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輕描淡寫地說,臉上不着一痕跡。
飛飛的身子震了一下,捧着他的臉凝着他的眼睛,說:“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對不起,我要工作了。”說着,御謙轉身離開了雜物房。
飛飛跟了出去,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他拍戲,她在旁邊看着,他出汗,她給他遞手帕,他拍戲捱了打,她給她上‘藥’……
她遞給他手帕,他不要,他寧願用手擦,她幫他上‘藥’,他不要,他寧願忍痛自己上……
她幫不上忙,只能站在旁邊靜靜地看着他,只有這樣看着他,她的心裡才覺得踏實。
他以爲可以當她不存在,可以若無其事是拍戲,吃飯,睡覺,可是,她靜靜地站在那裡,已經影響到了他的心情,令他不能正常工作。
看着咬手指頭的她,他走到她面前說:“你還不走?”
她理直氣壯地說:“我看你拍戲。”
“你知不知道……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走,我幫你叫車。”
御謙不由分說拉着飛飛往外走,叫了一輛黃包車,正想說地址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她住什麼地方,然後愣愣地看着她。
飛飛笑着說:“我住天寧樓。”
御謙命令說:“上車。”
飛飛不顧一切地說:“我不上,我不要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走呀,你在這裡會妨礙我工作。”
“那我離你遠遠的,我不出聲,我只是遠遠地看着你。”
他拿她沒辦法,只好端起臉:“叫你走就走,別廢話。”
她蠻脾氣來了,固執地說:“我說不走就是不走。”
兩人一人一句,黃包車伕看看他,又看看她,脖子都扭酸了,怒道:“我說兩位,你們到底要不要走?”
“走!”
“不走!”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去,‘混’蛋,沒商量好就不要叫車,我很忙的。”黃包車伕說着,瞪了兩人一眼便拉着車匆匆離開了。
御謙生氣地瞪着她,怒道:“你爲什麼不走?這個地方不是你沈小姐應該待的。”
“我不是什麼沈小姐,我叫飛飛,你的飛飛。御謙,你到底遇上了什麼事,你既然沒有死,爲什麼不回來找我?爲什麼?”飛飛抓着他的手肘,眼裡閃着淚光。
“你所認識的那個御謙已經死了,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了。”御謙冷冷地說着,轉過身去背對着她。
“不,你還是你,是我深愛着的你。御謙,我們重新開始吧。”她突然撲上去,從後面緊緊地抱住他。
“不可能了。我覺得現在很好,不想再折騰些什麼了。”
“我已經不是什麼沈小姐了,我知道沈震東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我已經跟他斷絕了父‘女’關係,我是無辜的。”
御謙的心痛了一下,原來她爲了他做了這麼多,那他就更不能再拖累她了。
“我不想知道,你不必跟我說這些,做不成情人,還可以做朋友,是吧?”御謙諄諄善‘誘’。
“我不要跟你做什麼朋友,我不要!”飛飛雙手掩耳嘶叫着,突然朝遠處跑開了。
原地只剩下御謙呆若木‘雞’。
……
天已經完全黑了,沈斌來到天寧樓的時候,飛飛屋裡一片黑暗,難道她不在家?
華倫今天被丁媽媽軟禁在家裡,‘逼’他跟楊小姐吃燭光晚餐,這是任務,也是命令,所以華倫只得要沈斌去陪飛飛吃飯了,順便幫他道歉,不過他吩咐這件事一定不能告訴飛飛。
哈,沈斌懂的啦,因爲他也是個男人啊。
華倫拍了拍‘門’,沒人答應,他喊:“飛飛,我來了,開‘門’。”
再拍‘門’,久沒人應,沈斌只好用備用鎖匙開‘門’,他‘摸’着黑進‘門’,卻踢到了一個東西,差點摔了一跤,雖然穩住了,卻嚇得不輕,他更加小心地‘摸’着牆一寸寸往前走。
打開燈,他吃了一驚,只見屋裡滿地狼藉,一地的玻璃碎片,空氣中飄散着濃烈的酒氣,飛飛倒在地上醉醺醺的,他剛纔進‘門’踢倒的,正是飛飛。
他忍受不了那酒氣,推開窗‘門’,讓清新的空氣流進來。
他推了推飛飛,在她耳邊喚道:“飛飛,醒醒,怎麼喝得那麼醉?”
飛飛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嚶嚀了一聲,睜開一條眼縫,然後笑了:“是你啊,呵呵呵……我記得你很能喝的,跟我喝兩杯吧。”
沈斌瞪着眼:“你都醉成這樣了,還喝?”
飛飛大笑,拉着他的肩膀笑着說:“我沒醉,我知道你是六哥……六哥……”
“醉了的人都說自己沒醉,來,我扶你起來。”沈斌一手拉着飛飛的手肘,一手扶着她的腰,扶着她走向‘牀’榻。
“不用扶,我自己可以走,我沒醉……”
“傻瓜,你從來不喝酒的,爲什麼要喝那麼多?”
這張稚氣的臉龐帶着痛楚,眉頭微皺,沒有紅潤的臉‘色’,沒有飛揚的神采,沒有暖人的大笑,沈斌心裡像被什麼狠狠砸了一下,涌在‘胸’口不能平靜的是什麼呢?
飛飛躺在□□,沈斌要走,她連忙抓住他的肩:“六哥,別走,不要留下我一個。”
“我沒走,我去給你倒杯水,給你醒醒酒。”
他又向她點點頭,她猶豫了一會,才緩緩地放開他。
喝過一杯水後,她臉上的紅‘潮’消退了一些,但她難又從心頭涌了上來,她眼神‘迷’離地說:“六哥,你知道嗎?我好難過,好難過……”
沈斌扶着飛飛平躺下,拍拍她的肩:“怎麼了?是不是那個羅姐又‘逼’你做什麼了?要是不想做就不做了,東家不打打西家。”
飛飛連連搖頭,頭髮四散在枕頭上,她不停地說:“不是不是不是……”
“發生了什麼事?”沈斌直覺事情嚴重了,除了御謙之外,沒有什麼是能打擊他這個妹妹的。
“我看到御謙了。”
“六哥打斷了你的夢?”
“不是做夢,我是說真的,真的,你明白嗎?”飛飛‘激’動地甩手甩腳。
“我明白的,你還是沒把他放下,華倫都跟我說了,也只有華倫才願意等你,你傻乎乎的,別再錯過了。”
飛飛語無倫次地說:“我跟你說真的,我真的看見御謙了,他在電影廠,可是,他對我好冷淡,他變了好多,變得我都認不得了,你說,他是因爲受了太多苦難,所以連‘性’格都變了嗎?”
沈斌聽得愣住了,呆在那裡久久不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