀧看向身旁的司徒赫道,“下令讓所有箭失都對準蒼朮,萬箭齊發!”即便這些箭矢會被蒼朮的毒霧所消融,但他不信,蒼朮的毒霧沒有損耗。
哪怕只是損耗一點點,如此幾輪下來,磨,怕也能將這毒霧磨乾淨。
司徒赫當即將手中的火把揮舞了兩下,原本激射向蒼朮的弓箭瞬間停住,然後隨着司徒赫手中的火把重重一揮,“嗖嗖嗖——”無數破空聲同時響起,齊刷刷往蒼朮而去。
與此同時,蘇木寬袖一揮,帶着淡淡花香的粉末也衝那紫色煙霧飄去,而薔薇灑出的卻是一把閃爍着熒光的紅色粉末。
肉眼可見的,那紫色煙霧果然是稀薄了一下,雖只是一瞬間,但衆人都意識到這個法子可行。
“嗖嗖嗖——”伴隨着司徒每一次重重揮下的火把,無數箭矢便衝蒼朮而去。
意識到百里瀧的目的,那紫色的煙霧開始迅速的向秦淮河移動。
“他想逃跑!”
幾乎就在司徒赫的聲音響起之際,紫色的煙霧一矮,已跌入秦淮河中。
就在這個瞬間,誰也沒有察覺,一抹寒光裹着夜色刺入了那消融的紫色煙霧中,與那人影一同跌入秦淮河,再沒了蹤跡。
“瀧大人!司徒將軍!快來看,河水、河水不對了!”蒼朮的落水聲還未落下便有侍衛的驚呼聲在這夜色中響起。
幾人衝到河邊,蘇木臉色一凝,“不要妄動!”
“啊!”
“啊——”
可惜,蘇木的話還是稍晚了一步,已經有幾名禁軍爲了抓蒼朮跳入河中。幾乎就在他們入水的瞬間,衆人便看到已變成黑色的河水瞬間蔓延到這幾人身上,頃刻間就將他們覆蓋。
之後,他們好似變成了一截黑炭一般,連同那痛苦的喊聲一同沉入河中。
“瀧大人!”蘇木的長眉擰在一起,轉眸望向百里瀧道,“快想辦法!這黑色是劇毒,一旦這些毒在河水中蔓延開來,怕是所有用這河水的人都會中毒,而且還有可能帶來一場新的瘟疫。”
百里瀧神色一凝,瀲灩的鳳眸變得比着夜色更幽深,“蘇木,你能否將河水清出一片稍稍乾淨的地方?”
蘇木眉心微凝,今日爲了對付蒼朮,他身上帶的大都是毒藥,這些毒,與蒼朮的毒並不相剋,所以,想要……
正想着,眼角的餘光落在從百里瀧衣袖中探頭探腦的絲絲身上,眉心一展道,“我不能,但它能。”
“絲絲!”蘇木低低喚了一聲絲絲,伸手。待絲絲身子一挺,跳上他的掌心,便從袖袋中摸出一包藥粉灑在絲絲身上,然後便將絲絲丟入了河中。
察覺到百里瀧面色凝結,蘇木這才解釋道,“絲絲是第一次給阿梨泡藥浴的時候活下來的,至此之後,每一次阿梨泡藥浴的時候,它都在。毒藥、補藥中不知打滾了多少次,它早已百毒不侵了!”
雖蘇木明明說的是絲絲,可百里瀧卻想到的是沐阿梨,這些年,沐阿梨如絲絲一樣,也浸泡在這些毒藥和補藥之中,不知道還吃了多少的苦?
只是想到沐阿梨的瞬間,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忽然間就有些發慌。
“好了!”就在此時,便聽蘇木低聲道。
烏黑髮亮的河水,就在絲絲來回翻滾的地方,已出現一片白色的亮光,其餘黑色的河水向此處侵襲,只是一碰到絲絲,便又退了回去。
百里瀧當即不再多想,凝神便將手向那片白光中探去。
“瀧大人,我……”司徒赫的來字還未吐出口,百里瀧的手已沒入河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