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繞開被你征服了的一切,
我要繞開過去的路線,
我要繞開雲,
繞開水,
躲開這個春天。
願所有被你征服過的花朵,
從此只在我心上沒有芬芳,孤獨地開放。
但我從不怨你,
只怨征服不夠偉力,
你征服了我的一切,
卻把我剩在這裡。
——Timefly
早晨起來,精神爽朗。過去就別提了,不爽的事情,要學會蔑視它;如果不能蔑視它,那就忘掉他;如果連忘掉也不能,那就只能傷自己的心,讓別人看好戲。走了!收拾行裝,在小華依依的目送下坐上了小轎。
回到襄北王府,爹爹已經到家了,在書房和封少爺談話。我有點擔心,那些壞我名聲的事情,父親事先肯定不知情,這會兒估計在大發雷霆吧。匆匆向書房闖去,只看到一身白衣的一凡趴在地上,老爹坐在桌邊,一臉鐵青,看也不看他一眼,專心地燒着一封書信。看到我進來,神情一緩,扔下手頭的東西向我走來。
“爹——”我蹭到老爹懷裡,老爹就投降了,摸着我的腦袋,又開始唧唧歪歪:“大姑娘了,別讓人家笑話,想當年你母親……”“嗯——”我敷衍地哼着,心安理得地繼續蹭,真不想離開父親的羽翼。
“爹爹”我用眼神瞄了瞄一凡。可憐的孩子,只不過婚前稍稍逾矩,也不必這麼生氣吧。他伏在地上,一直沒有擡頭。父親被我一攪局,氣也提不起來了,冷冷地說:“起來吧,沒想到我居然也看錯了人,希望你不要讓我後悔。”頓了頓又說:“婚前不宜見面,這幾天就不要過來了。”
“是,王爺”一凡緩緩地站起來,臉色蒼白。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脣似乎囁嚅了一下,欲言又止,終於低下頭,恭恭敬敬地退出門去。
我望着爹爹,無辜的眼睛忽閃忽閃。爹爹嘆了口氣,說道:“別打聽了,很快就會知道了。”
“能不能不嫁?”21世紀不都是談七八年戀愛再結婚嗎?
“不要任性!”
這幾天像個布娃娃一樣被人捏來捏去,試不完的衣服、畫不完的妝、磕不完的頭。不知什麼時候,就稀裡糊塗地被擡進了相府,拜了天地高堂,送進了洞房。
紅色的燭光映着大紅的衣袍,他那美得不真實的臉,也彷彿染上了些許人間的氣息。兩個人裝模作樣地喝了合巹酒,坐在牀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窗外傳來悉悉索索的笑聲,大約貓着不少人,名正言順地偷聽,這叫聽牆根。
“如花,帶你去一個地方,好嗎?”
“好啊~”也是一個惟恐天下不亂的主。
身子一輕,他已經抱着我飛出了窗櫺。輕功耶!傳說中的輕功!從來不知道他也會武功。他輕點幾下就跨出丈餘,直奔馬廄,雙人一馬,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躍出了相府。帥啊~
風聲奕奕,轉眼便來到萬花山下,他抱着我上山,如履平地。也不知道走的是什麼道,眼前居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山洞。山洞很淺,地上鋪着乾淨的稻草,應該常常有人來住。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我。利索地生起火堆,脫下自己身上的紅袍鋪着稻草地。他輕輕地抱起我,放倒在紅袍上,慢慢伏下身來,像孩子一樣趴在我胸口。
這樣,是不是就任我享用了?我邪惡地想,試探地偷偷送上我的脣舌,像個小動物一樣輕輕地舔了舔,他身子一僵。我費力地撐起來,攀着着他溫熱的身子,學着言情小說裡教導的那樣,舔了舔他的喉結,慢慢地,慢慢地,努力地往下舔,拉開了他的衣襟。他的身子微微地顫抖起來,我心中暗喜,小說誠不欺我,越發專注地探索起來,脣舌尋找着他的蓓蕾,按照書上的說法,打着圈輕輕地舔了舔,卻不料頭上傳來呵呵的笑聲--“好癢~”
居然笑場了。
“我來好嗎?”聲音裡還帶着笑的顫音,加上那躍躍欲試的語氣,陡然爲他的聲音平添了許多平時沒有的溫度。滿懷期待地,他又理了理我身後的紅袍,免得我睡在稻草上。我心中微微一動,乖乖地躺在他的衣裙上,好奇地瞅着他。他跪坐在我身旁,專心地解起我衣衫上繁複糾結的繩帶,雙手微微地顫抖,彷彿在進行什麼神秘的儀式。解到貼身的衣服時,我的脖子上露出了他送的那個戒指。他目光一滯,臉上顯出難以言喻的痛苦神情,突然一把扯下那個戒指,隨手一拋,扔到了稻草堆中,然後便埋下頭吻上了我的脖頸。我感到一種好聞的氣息環繞着我,渾身熱乎乎的,沉重的呼吸聲就在耳邊,夾雜着低聲的呢呢喃喃:
“如花,今天你就嫁給我了,不是在相府,不是在王府,就在天地之間”
“也許我真的是膽子很小、很懦弱的一個人,就任性一回,好嗎?”
“你知道嗎,和你在襄北的日子,是我生命中最美的一道陽光。”
“也許只有今天晚上,你是我一個人的?”
“如花……”
微微的太息,揪得我心疼,伸手撫上那癡癡的容顏,他的目光中有多少濃濃的眷戀,就有多少深深的哀愁。我承認自己比較喜歡陽光的大男孩,可是那一刻卻只想放任自己隨他墜毀。
……
在明媚的晨光中醒來,發現自己睡在洞房的大牀上,昨夜的一切像夢一樣鮮明,仔細想想卻又似乎看不真切。戒指還是老樣子系在頸上,牀頭卻坐着那個名叫“夫君”的男人,偏着頭呆呆地望着我,似笑非笑,目光粼粼,彷彿月影漣漪。
“早上好”一直夢幻着這樣的場景:在清澈的早晨,對牀邊的愛人道一聲“お早う”,開始一整天元氣飽滿的生活。
“你醒了”漣漪卻漸漸沉靜下來,恢復了無波的深邃,“聽說過麒麟嗎,最仁慈的神獸,卻是怨民的苦難所化。地獄不空、不得超生。對不起……”說什麼呢?我茫然地望着他。
“對不起,是我胡說八道。起來吧,懶蟲,該去給公婆奉茶了。”
總算見到了這一大家子人。封相客氣拘謹地不像公公,口稱“郡主”,接茶的時候都有些手抖,我有這麼大的魅力嗎?不禁小小狐疑了一下。傳說中的相國夫人反倒面無表情,只是微微頷首。兩個小叔子封舒德與封舒善,都是很有書卷氣的孩子,沒有行見郡主的大禮,只是抱拳作揖。舒夏嘛,那個大家最心疼的小妹妹,不安地扭來扭去,看得出很討厭這種肅穆的場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小妹妹的眼神裡,有一些不滿和埋怨。其他親戚還有很多,名字不大記得了。只有一個叔叔輩的,好像叫封渠吧,印象深刻。他是相爺大人的弟弟,據說一凡和幾個小叔都是他帶大的,也教過小孩子們武功。封叔叔儀表堂堂,教人很舒服的感覺,但是我清楚地記得,一凡帶着我走走到他跟前時,袍子下拉着我的手突然僵硬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被這個叔叔教訓得太多了?
總之,認了很多人,說了很多客套話,總算可以告辭回房過二人世界了。臨走的時候,相爺公公告訴我,父親襄北王因爲緊急軍情,趕回北方去了。聽到這個消息,心裡有一些難受,同時隱隱感到,可能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