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州城,風月閣。
池風很鬱悶,非常鬱悶。周圍人的異樣眼光讓他很不舒服。不爲什麼,只因爲風月閣是妓院,雖然是高級一點的妓院,但它還是妓院。偌大的大廳,別人都是成雙成對,只有他是單獨的一個人傻傻的喝酒。
七日前,池風奉宗主戚炫宇的嚴令,帶着一個叫西門吹雪的前輩到豐州城城郊爛柯山,殺一個人,那個人叫章澤,修真界有名的大盜。雖然宗主說那位西門前輩的修爲深不可測,但池風還是感到這事有點玄。
天玄宗距離豐州城只有千餘里。池風本是可以在半日之內到達豐州城的,但他們卻花了四天。不爲什麼,只因爲那位西門前輩要坐馬車來。
雖然習慣了御劍飛行的超高速度,但池風不得不坐上這跟御劍飛行比起來,堪稱龜速的馬車,不爲什麼,只因爲宗主的一句話:“一切聽從前輩的命令,你的任務就是帶路和伺候好前輩。”
三日前,悠哉悠哉的馬車終於以龜速趕到豐州城。這位西門前輩又一頭扎進了這高級妓院風月閣,不爲什麼,只因爲前輩要薰香沐浴,齋戒三天。池風很是不解:“這是去殺人?還是去朝聖?”但他沒有問爲什麼!因爲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吱呀”樓上的天字一號房的房門被打開,房中走出一人。那人身着一襲白衣,勝雪的白衣一塵不染,簡單,卻很華貴。
但吸引人的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的氣質,一種無法形容的冷傲之氣透過他那削瘦的身體,勃然而出!
他緩緩的走下閣樓,擋在他前面的尋歡客紛紛讓路。因爲無論什麼人跟他站在一起,都會覺得自慚形穢。
池風慌忙放下手中酒杯,走到那白衣人前一禮道:“西門前輩,有何吩咐?”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道:“帶路,爛柯山!”
“是!前輩請隨我來。”池風又行一禮,回身朝風月閣外走去。
章澤這些天過得很好,非常好!自從修爲精進到渡劫期以後,似乎他的好運也隨之而來,先是蘭陵派拋出了客卿長老的橄欖枝,後有搶了天玄宗宗主的一把極品靈器。哼!天玄宗宗主又怎樣?若是以前他章澤絕不敢搶他這一宗之主,但現在不同了現在他可是蘭陵派的客卿長老。蘭陵派可是修真界的一流門派,豈是一個三流的小門派天玄宗可比!
章澤悠哉悠哉的御空而行,手裡把玩着搶來的極品靈器。御空術,渡劫期以上修爲才能修煉,不用藉助飛劍,僅憑肉身就可以御空而行的法訣。雖然比御劍飛行要慢上些許,但這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實力的象徵。
章澤飛的很慢,很慢。因爲現在的他已不需要過以往那提心吊膽的生活了。且不說他蘭陵派客卿長老的身份,就是他一身渡劫期的修爲,那些個想要除掉他這修真界一害的人,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
忽然,章澤心中一陣不舒服。靈識一掃,卻發現不遠處的爛柯山山頂上站着一人。嗯?不對!遠處還藏着一人,這兩個人一個出竅期,一個心動期的修爲。那陣不舒服的感覺就是從站在山頂的心動期修爲的白衣人身上傳來的。那個白衣人目光直直的看着章澤,讓章澤心中老大不爽。
章澤的小心謹慎也是出了名的。不然,他也不可能逍遙自今。章澤查探了良久,在確認沒有其他埋伏後,才放心的降落到山頂。
“小子!你的目光讓章大爺很不爽。”章澤站在西門吹雪面前道。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依然淡淡的看着章澤。
“你這麼看着我,可是有事?”章澤見他不說話不由疑問道。
“殺你”西門吹雪緩緩的說了兩個字。
聽到一個心動期修爲的小子要殺自己,章澤心中一樂道:“你爲什麼要殺我?”
“天玄宗,太玄劍!”西門吹雪淡然道。
“天玄宗傻了嗎?還是天玄宗無人?居然派一個心動期和出竅期修爲的垃圾來殺我。哈……哈哈……哈哈哈哈……”章澤仰天大笑。
章澤雖然夠小心了,但他還是犯了一個錯誤,一個致命的錯誤。輕敵!
“呃”章澤笑不出來了!因爲他的喉嚨上突然出現一把劍。劍入喉僅七分。但,已足夠了!
章澤的臉上,充滿了震驚和不可自信!他的額上青筋一根根暴起,眼珠子也將凸了出來,死魚般的瞪着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冷冷的看着他,一字字緩緩的道:“輕敵,會死的!”章澤的身子突然一陣抽搐,咽喉中發出“咯!咯”的聲響。
劍拔出,西門吹雪輕輕一吹。鮮血順着劍身劃過,就像是一串瑪瑙珠練,紅的那麼鮮豔,紅的那麼可愛!
章澤死魚般的眼睛還是瞪着西門吹雪,目光中充滿了懷疑、悲哀、驚懼……
“嘭”就在章澤身體倒地那一瞬間,一個光團倏然從其屍體中飄出,甚爲快捷的想要遁去,是章澤的元嬰。但就在此時,劍光又起,劍光只是一“閃”便刺中了章澤的元嬰。“噗”元嬰散。章澤,魂飛魄散!
遠處躲着的池風震驚的看着這一幕,那一劍,那一劍的光芒,日月難與爭輝。那一劍的風采,天地爲之失色。一劍,只一劍,章澤死。
世上的事就是那麼奇怪,短暫的,在某一剎那看來,往往比什麼都美麗,比什麼都精彩。
所以,殺人的劍光總是格外明亮,分外刺眼!剛流出的血液,總是格外美麗,分外鮮豔!
“真實”絕不會是美麗的。殺人的利劍也和菜刀一樣同樣是鐵,問題只在你看得夠不夠遠,夠不夠透徹。
可也有人說:“我只要能把握住那一剎間的美就已足夠,永恆的事且留待永恆,我根本不必理會。”殊不知,有時候瞬間既是永恆!就在那一瞬間之前,章澤還是修真界有名的“賊一盜”,還是蘭陵派的客卿長老。
但現在,他只不過是個死人,以後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