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聊天時的隨口之言,但是面對的卻是皇后娘娘,安南侯夫人自然是說到做到的。沒過兩三天,張昭蘭果然帶了江飛,請求覲見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看着恭恭敬敬地磕頭參拜的江飛,笑吟吟道:“快起來罷,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禮!”
待江飛起身後,皇后娘娘又給兩人賜了座,打量着江飛道:“果然一表人才,器宇軒昂!”又瞥一眼張昭蘭:“比你這憊懶小子看着精神多了!”
江飛立刻垂首謝恩:“謝皇后娘娘誇獎!微臣粗鄙,哪能同安南侯相比!”
“你這孩子太拘謹了!”皇后微笑道。
這時候,內侍來報白昭儀和四公主來向皇后娘娘問安。
皇后娘娘垂眸掩去眼中的不屑,淡然道:“請進來罷!”
張昭蘭心中暗笑,這嗅覺還真靈敏,前後腳就跟來了,莫不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盯着皇后的宮門麼?
很快白昭儀和四公主昌樂就跨進了殿門,一進門便有清脆響亮的聲音響起:“喲,皇后娘娘這裡有客人呢!”
皇后娘娘語氣淡淡,“說不上是客人,不過是自家兩個晚輩罷了!”
“是麼?”白昭儀目光掃過張昭蘭,然後落在了江飛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之後,纔看向皇后,疊手屈膝很是隨意地行了一禮,那膝蓋都沒彎下去,也就是有個行禮的意思罷了,跟隨在後面的昌樂公主,也是同樣的做派。
倒是張昭蘭和江飛在白昭儀母女倆給皇后行過禮後,恭恭敬敬地給二人行了禮。
白昭儀笑意盈盈地看着江飛道:“整個京城都說公主殿下過繼的江小郎君姿容無雙,如庭蘭玉樹。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白昭儀只是普通妃嬪,並不能像皇后一樣稱大長公主爲“姑母”。
江飛垂首恭謹道:“昭儀娘娘謬讚了!”
昌樂公主笑着接口道:“表弟太謙虛了!”
這母女倆還真是不矜持!
張昭蘭同皇后兩姑侄目光交流了一下,都含笑不語。
昌樂公主繼續:“上次在姑祖母的認親宴上見表弟跟在姑祖母身邊。光采照人,同姑祖母甚是神似。那氣度竟是像嫡親的孫兒一樣!”
江飛依舊恭謹答道:“公主謬讚了!”
昌樂公主皺眉道:“怎麼這麼見外,你應該叫我表姐!”
“是,表姐!”江飛立刻從善如流地應了。
昌樂公主咯咯一笑,“這纔對嘛!我還聽說飛表弟不僅是樣貌好,而且文才武藝都很優秀呢!”
江飛謙遜地搖頭道:“於文,我只是認識幾個字罷了;於武,我也只是會些拳腳罷了,遠遠稱不上優秀。表姐這般誇獎,飛實在汗顏!”
白昭儀嗔道:“你這孩子真是太謙虛了!”說着微嘆一口氣,目光瞟過張昭蘭,又落到江飛臉上,“如今像你這樣沉穩忠厚的小郎君還真是越來越少了!”
嘿,誇獎江飛,順便貶低我不沉穩不忠厚麼?真是上不得檯面的小手段!張昭蘭擡眼望着江飛,嘴角含着一絲得體的淺笑,從容優雅地說道:“正因爲江表弟德才兼備,品貌過人。所以纔會被公主殿下選中作爲繼承人啊!”
天知道他忍笑忍得多辛苦,這母女兩已經不能用“不矜持”來形容了,尤其是昌樂公主。自進來後,那雙眼睛就長在江飛身上了。
難怪李猗那個小狐狸這樣大力栽培江飛,果然資質傑出啊!不過那小狐狸在男女情/色上一直古板,這一出應該在她意料之外吧?
呵呵,不知道那個小狐狸在知道江飛的男色是如此一樣“利器”之後,會不會利用呢?真是讓人期待啊!
這時候,殿外內侍的聲音響起:“聖人至!”
皇帝陛下來了?故意的?還是碰巧的?張昭蘭又望了一眼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嘴角含笑,從容起身。率領着殿中衆人去迎接皇帝陛下。
熱鬧麼?自然是越大越好!
待衆人給皇帝陛下行完禮,皇帝陛下在最中間的主位坐下的時候。話題依舊還是在江飛身上。
皇帝陛下的龍目在江飛身上掃過一遭後,點頭道:“果然是個很出色的小郎君。姑母的眼光的確不錯!”
江飛恭恭敬敬地行禮:“微臣謝陛下誇獎!”
江飛沉穩而又恭謹的模樣讓皇帝陛下很是滿意,“朕聽說你劍術很不錯?”
江飛道:“微臣只會些粗末之技,恐難入陛下龍目!”
聽他這麼一說,皇帝陛下反而有了幾分興趣,“是否粗淺,拿出來讓朕看看!”說着,站起身來,向外走去,“今日正好朕有空,來,跟朕去外面練來看看!”
還沒等江飛答話,昌樂忙忙跟上,嬌聲道:“父皇,我也要去看看!”
皇帝陛下看了她一眼,又掃了下殿內衆人,很大度道:“都一起去吧!”
興致盎然的皇帝陛下帶着一衆人等來到了宮中一個小練武場,又喚來了身邊幾個親近熟悉的出身宗室的年輕侍衛,叫他們去和江飛比試比試。
結果,這幾個出身皇族的年輕侍衛居然只有一個平素就武藝非常出色的宗室子李敏之在江飛手下堅持了幾十個回合之外,另外幾個都只十來招就落敗了。
江飛的出色身手讓皇帝陛下很是驚喜,又叫來了兩個真正身手不凡的宮中護衛,作爲真正的皇家保鏢,這兩人倒是沒有輸給江飛,不過其中一個還是勝得有幾分艱難。
皇帝陛下這下看向江飛的眼神,亮閃閃的就像閒極無聊去散步人卻很意外地撿到了一大塊金子一樣,笑得很是開懷,也不介意江飛一身的汗,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好小子,真是不錯!不錯!好極了!”
看着江飛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恭謹沉穩,更加滿意了,問道:“朕記得你原本身上就有個九品忠勇校尉是吧?朕還記得當初就是因爲你能奮不顧身地爲姑母擋刀,姑母才求的朕嘉獎你的!嗯,忠勇可嘉!朕問你,你可願意來朕身邊當差?”
江飛立刻大聲答道:“能爲陛下盡忠,微臣求之不得!”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興奮之情。
皇帝又非常滿意地稱讚了兩句,這時候,皇后輕聲提醒道:“陛下,天色很晚了!”
皇帝陛下這才發現太陽都快落山了,他已經在這裡呆了大半個下午,呵呵一笑,又拍了拍江飛的肩膀:“好,你快回去吧,不然姑母會以爲我要奪她的孫兒了!”說罷回頭又看看張昭蘭,也讚了一句:“昭蘭也很不錯!”
張昭蘭一副感天謝地的模樣答道:“謝陛下誇獎!陛下終於看見我了麼?可憐我站了一下午,都沒人肯舍一個眼神給我!”
皇帝陛下的心情好極了,被張昭蘭這裝可憐的賴皮樣子逗得哈哈笑,也拍了他一記:“一張油嘴!”
張昭蘭燦然一笑,和江飛兩人謝恩告退,離開了皇宮。
張昭蘭出了宮門,向江飛揮揮手,便上了自己的馬車,雖然他應李猗的要求提攜江飛,但是他還是不太喜歡江飛。
靠在軟軟的靠墊上,張昭蘭心滿意足地長長吁了口氣,原以爲還要花點心思安排一下,沒想到江飛一進宮,就以其出名的容貌吸引了一大羣人來圍觀,包括皇帝陛下;他也沒想到江飛手底下也確實有點真本事,居然成功地得到了皇帝陛下的青睞。
江飛作爲大長公主的孫子,在身份上本就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因爲皇帝很明白也很相信大長公主和宗正寺令英王是不會偏向任何一個皇子,不會偏向任何一股勢力,是正真的帝位拱衛者。所以他一定會提拔江飛,然後重用江飛。
可惜,皇帝算漏了一點,江飛現在確實是大長公主的嗣孫,但是這人卻實際上是李猗的栽培和提攜起來的,而且作爲一個野心勃勃的有志青年,江飛很明顯在事業上是唯李猗馬首是瞻,他也許確實是孝順大長公主,是大長公主的乖孫,可是那隻在公主府內。
而在李猗和江飛心中,孝順大長公主和助三皇子奪嫡並不矛盾。
至於大長公主,她確實是不會偏向任何一位皇子,但是作爲一個活人,心中便會有喜歡和厭惡之情,而現在韋家很明顯是和李猗結了死仇,因着李猗,公主殿下對韋家就只有厭惡之情。而太子和白家又親近韋家,那麼等到大長公主某天發現了李猗其實介入了奪嫡之爭,並且還是幫助三皇子盛王李琦的話,最多也是嘆氣,不會真的下決心去阻止李猗。
其實,到了大長公主那種地位,她不阻止,其實就是幫助了!
而英王,只要大長公主不阻止,他也不會怎樣,只要他保持沉默,其實就是三皇子的機會。
江飛回到府中,大長公主已經知道在宮中發生的事情,看到江飛這樣有出息,她自然是心中極爲自豪的,這證明她的眼光是多麼的傑出!
這段時間作爲祖孫相處下來,公主殿下早已在心中認可了江飛,開始真心把他當做了自己的孫兒。
每天早晚有孫子江飛和外孫女先後來承歡膝下,讓大長公主的生活又重新充滿了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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