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飛飛披着黑大衣,揹着一個揹包,提着鞋子悄悄下樓去,用早已準備好的梯子翻牆而出,外牆的那頭,華倫接住跳下的她。\\
她覺得好神奇,以前她畏高,今天居然一點都不怕,大概是因爲太緊張,已經忘記了害怕。
她套上鞋子,一雙腳已經凍得麻木了,走起路來東倒西歪,又怕被人發現,匆匆地走着一顆心忐忑不安。
華倫扶着她,接過她肩上的包揹着,將她扶上車,然後開車載着她離開。
寒風中,飛飛覺得又是興奮,又是驚慌,畢竟‘私’奔這種經歷,不是誰都有的,特別是像她這種坐在籠牢裡的人,絕對是一種刺‘激’的事。
御謙早已在那裡等着,他從黑暗裡走出來,一把抱住飛飛。
飛飛一路提心吊膽,心中一根弦緊緊地繃着,幸好她膽子夠大,纔沒有把她嚇暈過去,可已經嚇得只剩下半縷魂,驚呼道:“誰?”
“是我是我是我,飛飛,你終於來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飛飛一行熱淚滾落腮旁,嚶嚀一聲,投入御謙的懷中。
她撫‘摸’着那張熟悉的臉龐,痛心地說:“御謙,你瘦了,我聽說你病了,頭還疼不疼?”
御謙猛搖頭,捉住她的手柔聲說:“我沒事,沒事,飛飛,我讓你爲我受苦了,飛飛……”他低喃着,再次緊緊地將飛飛擁入懷裡,再也不想跟她分開。
在一旁的華倫看了看四周,忍不住說:“你們倆先別卿卿我我了,要說等離開這裡再說吧。快走吧,不然沒時間了,我送你們到火車站。”
御謙和飛飛對望一眼,兩人的眼中全是對未來幸福的憧憬,他們點點頭,牽着手走出‘門’去。
此時夜‘色’正濃,前方縱然有千般坎坷,萬般險阻,只要手還握在一起,就一定能走下去。
華倫將包袱塞給御謙,正‘色’說:“你們倆要好好保重。飛飛,要是他敢對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訴我。”
“我會對她好的。”御謙摟着飛飛,急忙表態道。
就在三人要上車的時候,突然強烈的燈光從四周八方照‘射’過來,照得他們都睜不開眼睛。
強烈的恐懼感涌上心頭,飛飛知道出事了,往御謙的懷裡縮得更緊了。
御謙的眼睛緩緩張開一條縫來,便看到了沈震東,他的嘴邊依然叼着一根雪茄,冷冷地盯着那相依的那人,厲聲說:“沈飛飛,你給我過來。”
飛飛的身子一顫,突然跪了下去,御謙也緊跟着跪下,他鼓起勇氣面對着沈震東說:“沈先生,我和飛飛是真心相愛的,求你成全我們吧。”
沈震東不屑地冷哼一聲,將半截雪茄扔在地上,狠狠一踩,他的兩道深眉在眉心打了一個結,嘴‘脣’閉得緊緊的,呼吸從他大鼻孔裡沉重的發出聲音來。
飛飛嚇得心魂俱裂,全身脫力,只有靠在御謙身上,才勉強沒倒下地。
他們的四周全是人,那些人拿着電筒照着他們,目光全都如那電筒的光般,強烈而冰冷。沈震東那乾枯的手已握成了拳頭,一條條的青筋在手背上突出來,代表着他真的怒了。
狂風從四面□□,沈震東以驚人的大聲大吼一句:“沈飛飛,過來!”
“我……不,爸,你爲什麼不能成全我們呢?戲子怎麼了?戲子也是靠自己的能力去工作,賺錢,他們又不偷也不搶,他們有什麼錯?”飛飛不知道何來的勇氣,她昂着頭,不顧一切地大叫了起來。
沈震東緊緊盯着飛飛的臉,有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這真是她的‘女’兒嗎?他那對銳利的眼睛裡燃燒着一股殘忍的光芒,由於憤怒,他的臉可怕的歪曲着,額上的青筋在不住的跳動,他向她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你敢跟我這樣說話?我活了一大把年紀,你是第一個,我沈震東的‘女’兒帶種了!”
飛飛本能地縮成一團,她沒忘,她的爸爸是個大軍閥,是個殺人如兒戲的大魔頭。
“你從來就不管我,從小到大,我在幹什麼,你有關心我嗎?你現在纔來關心,不嫌太遲了嗎?你憑什麼管我的事,我不要你管。我有你這個爸爸等於沒有,你也不在乎我這個‘女’兒,你爲什麼不能放過我?”她一口氣嘶吼了一大串,她越害怕,聲音就吼得越大。
“來人,把八小姐拉過來。”沈震東的聲音從齒縫中迸出來,恨恨道:“把他給我往死裡打。”
幾乎是眨眼功夫,幾個大漢擁上前去,對御謙一陣拳打腳踢,御謙身上掛了彩,但他也沒呻‘吟’一聲,嘴裡一直喊着飛飛的名字。
飛飛嚇得哭了,淚眼朦朧地喊着:“御謙,御謙……”她無力與幾個大漢對抗,只好奔過去跪在沈震東面前,拼命磕頭,哭道:“爸爸,我求求你,別打了,別打了……”
沈震東冷冷地說:“我要讓他知道,我沈震東是惹不起的。”
御謙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拳,踢了多少腳,他躺在地上已一動不動了,地下血跡斑斑,他嘴角朝外涌出一股血沫,濃重的腥味在空氣中飄散。
“別再找了,再打真的要出人命了……”飛飛抱着沈震東的‘腿’苦苦哀求。
沈震東一腳踢開飛飛,厲聲喝道:“御謙,有種你就別給我裝死。拿水來把他潑醒。”
一會兒,便有人端來水,往御謙的頭上淋去,把他給凍醒了,全身又冷又痛,就連爬起來都使不出半分力。
他看向飛飛,見她安然無恙就安心了,想安慰她一聲,卻說不出話來。
沈震東走到御謙面前,蹲下身,擋住了御謙的視線,狠狠地‘抽’他一個耳光,喝道:“說,你是賴蛤蟆想吃天鵝‘肉’,以後再也不敢了!”
御謙毫不退縮,冷笑說:“你可以殺了我,卻不能叫我不想她,我死也想着她。”
“給我狠狠地打,打到他認錯爲止。”沈震東氣得發抖,一腳踩在人的‘胸’膛上,‘陰’沉着臉,厲聲喝道。
幾個大漢上前又是一陣拳打腳踢,御謙吐出一大口鮮血,慘叫一聲,倒是體力不支,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