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生命的陽光,
在拂曉輕輕來到,
行着分明的路途,
又在夜晚靜靜離去.
你是天上的行程
我是地上的羈旅
在這相逢的時刻
你是我生命的陽光
——Timefly
古代的相親應該是什麼樣子?
茶香嫋嫋,隔着霧氣的兩個人正襟危坐。
“公子平時做什麼消遣”
“也沒什麼,就是看看書,作作畫。”
“敢問公子愛看什麼書?”
“大抵都是聖賢之書吧”
……
無聊,冷場,自古如此。
說得太多是交淺言深,說得太少又毫無意義。
更何況被家人賣掉換權勢的人是他,肯定專揀我愛聽地說,把我當答辯委員會主席來對付,哪裡看得出真性情,偏偏我只有一次考察的機會。怎麼辦?怎麼辦?
一着急就驚醒了,原來還沒發展到那一步。
公子押着又貴又重的聘禮從京城過來,至少還需要半個月才能到,我必須在此之前摸清他的底細。
“一凡阿,到底是怎樣的人呢……”我喃喃自語。
月光鋪陳着院落,地面泛着水面般的波光。
爹爹悠閒地靠在院子裡的竹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打着扇。漸漸入秋了,晚間的氣息稍稍多了幾分涼意。我搬着小凳坐在他身旁,蹭着打扇的涼風。
爹爹軍務繁忙,很少呆在府中,可是每每在家的日子,他一定和我一起吃晚飯,如果天氣不錯,還會在院子裡一起聊天,羅羅嗦嗦地八卦些家長裡短,或者吹噓一番他的豐功偉績,如果只聽他講話的語調而忽略內容,夜聊中的老人完全只是個疼愛女兒的老爹爹,而不是手握重兵、鎮守邊關的襄北王。
橘黃色的月色下拉拉家常,爹爹說起長江水、武昌魚,說起二十四橋絲竹,說起南海的驚濤拍岸,言語之間說不出的痛快。他也不避談軍務,最愛念叨早年奪下襄陽的一役,說了一遍又一遍,總也不會厭倦,故事裡有着母親縱馬同行的身影。
“襄陽是場硬仗,沒有什麼取巧之法,只能用五倍的步兵對上匈奴的騎兵強攻襄陽關。襄陽關的地勢,這樣易守難攻啊。那時候索斯納單于還是個毛頭小夥子,卻也猜到了我對襄陽志在必得……前後帶兵衝了二十多回,手頭的人馬基本上有去無回,我也受了傷,不過索斯納也討不了什麼好。這當頭,端看誰忍到最後。橘影突然給我打了個手勢就跑馬往後退,這時我才發現帥旗遙遙欲墜。橘影護着帥旗,遠遠望着我的眼睛,逼我決定是進是退……我對攻關本已不報希望,想示意撤退,可是看你母親護旗的決心,我就知道她還是不肯放棄,那個撤退的命令,怎麼都揮不下來……那個時候,以殘存的兵力,如果要安全地退回來,就不該再冒險衝鋒,可是我就是不肯在橘影面前認輸,不願意教她看輕……終於還是點了頭。她揮舞帥旗指揮衝鋒的樣子,真美啊,不光是我,大約全軍的將士們都甘願爲之拋卻頭顱!那個時候,我什麼也不敢想,甚至不敢再擡頭看她一眼,只顧帶頭往前衝……也是天意,居然賭勝了,索斯納終於在最後一波衝鋒中放棄了襄陽關,遠遁大漠……其實我身邊的人也不足兩千!”爹爹得意地笑了起來,笑着笑着,聲音復又沉重下來,“如花,你知道嗎,你的母親功夫那麼好,護旗時也身中七八箭,幾乎救不回來……如花,你知道嗎,沒有橘影就沒有你,也沒有襄陽城,也沒有現在的我。如花,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在心裡默默地回答道,因爲這個故事,爹爹已經講了一千零一遍!
每次聽到母親的故事,說不慚愧是假,爲什麼武藝高強的大周第一位女將軍,會生出我這樣一個毫無大用的小寶貝?每天盡鼓搗鼓搗蛋餅,典型胸無大志。“病好”之後,爹爹也曾制定了一整套精英計劃,打算親自教我武藝,都被我想盡辦法逃之夭夭。沒辦法啊,天生運動神經缺乏。爹爹對教武功死心之後,又像所有把孩子們塞進各種“興趣班”的現代家長一樣,請來各色師長教我琴棋書畫……作爲爹爹的女兒的快樂日子哦,就是在蛋餅和與各位師傅周旋的間隙中悄悄溜去。
可是這天晚上,再次聽到爹爹講起過去的事情,我突然很想知道爹爹和娘娘的浪漫故事。
我靠着爹爹的膝蓋,打斷了他的嘮嘮叨叨,插話問道:“那個……爹爹和娘娘是怎麼在一起的?能告訴如花嗎?”
爹爹猶豫了,神色有些不自然,爬着皺紋的眼角凝成幾珠名爲“害羞”的東西。
“爹爹,說嘛說嘛!”明明我在前世從來沒有機會在父母親跟前撒嬌,可是眼前卻那麼自然地搖着爹爹,不依不饒。
爹爹清咳了兩聲,提起一口氣想說話,話到嘴邊又瀉了氣。
我睜大了眼睛望着他,緊緊抿着嘴,心裡期待不已。
爹爹呼了口氣,低聲說道:“我在京城本有一位王妃,後來長年征戰在外,尤其是爲了奪下襄陽而苦心經營,幾乎五載沒有回京,結果她就和人私奔了。消息傳來,我倒也並不覺得多麼難過,心裡還是記掛着攻襄陽的大事。橘影卻很擔心,特意跑過來安慰我,兩個人多喝了點酒,後來就在一起了……”
我捉摸着那個“兩個人多喝了點酒,後來就在一起了……”,不禁生出許多聯想,忍不住吃吃地笑起來。爹爹打了一下我的腦袋,懊惱地說:“總之如花記住,不可隨意與人喝酒,知道嗎?”
“哦——”我長長地應了一聲,笑得更加開心。
爹爹盯着我許久,突然說道:“如花,你其實是想問問一凡的事情吧。”
什麼都瞞不過爹爹阿,我無辜地點了點頭。可惜爹孃那種沙場二十年同生共死的愛情,似乎不適合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只能無助地望着爹爹。
爹爹揉了揉額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本是母親對女兒說的話吧,如果母親還在的話。
爹爹粗糙的手掌,很不自然地撫摸着我的頭,就像撫摸着寶劍的劍鞘。
他斟酌着語氣說道:“一凡定能護你周全。他和你一般大,爲人處事卻穩重得多,脾氣也很好,應該能容得下如花!”話音結尾,帶着玩笑的口吻,我啞然——難道我的脾氣不夠好,難道我需要別人容忍嗎?我怒氣衝衝地盯着爹爹,他倒放心地大笑起來。
一凡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真想親眼見見,而且不是以未婚妻的身份。
這樣一來,留書出走是必然的,我需要詳細制定作戰計劃。
深夜,燭光下,咬着筆頭,精心計算,彷彿又回到了寫論文的日子:
從開題到自我答辯,保證滴水不漏。
首先,不能獨自出門,否則指不定被賣到哪家青樓唱卡門去了。
保鏢是現成的,只要跟上老爹派到晹嶺關接人的家丁就行了。
能不能威逼利誘,和他們一起出發?這不是害別人丟飯碗嗎?
絕對不行,只能悄悄地跟着,等出了城再表明來意,威逼利誘。
晹嶺關是必經之地,兩府交界之處,前後百里沒有村鎮。
左相公子帶着輜重,必定只能在三星級以上客棧住宿,那麼他在晹嶺關只有一個選擇,就是住在“我”上京路上曾經住過的那家凌風客棧。
我只要趕到晹嶺關,運氣好的話,如果能在凌風飯店找個活計,編個身份臥底下來,那就絕對有機會把帥哥“迷倒”。
怎麼迷倒?
以如花的美貌和穿越女的卓越氣質?做夢!
當然是用迷藥羅。
否則一介丞相公子,誰會理睬一個飯店小廚娘?
不要提正眼看待,只要稍稍接近,人家肯定拿你當灰塵,自動過濾;再靠近些,就當作蒼蠅,直接pia飛。
黃蓉和郭靖,那是小說虛構。
總而言之,唯一不以真實身份接近帥哥的辦法,就是拿迷藥迷倒。
等到他一個人在荒山野地裡悠悠轉醒的時候,面對我這個救命恩人,自然就學會了什麼叫人人平等、友愛互助!
^_^,不錯的計劃吧。
該睡覺了,養足精神,明天還要打包迷藥,順便打聽派誰去接人呢。
一切都順利得驚人,我作爲凌風客棧新一任小廚娘,正端着香氣騰騰的雞蛋羹溜出廚房,向天字一號房進軍。
一路踩着客棧咯吱咯吱的樓板,心裡既有些忐忑,更多的卻是做壞事的興奮,還隱隱有些期待。
小地方沒有牛奶,我只好做了最簡單的水蒸蛋,撒了些香腸末,還調了一些家傳迷藥,果然香氣四溢,據說口味冠絕。
只要帥哥一倒,我就拿繩子拴着他從窗戶吊下去。下面有人接應,我早就安排好了。
天才的小禍害橫空出世!
敲門聲“篤篤篤”
“進來吧”溫潤如水的聲音,應該就是封大帥哥吧。
“您的夜宵”我推開了門,平靜地答道。
本以爲自己會結巴、會顫抖,結果聲音卻平靜如水面,我果然深得幹壞事的天賦和精髓。
“夜宵?”
“那位鬍子大叔吩咐做的,說是晚飯太辣,少爺不太習慣,吃得很少,特意吩咐做了夜宵。”
“哦,放在桌上好了。”好聽的聲音,如沐春風,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哇~~極品啊。
身段修長,眉目含情,大約剛洗過,頭髮還沒有幹,自然地披散下來,搭在白色的衣襟上,有一種慵懶的性感。關鍵是皮膚超好,泛着瑩瑩的光澤,整個人就像黑暗中的一盞燈、一朵花、一顆明珠、一方美玉,讓人忍不住想要採摘他的光華。
心砰砰地跳,這難道就是一見鍾情?看來我還真夠花癡,一點內涵不管。
“還有事嗎?”溫暖的聲音,溫柔的人兒。
啊,沒了,擦了擦口水,退出去關上門。
正要從門縫裡偷看他吃蛋羹,脖子後面一痛就暈了過去。
計劃敢不上變化!
再次醒來,我發現自己被人五花大綁,扔在柴房裡。
桌上放着雞蛋羹,鬍子大叔對我怒目而視,旁邊有幾個小跟班,還有客棧的掌櫃在一旁唯唯諾諾。
封少爺沒有出現,顯然小毛賊不值得親自審問。
穿幫了,怎麼會?我還真沒有騙人的天賦啊!既然穿邦了,那就大方承認吧,免得受皮肉之苦,雙方都沒面子。所以,等到老爹派來的人確認了我的身份後,大叔就慌慌張張地騰出了天字二號房,給我安排好了住處。
公子一凡就在二號房的門口等我,頭髮束了起來,穿戴得齊齊整整。
“不知郡主親自接應,小生惶恐。只好請郡主暫居客棧,早些歇息,明早一併回襄北王府,可好?”他拱手垂立,修長的身姿,如白荷迎風而折。
我啞然了,可以說不好嗎?
要不要去找他解釋?算了,人家都說“早些歇息”了。
何況有什麼好解釋的呢?都被抓了個現行。還是裝規矩點吧!
不知道他會怎麼看我?
患得患失並不僅僅是戀愛中人的專利,像我這樣在前世被忽視成了習慣的人,很難不在意帥哥的意見。
那時候,我是在外語院校讀的本科,全班只有一個男生,被當作班裡的寶貝寵着。大學四年從來沒有和他講過話,直到臨近畢業了,總算下定決心要和他交流一次,於是在自修教室逮着了他,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只好問他:“你有沒有帶橡皮?”他裝模作樣地翻翻書包說:“沒帶。”我趕緊討好地獻上橡皮問:“要不要我借給你!”
從此獲得了個外號“借橡皮的小姑娘”。
這就是小胖墩的生活,大家都喜歡你,可是沒有人會在意你;所有人都把你當朋友,沒有人想過你也想做個小女生,有一個撒嬌的地方。
就這樣,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早起牀,漂漂亮亮地打扮,在銅鏡裡使勁看上自己幾眼,讚歎一番,然後去廚房準備自己的早飯:煎得亮閃閃的糖心荷包蛋。
煎雞蛋也是一門藝術,油要放得少纔不膩,可是沒有油又容易粘鍋,所以必須控制好油在鍋面的流動,使雞蛋煎出三個層次,最外層是半透明的棕黃色,脆脆的;中間是嫩嫩的蛋白;最裡面的糖心要煎得不流不溢、不軟不硬,咬一口,鬆鬆地在舌尖顫抖,這纔是煎蛋的最高境界。
煎完自己那個,想了想,又煎了一個。
敲了敲帥哥的門,他親自開了門。
估計料到了我有話要說,不料我能憋一整個晚上。
我特意擺出最明媚的姿態,把煎雞蛋放在桌上,討好地望着他,花癡癡地笑:
“這個,我剛做的,一定要嚐嚐。”
他伸手劃了個“請坐”的手勢,就坐下靜靜地吃起來。
吃東西的樣子真斯文,不緊不慢,節奏優雅,教人心裡也寧靜。
果然是大戶人家教出來的孩子,我怎麼都學不來。
以前,朋友們就說過,我的吃相,最大的好處就是讓所有一起吃飯的人胃口大開,因爲我總是吃得特別香的樣子。
她們說得很隱晦,我習慣了。
小加菲天生打不倒的小強,連煤氣爐爆炸都死不了!
一凡哥哥吃完東西,仍然不緊不慢地擦嘴,然後泯了口茶,這才擡頭微笑着對我說:
“其實,我不太吃雞蛋。”
其實,我不太吃雞蛋。
其實,我不太吃雞蛋。
其實,我不太吃雞蛋。
那麼雞蛋羹,原來如此!
果然是因爲對敵人不夠了解而露了餡。
看着空空的盤子,內心震動了!
那一句“我不太吃雞蛋”用比較直白地話來說就是:
“我痛恨吃雞蛋。”
即使如此,帥哥還是很給面子地整個吃完了,
真是……
真是……
何必呢?
其實再來一個煎雞蛋,我也吃得下~~
另外,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小加菲我怎麼能夠嫁給一個不愛吃雞蛋的人?
誰都知道,我的拿手菜就是雞蛋系列~~
我無辜地望着似笑非笑的一凡帥哥,
只覺得晴天霹靂,當空降落……
失魂落魄中,不知道什麼時侯上了馬車,醒悟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平穩地行駛在官道上了。離家只有四天路程了,四天後我就必須就終生大事與父親達成一致意見。
時間緊迫,容不得我繼續發呆,必須趁機和帥哥加強理性與非理性溝通,儘快作出決定:
嫁還是不嫁,這是一個問題!
我往馬車門簾口挪了挪,居然是帥哥在駕車。
素色的衣襟在風中微微揚起,不像是駕着馬車,倒像駕着雲朵,
彷彿隨時會飄走的謫仙人,讓人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始終找不到“這個人就是我未婚夫”的自覺。
看得出來,馬車是特意爲我找來的,鬍子大叔的辦事效率真高。
公子一凡親自駕車,以示對這門親事的重視。
說實話,一凡同學應該是個不錯的老公吧,帥得驚天地、泣鬼神不說,而且行事縝密,有禮有節,對我算得上溫柔,特別給面子,除了不愛吃雞蛋之外,一時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可是不對,這不是我想要知道的,我到底想要怎麼樣?
撕裂那道溫柔而疏離的面紗嗎?
“累不累?”他居然先開口了,不知道是不是也象我一樣憋了很久了?
“嗯,不累。”
廢話,纔剛出發不到一個時辰,又走得這麼慢,怎麼可能會累?
這就是我討厭這類社交的原因,不熟悉的人在一起,只能說一些沒有營養的廢話,看似體貼入微,其實是例行公事。
可是好像也沒有更好的開場白。
沉默,兩個人都感到了語言的虛僞,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個,公子平時做什麼消遣?”我一說完就後悔了,居然是標準的相親語錄,大窘。
這就是背句型的壞處,那些深入骨髓的句型,總會選擇在最不合宜的時機自己跳出來。也怪我前世和男生打交道太少,尤其是在這樣眩目的帥哥照耀下,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早知道還不如干脆裝傻,讓人以爲是少女的羞怯,哎,失算。
“呵呵”他居然笑了,
回眸的一笑,便如春花般燦爛,晨光散落在被風吹得零落的髮梢,眉眼間的笑意使仙人般的風姿頓時生動起來。
我看呆了。
“其實,我也很緊張,生怕會讓小姐爲難。”他頓了頓,微微搖着頭,“小姐儘管問吧,小生一定知無不言。”
一路閒閒散散地說着話,倒也熟悉了不少。
他主要替左相父親大人辦事,相當於機要秘書,也算是左相集團裡的重要聯絡人,但至今沒有官職,而兩個嫡出的弟弟都已經是正五品了。不過,這一趟送聘回京就要去禮部上任,到底是六品主事還是五品的郎中還沒有定,估計要看親事能不能定下來,其實五品又算什麼?禮部的官職終究是閒差。說到左相集團,與右相那邊也說不上深仇大恨,只不過皇帝尚處壯年,總要挑撥兩股力量相互鬥爭,形成平衡,纔會方便統治而已。這些不是他告訴我的,而是我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功課。
他話不多,只談風月,不談朝廷、家事,或許是出於謹慎,或許是覺得對我說這些毫無意義。
我不敢問:加料的夜宵滋味如何?
我等着他問“爲什麼要用加料的夜宵作見面禮,是不是對小生有何不滿”之類的話。
可惜他始終沒有問,不知道是不是忍得很辛苦。
事關仕途,他不可能不在意小郡主對婚事的態度。
難道是害怕知道結果?
也罷,既然他不問,我也就懶得解釋。
憋着吧,誰叫你能忍呢?
最擔心的就是這種類型,看起來和誰都好相處,卻沒有人能夠走進他的內心。
我承認一凡哥哥很帥,帥得足以令所有不知情的小妹妹一見鍾情。可惜我對於帥哥從來抱持純欣賞的態度,完全沒有收藏起來的興趣。下意識的,還是很想和他聊聊天,滿足前世沒有完成的心願,可是當真要在一起過一輩子,天啊,一定會被凍死!想起來就頭皮發麻!我不禁想起了爹爹的第一位王妃,可憐的女配!
四天不長不短,遠遠望見襄山,襄陽城便近了。
我遙指襄山向他介紹:
“襄山雖然不高,卻被稱爲‘立馬北山第一峰’,
因爲在山頂北望就能看到我們大周的北方大營,所以這裡也是鎮守北邊的重要據點。
襄山以前叫做象山,後來聖祖大人擢阿爹爲襄北王,取攘護北疆之意,又建襄陽城總理北來軍務商務,後來大家就把象山改成了襄山。”
一凡放緩了馬蹄,北望襄山,若有所思。
我掩脣偷笑,暗暗得意,我就知道男人都會對這種指點江山的掌故感興趣。
而我呢,比起大江東去、大風起兮,我更欣賞的是“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大概因爲前世就一直在微小的世界裡尋找所謂“真理”的緣故吧。那些國家大事離我多麼遙遠,而我用心煎着蛋餅的時候,常常在恍惚中覺得那種澄明的境界觸手可及。可惜一凡不愛雞蛋,我們之間連僅有的交集也被切斷,看來還真沒緣分呢!
如花,您真是太自信了!您真的以爲能夠繞過去嗎?
過山隘不遠,一路下行就到了襄陽城。
家丁快馬去王府通報,我們一行人下午就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