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慕心中一沉,她垂在身側的雙拳,赫然緊握。
轉生者?
他以這樣的方式稱呼她……果然,他是那個組織的人,且衝着她而來。
“是麼?爲我而來?”喬慕故作平靜地開口,目光卻暗自搜尋着周圍,尋找任何可以當武器的東西,“你們找我想做什麼事?”
該死的!
旁邊只有綠化帶,唯一可用的就是枯樹枝,這怎麼當武器?
喬慕面上保持着不動聲色,心裡卻已在焦躁地低咒。
“這不歸我負責。”他回答,一步步朝她的方向逼近,“我的任務,只是帶你回去。請吧?喬慕。或者,你更喜歡我叫你轉生者?”
喬慕蹙眉。
她不在乎對方對自己的稱呼,但是在聽到對方的話後,忍不住脫口而出:“回去哪裡?”她詢問出聲,說話的同時,仰頭對上那樣妖異的血眸。
那雙眼睛,已經完全不像是人眼了!
眼白的部分,都被染成了血紅色;而瞳孔的部分,則像午時的貓眼那樣被拉長……
從這樣的眼睛裡,她無法捕獲出任何眼神,也無法洞悉對方的情緒。
她只能感覺到,對方似愣了一下。
但也只是片刻的怔神——
“當然是回我們的地方。”他再度開口,語氣恢復如常,謹慎着沒做更多的透漏,“我會負責帶路,你不必知道地方在哪裡。”
喬慕咬牙。
眼前的情勢,不搏一把,是不行的了。
“好啊,你扶我一把。”喬慕暗暗地吸了口氣,主動朝對方走近。她找不到合適的武器,只能選擇肉搏:在對方措手不及的時候,按住對方的肩膀,擡腳用膝蓋踹上對方的肚子……
“咚!”
她聽到一聲悶響。
這次的撞擊,她用了十成的力氣,但是在悶響之後,她只覺得膝蓋劇痛。她感覺就像踢到了石頭上,對方的全身像石塊一樣,經歷這一擊,依舊紋絲不動。
相反的……
對方還趁機,抓住了她的手腕。
“這樣扶你可以嗎?”他順着她的話往下問,說話的時候,脣角微揚,帶着明顯嗤諷的意味。
喬慕的臉色一變。
她感覺到對方的力氣,大得厲害。但更令人詫異的,不是他的力氣,而是被他抓住的地方,有絲絲的刺痛,傳達過來……這種感覺她很熟悉!
她經歷過,也看到過。
不過,比這個更痛!
“你……”這種細微的刺痛,不足以讓喬慕痛哼求饒,但卻讓她詫異地擡眸,“……爲什麼?”
她的腦海中,一時間閃過太多細節:對方有驚人的聽力、暴漲的力氣、灼痛的接觸……這樣的能力,她只在另一個人身上看到過。
所以……
喬慕不解又驚慌地蹙眉,心底閃過各種猜想。
“看來你不陌生。”對方握住她手的力道不減,眼底遍佈的血紅色,也越來越深,“想不到吧,覺醒者獻出去的血,在我身上。我有他的能力,你不是我的對手。”
“胖老闆夫妻是你殺的?”喬慕猛地反應過來。
“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還值得計較嗎?”對方輕嗤,隨着說話的繼續,手中的力道,也越來越緊,“他們太普通了,不配擁有。”
“呃!”
喬慕痛哼。
她終於忍不住他的力道,溢出細小的痛吟……她的手腕,都快被對方折斷了。
“你該跟我走了。”他無視着她的疼痛,甚至在看到她的額際滲出冷汗時,臉上還帶着幾分得意,“我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
然後,他擡起另一隻手——
“等等……”
喬慕的話還沒有說完,甚至來不及做任何的商榷,對方的一掌,已重重地劈在她的後頸。同樣是強大的力道,毫不留情的擊打……
疼!
喬慕在徹底墜入黑暗之前,僅存的想法便是:她的脖子都快斷了……
…………
再醒來。
周圍已是一片昏黃。
喬慕緩緩地睜開眼,不自覺地伸手去觸摸自己的脖子。她就這麼兀自揉了一會兒,才緩和過來,同時神志也再度恢復清醒……她猛地翻身而起。
天色已黑。
有限的視野內,唯一的光源,便是一盞簡易的應急燈。
她藉着這微弱的光線,打量起周圍的情況:這裡好像是一個倉庫。倉庫的大門敞開着,外面可見成排成排的巨大集裝箱。有微風吹進來,帶着淡淡的海腥味……
這裡應該是某個貨運碼頭!
而她所處的位置,應該是碼頭的某個倉庫。
喬慕蹙了蹙眉,想要爬起來,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蓋着衣服,身下也墊着衣服……不過都是男式的,而且,正是剛纔那個男人穿過的。
她不稀罕!
喬慕想也沒想地抓起衣服,直接丟到一邊。
然後,她看到了翩翩。
翩翩就躺在她附近,五步之遙的位置。只是,翩翩的身上沒蓋任何衣服,身下也沒有墊任何衣物……她就像是被隨意扔在一邊,到現在還一動不動。
“翩翩?”喬慕的臉色倉惶了一下,試圖爬起來去叫人。
但是後頸的疼痛,讓她剛站到一半,又頹然地坐了回去……
還是好疼!
“醒了?”身後的暗處,傳來淡淡地嗓音,“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才能注意到我?”
喬慕猛地轉頭,看向聲源——
一抹頎長的身影,正緩緩從黑暗中走出來。他沒再穿之前開車的那身衣服,而是換上了一身暗紅色的袍子……那身暗紅色,隱匿在黑暗中,很難辨識。
近了。
喬慕才又看清他的臉:已經恢復如常,正如她初次見他那樣,溫和年輕……
“你對她做了什麼?”喬慕開門見山,直接質問出聲,“你不是衝着我來的嗎?我現在都落到你手上了,幹嘛還要帶她一起來?”
“她應該來的。”他笑了笑迴應,目光從翩翩身上掃過,然後又不動聲色地移了回來,“當然,你也可以把她當成……我要挾你的籌碼。”
喬慕一怔。
她只在意對方說的前半句:什麼叫翩翩應該來的?
難道,翩翩的記憶,真的也和組織有關?那翩翩在其中,扮演着什麼身份?是受害者,還是……別的?
這個問題,她無從解答。
而在下一刻——
“我們的計劃臨時有了些變動。”對方不待她細想,在她面前蹲下。昏暗的光線中,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紙袋子,遞了過來,“我們要在這裡等一會兒,你可以先吃一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