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北堯?”喬慕怔了一下。
感覺到屬於他的氣息,她不由地鬆了口氣。
“嗯。”他貼着她的頸應聲,嗓音溫柔,“回來了?”
說話的同時,他的手放下來,轉而去抓她因無措而緊握的雙手。他從背後抱上來,熟稔又親暱的姿勢,把身上的體溫,也一併傳導了過來……
很溫暖。
“我……”
喬慕還沒來得及開口,他的手便包裹上來,握了握之後,他迅速地沉了聲——
“手上怎麼這麼冷?”
唐北堯蹙眉。
責問出聲的同時,他鬆開她退後一步,然後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嚴嚴實實地包裹在她身上……他很專注地做着這一切,彷彿只是來機場接人的,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
而對於地上那個“新鮮的死者”,以及嘔血的痕跡……
他通通視而不見。
“唐北堯,你看那個人……”喬慕疑惑,這一幕有太多的不對勁了,但是她來不及整理頭緒,思維還處在驚愕惶恐中。於是,她本能地要把剛纔的遭遇告訴他,“剛剛那個人好恐怖!他的皮膚現在變了,還有他的眼睛……”
她嗓音發顫,腦袋混亂地複述出來。
唐北堯卻是目光平靜,對於這種“非正常情況”,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他靜靜地等她說完。
“我真的看見了!”看他沒有任何反應,喬慕不禁有些着急,“我知道這可能難以理解,你可能覺得我看花眼了,但是……”她要怎麼解釋?
“是真的。”白十七也在旁邊開口,她的面色被嚇得有些白,困難地嚥了口口水後才繼續,“……我也看見了。這個人太不正常。”
唐北堯卻不爲所動。
他只是在白十七說話之後,擡頭淡淡地瞥了對方一眼,有輕蔑、有警告。他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傳達給白十七的只有一個訊息——閉嘴。
白十七識相地噤聲低頭。
唐北堯這才收回目光。
“好。”他點點頭,這纔回應喬慕的敘述,卻只是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撫,然後輕描淡寫地一句,“我知道了。”
就這樣?
“可……”喬慕訝然。
“我去!跑那麼快乾什麼?”這回,她的話被通道另一端的聲音打斷,顧斯庭正快速跑過來,氣喘吁吁地在他們面前停住,“不是說了在出發層找的嗎?你TM一秒鐘一個計劃啊!”
搞什麼?
剛纔突然轉身就跑,從三樓下來跟特技一樣的!那些下屬怎麼可能跟得上來?顧斯庭跟着跑了一路,速度和時間都落下一大截,他越想,心裡就越覺得來氣。
然後,在叫罵發泄完之後——
“咦?”顧斯庭似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注意到被唐北堯護在一邊的人,“小慕慕,你回來了?”
喬慕點點頭。
她看到顧斯庭,以及遠處跑來的下屬,才意識到:唐北堯應該不是專程來機場接她的……對了,他們來機場幹什麼?顧斯庭說的什麼計劃?
“他死了。”唐北堯先行出聲,指了指地上的人,朝顧斯庭發話,“幫忙把屍體處理一下。”
“死了?這老傢伙……”顧斯庭走過去,擡腳踢了踢地上的人,暗自嘀咕,“沒想到這麼大年紀……這麼大年紀,不好好得個老年癡呆,出來搞事做什麼……”
“你們是來找他的?”喬慕反應過來,怪不得,唐北堯剛剛聽她說那麼多,沒有什麼反應……唐北堯應該知道那種“不正常的恐怖”的!
“剛剛真被嚇死了!”白十七正和顧斯庭說話,“我是聽到喬慕尖叫過來的,揍了他一拳,我也嚇得不輕,然後他突然就這麼死掉了……”
顧斯庭一愣。
他聽完白十七的敘述,卻是詫異地轉向唐北堯,沒頭沒腦地問出一句:“你真的能聽到?”
白十七說喬慕尖叫,那唐北堯是不是因爲也聽到這個,所以才那麼突然地衝過來?他知道這個猜想有些不合實際,但是唐北堯最近做的事,哪一件符合實際的?
唐北堯沒搭理他。
“你要是不把人收拾掉,出現更多的目擊者,會很麻煩。”他低頭,看了眼時間,然後淡淡地提醒。
顧斯庭輕嗤一聲,無奈地指揮下屬搬運。
“走吧?”喬慕正詫異地看着他們,唐北堯的手便牽住了她,“我送你回家。這裡的事情,顧斯庭會處理好。”
他的手上微微用了點力,沒給她停留的機會,帶着她一路向前。
喬慕渾渾噩噩地跟着走了幾步。
“等等!”她霍然停腳,轉頭看向白十七。她知道白十七現在在唐門“處境尷尬”,沒有把白十七安頓好,她也不放心。
可是——
“走吧,路上小心。”白十七衝她揮揮手,露出笑容來,“那我就不送你了。”被留在原地、被唐北堯漠視,這回的白十七,卻沒再表現出任何悲切和神傷。
她似調整得很好。
揮手之後,她便自行轉過頭,和顧斯庭說起了話……
“還要什麼?”唐北堯在旁邊詢問。
喬慕搖搖頭。
“那……回家吧。”她只是突然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
車上。
司機開車,一路平穩地從機場駛離,前往唐宅的方向。
“剛剛那個人你認識?”喬慕到了車內,才重新開始問剛纔的事情,“你和顧斯庭在抓他?和昨天的事情有關嗎?”
“嗯。”唐北堯語氣平平,簡潔概括,“把他們都趕出A市了,以後,他們沒有膽量再來。”他的話簡潔凝練,沒太多解釋,但又無比的篤定。
喬慕蹙了蹙眉,她沒怎麼聽懂。
“你只要記住,A市很安全就好。”唐北堯輕笑着補充了一句,他捏了捏她的臉頰,似經過了一番打量比較,然後淡淡地判斷,“你沒把自己照顧好。”
她的臉色有些差,身體明顯有些虛弱。
“啊?沒有……”喬慕摸了摸臉,正想反駁,唐北堯卻已先朝司機開口。
“停車!”
他示意司機先回去,然後他自己坐上了駕駛座,綁好安全帶後,他纔回頭,催促坐着不動的她:“到前面來。”
“哦。”喬慕應聲,這才調換了位置,坐到了副駕駛位上。
車內只剩下他們兩個。
窄小有限的空間內,越發寂靜。
“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唐北堯發動了引擎,平穩地開車上路後,才問出他最關心的事,“我不信你電話裡的理由……告訴我,爲什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