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喬慕不由一驚。
她錯愕地瞪大眼,看着翩翩的方向。
“什麼?”白十七則是直接問出來,她的目光在喬慕和翩翩之間來來回回的,滿臉盡是茫然,“……你們這到底在說什麼?”
翩翩輕笑。
她朝白十七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便收回目光,視線落回到喬慕臉上。她沒有說更多的話,只是強調:“喬慕,我打中他了。”
低涼平靜的聲音,其中透射着無比篤定。
喬慕的臉色不由發白。
在某種無形的壓力之下,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脊背,在隱隱發僵。終於,在白十七又要向她追問的時候,喬慕選擇搶先——
“……沒。”她搖頭,笑容顯得有些牽強,“沒說什麼。”
翩翩聳了聳肩膀,同樣沒有拆穿她。
“天黑了……”她只是眺望窗外,看着那逐漸灰暗的天色,近乎自言自語地低喃,“很快……我就要做我該做的事了……很快……”
翩翩重複着。
她在說話的同時,緩緩地摘下那個假髮,然後理了理自己的長髮,任由那烏黑的髮絲,披散在了肩上。然後,她又同樣摘去了“面具”,恢復了本來的模樣……
清麗,卻蒼白。
翩翩看起來像是受了傷,也像是在忍着疼。
“唐少下手還真不輕……”像是看懂了她眼神的含義,翩翩笑了笑,無奈地抿了抿脣,“我當時真的以爲,他會直接殺了我……”
說到這裡,她的話陡然一停。
然後,她搖搖頭,又迅速地斂了自己的笑意,話鋒一轉,正色繼續——
“儘快吧!趙正源還沒有醒,我要在他醒來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她頓了頓,又補充,“……如果唐少出了什麼事,我也沒時間等了。”
“什……”白十七完全懵了。
她聽了半晌,腦子裡被繞得一團漿糊,卻連個基本的都沒明白。她想詢問,只是這回開口,只來得及發出一個單音,便被廚房裡傳來的聲音打斷。
是水燒開的聲音。
這裡配備的都是仿古的用具,那把外觀看似老舊的插電茶壺,在水開之後,發出“嗚嗚嗚”的報警音……白十七自然要迅速去處理。
“你等等我啊!”白十七的語速很快,邊說邊往廚房的方向跑,“水開了,我先去幫你晾點溫的,一會兒唐少買藥回來,i就能直接喝。”
白十七的聲音,消失在廚房。
廚房裡“叮呤噹啷”的一陣亂響,是白十七翻箱倒櫃,尋找合適水杯的動靜。
於是——
這個復古、陳舊、寬敞的客廳裡,就只剩下了喬慕和翩翩兩個人。周圍已經安靜下來,但這種陡然的安靜,又透射着一股詭異……
“他出去買藥?”半響,還是翩翩打破沉默,率先問出來。
她像是陷入震驚中,憋了許久,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嗯。”喬慕點點頭,避重就輕地解釋一句,“我有點發燒。”腦袋還是有點昏沉,她摸了摸,還有明顯的溫度。但這並不妨礙她和翩翩說話。
但……
翩翩關注的,顯然也不是這個。
“他能出去買藥?”她錯愕地追問,目前更在意的,反而是這個問題,“他明明應該……”她蹙着眉頭,話說到一半,又轉爲沉思。
明明什麼?
喬慕想要追問。
“呵……”翩翩卻又突然仰頭,以一聲輕嗤,搶了她的先。然後,翩翩又繼續,突兀地補充了這麼一句,“已經到這個階段了……喬慕,你自己小心吧。”
像是叮囑,又像是規勸,至少此刻將的翩翩,並沒有任何敵意。
“什麼階段?”喬慕訝異。
她迅速地問出來,翩翩卻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了門口。
那邊——
顧斯庭正從外面進來,手裡還提着一個黑色的揹包。他大步走過來,直接停在翩翩前面,然後伸手,語氣不善地遞上整個包:“你要的東西,都在裡面了。”
“好!”翩翩莞爾一笑,故意輕鬆地撩了撩頭髮,半點不把顧斯庭的態度放在心上,“謝謝。”
她把東西接了過來。
然後,她便擡腳,走向屋外。
“誒……”喬慕沒來得及叫住她,翩翩的背影,便消失在了視線之內。
“我真是小看了那傢伙。”顧斯庭看着翩翩離開的方向,還在嘀咕,“幸虧姓趙的在我們手上,不然背後被她捅一刀,都說不定……”
“對啊!”白十七一邊附和一邊走出來,水裡還拿着一杯溫水,“幸虧是麻醉劑,她要是直接下點致死的,我們就功虧一簣了……喬慕,你的水。”
“謝謝。”喬慕接了杯子過來,這才擡頭繼續問,“在飛機上發生了什麼?”
她突然很想聽聽:他們的版本。
“這個……”
“讓我來說!”顧斯庭本想開口,話說到一半被白十七搶先,連帶着整個人都被白十七掄到了後面去,“我們之前不是在打牌玩麼?翩翩騙你送水給大家,裡面都是加了麻醉劑的!後來我們就沒知覺了……後來我們都是被唐少叫醒的,幸虧唐少還醒着。”
說到這裡,白十七稍微停頓了一下,得意洋洋地挑眉:“她可能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唐少沒喝水吧?”
喬慕啞然。
她的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辦法如實告訴他們:唐北堯喝了一小口……在她身體不可動彈的時候,唐北堯便已站了起來,“處理”了很多事……
‘我打中他了。’
腦海中突然回想起,翩翩適才說過的那句話。
喬慕的動作不由一僵,然後下一秒仰頭詢問:“那唐北堯在叫醒你們的時候,有什麼異樣嗎?”比如衣服上有沒有血?當時的眼睛是什麼顏色?
她當時暈倒了,什麼都不知道。
白十七搖了搖頭。
“呃……”顧斯庭呆愣了兩秒,也是一臉茫然地反問,“應該有什麼異樣?”
喬慕沉默。
不用往下問了,顯然,沒有任何異樣。
“你是不是還很難受?”好在,顧斯庭和白十七都沒注意到她的沉默,只當是她身體難受不想說話,“北堯應該很快回來……我給你拿個散熱貼,就在姓趙的房間裡,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