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
機票是白十七訂的,期間做了點手腳,等於包下了飛機。整架飛機上,除了她們一行人,也只有兩三個從小島回去的遊客,坐得離她們也很遠。
下屬們正在一旁聊天——
“是夜宵的海鮮湯有問題吧?不然我們怎麼會集體昏睡了一天?”
“那個店關門了,不然還要留下查一查。”
“還是我們住的酒店有問題?”
“應該不會吧……”
……
下屬們正在在熱切討論的,是集體昏睡一天的問題。對於K先生來過、白十七離開過,以及島上那一天發生的一切……他們全然不知。
白十七坐在一堆人旁邊,不參與,也不點破,就這麼靜靜地聽着。
“十七,昨天沒發生什麼事吧?”終於有人想起來問白十七,“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被人下了藥了……你怎麼不來找我們?”
“我哪知道你們,反正什麼事都沒發生。”白十七心虛地糊弄兩句,在更多的人把目光轉向自己前,率先起身,換了個位置,坐到喬慕身邊。
喬慕剛要睡着。
感覺到身旁有人坐下,她又警覺地睜開眼睛,看到白十七,才鬆了口氣:“怎麼了?”
“在你這裡躲躲。”白十七吐了吐舌頭,壓低了聲音,暗暗往下屬的方向指了指,“一堆八卦男!我什麼也沒說,讓他們自己糾結兩天,也就好了。”
喬慕失笑。
她從旁邊拿了一條毯子,分給白十七:“睡會兒?”反正她是特想補眠補充精力。
“我不困,你睡吧。”白十七接了毯子,卻搖搖頭。她把毯子展開,體貼着蓋了過來,嘴裡同時解釋着,“趁着有時間,我正好看看書。”
書好像是白十七昨天“消失”一天內買的,全英文原版,紙張還很新。
喬慕隨意瞟了一眼,好像是關於精神心理的專業書。
白十七幹嘛要看這個?
喬慕疑惑。
正打算開口詢問——
“對了!”白十七卻先行開了口,突然想起來,“這飛機沒專機那麼方便,我們沒辦法聯繫地面。到A市以後,我們再通知唐少,可以嗎?”
喬慕的注意力被轉移開,她垂眸看了眼手機。
本來就是沒電,已處於黑屏狀態。再加上這裡要求關機,她更沒辦法通話。
“嗯。”喬慕點點頭,捲起了毯子,“那我睡了……”
…………
A市。
受到雨雪天氣的影響,機場的航班和出行人員都有所減少,正午過後,原本應該是客流最大的時間,此刻的機場上,卻是人煙冷清。
地下通道內——
有一羣人,正在走向登機樓的方向,步伐匆匆。這羣人的衣着都很奇怪,他們身上穿的,是藏青色的袍子,寬大的帽檐遮住了每一個人的模樣。
有種……
宗教組織的統一感。
只有其中的一個,穿着深黑色的衣袍。他走在正中間,像是這羣人的領導人物,只是他走得比較顫,即使有旁邊兩個人扶着,他的身形也越發踉蹌。
終於在即將走出地下通道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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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那個穿着深黑色衣袍的人終於跌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使者大人!”
“使者,您還好吧?”
一時間,所有的藏青袍子都圍過去,衆人詢問不一,但是聲音裡,都是關切和擔憂。
這一羣人,像是在逃難,他們在周圍搜尋了一圈後,便面色緊張地轉過來,也不管地上的人情況如何,就商量着要不把人擡走再說。
“不……”那位使者大人卻擺擺手,他帶着皮手套,一張臉也包裹得嚴嚴實實,讓人無從判斷他的年齡。衆人能聽到的,只有他沙啞又蒼老的聲音,“我不走了,我已經快不行了。”
“可是大人……”
有人想說話,卻被他擡手止住。
他從衣襟中掏出一塊墨色的玉佩,小小的一片,外觀有點像是令牌或者信物之類的東西。他對着它嘀咕了一陣,唸叨的像是某種古梵語,然後,把東西遞給離他最近的人。
“回去告訴主人,覺醒者已完全不可控制。他有了新的意志,會成爲絕對的危險者。”他乾咳着,手指顫顫巍巍地託在半空中,做着某種詭異的禱告,“那個詛咒,終究還是來了……”
他的周身盡是悲愴。
把話說完之後,他緩緩地爬到一邊,索性靠牆坐下來,窩在地下通道的角落,再也不動了。
“使者大人?”有人露出不捨,“主人會希望您平安回去的。”
那個使者不爲所動。
“我已正面遇到過覺醒者,不可能再活下來。”他頹然地搖頭,簡單的兩句話,判定了自己的死刑。他閉上眼睛,甚至有些慶幸地感嘆,“我可以死在這場浩劫之前了……”
沒人再說話,也沒人再挽留。
彷彿在他說出那句“我已正面遇到過覺醒者”之後,衆人看待他的態度,就變成和看待一個死人一樣。
良久。
“來了!”
“很多人,跑得很快。”
驚人的聽力,空曠的環境,讓這些人能輕易判斷環境的變化。正如一開始那樣,他們正在逃難,而他們的追擊者,此時正在快速趕來……
“是他的人。”使者再度發話,聲音最後洪亮地命令,“走!回主人身邊,願主人安好。”
“使者大人,必將傳達您的夙願。”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然後所有人快步離開,跑向登機樓的方向。
地下通道恢復了冷清和空曠,唯有那個穿着深黑色袍子的人被留下來,蜷縮在一角,格外渺小……
…………
半個小時後。
從小島到A市的班機準點降落。喬慕迷糊地睜眼,看到遠方的停機樓,都是一片白雪皚皚。
正如唐北堯所說的,A市下雪了。
“各位旅客,感謝大家乘坐本次航班……”
飛機的廣播響起,喬慕纔想起來這不是專機。於是,她沒再貪看窗外的風景,快速地站起身,拿了隨身物品,打算往外走去。
“喬慕,”白十七拉了拉她的衣服,壓低了聲音叫住她,面色有些尷尬,“唐少不接我的電話,可能……也許……他不想接我的電話,能用你的手機嗎?”
喬慕拿起手機看了看……沒電。
她也忘了讓空姐幫忙充。
“那你能問他們借一下手機嗎?”白十七指了指下屬的方向,“得通知唐少來接你。”
喬慕看了看外面的冰雪。
“算了吧,我們打車回去。”想起唐北堯昨天也經過一場惡戰,她不想再讓他受累,“我知道路,走過一條地下通道,就是特別好打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