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相認

神界,天帝因種仙桂之事,很長時間不理政事,一直呆在月宮禁地。

天后常羲對此雖忿恨,卻又無奈,便不再管天帝之事,而着手幫助天帝處理政務。

冥山。

雖娵訾國之時,嫦娥受傷,但因飛靈的全力救護,不久便已經恢復。

嫦娥常常獨自一人佇立在山頭望着遠方,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嫦娥冰冷的面龐,卻只有飛靈,能從嫦娥的眼中看到那一絲的憂傷。看着她,飛靈心中如打翻了的五味瓶,不知何種滋味。

一日,嫦娥告訴飛靈,她要回去神界一趟。

“我陪你去,”飛靈一手抓住嫦娥的手,他的眼中滿是擔憂的神情,嫦娥的情況他很清楚,嫦娥的靈智自她復活以後,就偏向了魔界,他真的怕神界的天帝會不認她,甚至會懲罰她。

“沒事的,你不要擔心,”嫦娥道。

飛靈搖了搖頭,“不行,我不放心你,”緊緊的握着嫦娥的手,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他已經失去過她一次,絕不可以再失去一次。

最終,嫦娥同意飛靈同她一起去神界。

當兩人進入神界時,迎面碰見了五神將之一的后土。

后土是一個善良的女子,是五神將中唯一的女神。

兩人目光交匯的剎那,后土心中一驚,眼前的墨衣女子有着和西王母一模一樣的眼睛,卻煞氣纏身,魔氣深重。

“大膽妖孽,竟敢闖入神界”后土後退一步,充滿敵意的看着兩人。

飛靈看着后土,淡然一笑,“堂堂的五神將之一后土,連自己家的公主都不認識嗎?”

聽到飛靈這樣說,心中更是不解,“胡說,神界公主我是見過的,一個滿是妖氣之人是神界公主,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你當然不是三歲小孩,是你們神聖的天帝把你們各路諸神當做三歲小孩而已,”飛靈道。

“胡說,”后土厲聲道。

“哈哈,我可沒有胡說,你們只知道當初神界公主回到了神界,你們可知那個公主的真假,你們在神界好不快活,你們可知道,你們真正的公主差點灰飛煙滅?”飛靈道。

后土一時沒有說話,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着那雙酷似西王母的眼睛,直覺告訴她,公主之事,怕不像神界相傳的那樣簡單。

飛靈將千年之前,神界公主被送下凡間成爲嫦娥,之後,天帝故意認素素爲神界公主,以及嫦娥吞下‘散魂’等事情一一告訴了后土。

后土驚呆了,這一切是真的嗎?若是,天帝這樣做究竟是爲何。

“如果不信,你帶嫦娥去找天帝,一切就會明瞭,”飛靈道。

后土還是帶着嫦娥和飛靈去找天帝。

后土將嫦娥與飛靈領到吳天門前,伸手指了指月宮,“天帝在那裡?我就不去了”

“你信我們?”嫦娥問道,從進入神界,她便一直沒有說話,直到現在。

后土笑了笑,“你的眼睛說不了謊,我信你,”說完,便轉身離去。

兩人望着月宮禁地的天帝,他一直低着頭,努力的刨土。

“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飛靈道。

嫦娥點了點頭,飛向月宮禁地。

嫦娥一聲不響地走至天帝身邊,“父親,”嫦娥叫了一聲。

天帝遲疑了一下,他知道,是他的女兒,只是他狠了狠心,沒有擡頭,也沒有應她。

“我已經想起來了一切,你還是不肯認我嗎?”

天帝沒有說話。

“也是,你怎麼會認我,你已經不是千年之前的父親,”嫦娥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我記得,你打傷母親,奪取東皇叔叔的天帝之位,然後,娶了常羲,呵呵,你早就不要我,不要母親了,對吧?是我太傻,奢求你還能認我,會對我說,‘小羲,我想你了,’”此時,嫦娥早已淚流滿面。

聽着嫦娥的啜泣聲,其實天帝的心也很痛。

“你若不認我,我便不再回來了,我來找你,只是想知道‘神玥’最後的咒語……”嫦娥話音剛落,天帝猛然擡起頭。

這一四目相對,時光好像靜止。

女兒,我不是不想認你,只是,只是……

良久,天帝才道,“我不知道……”

嫦娥突然冷笑一聲,“你不願告訴我,也罷,反正你也不要我了,”嫦娥轉身離去。

天帝望着嫦娥離去的背影,眼淚滑落,嘴脣微微顫抖着,模糊中喊着,“小羲……”

女兒,原諒父親,父親一直都愛着你,愛着你的母親,父親只想救出你的母親,希望你在凡間能開心平安……。

※※※

靈山,十巫洞。

“你們隨我一同去尋找萬古天妖,可好?”紫冥問道。

巫謝搖了搖頭,“紫冥姑娘,我們十人在千年之前,曾答應過女媧娘娘,不離開靈山十巫洞,也不插手神魔人間的任何事情,這些年給你的提示已經是盡力了,剩下的事情只能靠你自己了,”

“好吧,多謝了,”紫冥向十巫告辭,離開了靈山。

十年的歲月,后羿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紫冥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日,是狩獵的時候,他與問天,南息兩位將軍,縱馬進入了樹林。

很快,他確定了自己的目標,一隻白色如雪的兔子從他面前跑過,他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他從身後抽出一支箭,對準了那隻白兔……

視眼中出現一抹紫……

他擡頭,一下子驚呆了,因爲面前站的,正是離開了十年的師父,紫冥。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年輕,美麗。

“不認識我了嗎?”紫冥笑着,緩緩走近后羿面前。

“你來幹什麼?”后羿回過神來,放下手中的弓箭。

“你還怨我?”紫冥不答反問。

后羿沒有說話,難道自己不怨嗎?十年之前,這個自己最信任的女人,背叛了自己,奪了嫦娥的生命……

“你是妖魔,我會和你勢不兩立,”后羿後退兩步,緊緊握拳。

紫冥不屑地笑了笑,“我是妖魔,可別忘了,你是我的徒弟,這麼說,你也是一樣,”

后羿的臉色很難看。

“后羿,你捫心自問,我有哪點對不住你,我教你法術,助你成爲有窮國的將軍,若不是我殺掉嫦娥,你還一直沉浸在兒女情長之中,哪裡會踏遍東夷,成爲東夷之主,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紫冥道。

“哼,殺害嫦娥,只不過是爲了神玥,你只是一個爲了目的,不顧一切的惡魔,你不是我的師父,我的師父十年前就已經死了,而你給予的法力,我不要也罷,”后羿舉起手,便要自廢法力,紫冥一把抓住后羿的手,阻止了他,“好,算我錯了,我去救嫦娥,“

后羿一下子呆了,“什麼?”

“你和我一起去救嫦娥,這些年,我從十巫那裡知道,解除‘散魂’非萬古天妖不可,而嫦娥的肉身,十年前,就已經被她的情人血魔大風帶走了,”紫冥道。

“讓我想一下,”

“好,三天後,我再來找你,希望能有一個滿意的答案,”紫冥說完,消失不見。

后羿感到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夢,林子裡什麼有沒有,連那隻白兔也不知蹤跡。

“王上,”南息和問天看到后羿,向他而來。

后羿對打獵也沒了興趣,立刻下旨回宮。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當紫冥再次找到后羿時,紫冥萬萬沒有想到,后羿竟然拒絕了,他不去救嫦娥。

“你不愛嫦娥了?”紫冥疑狐地問道。

“是的,不管她能不能復活,我都不會去找她了,十年了,我已經不愛她了”

“那我呢?我記得十年前,蒼梧山,你說你喜歡我,”

后羿冷笑一聲,“她,我都不愛了,何況是你,我有後宮佳麗三千,有必要執着於你,執着於她?”

“你果然變了,不過,我喜歡,”紫冥一臉妖魅,“既然不去救嫦娥,那我也沒有必要,但我可以告訴你,我還是會去找萬古天妖,去巫山,”

“我不會去的,”后羿道,但紫冥纔不管他去不去,一臉神秘,消失在王宮。

“來人,去宣問天和南息將軍”,待紫冥走後,便下了命令。

現在,他已經不是十年前的后羿,絕對不會傻乎乎的相信紫冥的每一句話。

至於嫦娥……

愛與不愛,其實他也不知道,只是每每想起來,會有想流淚的感覺。

嫦娥去神界詢問神玥最後的咒語無果,同飛靈一道返回冥山。

白茫茫無精打采地蹲在血冥洞口。

“怎麼了?“飛靈問道。

白茫茫起身,拉着飛靈,“靈王,我聽說,魔界黑玄公主要找我們冥山的麻煩,她好像要來搶靈王的鎖魂鈴,要去找萬古天妖,怎麼辦,”甚至還帶着些許哭腔。

“沒事的,我不會讓她來冥山找麻煩”飛靈安慰道。

白茫茫點了點頭,也許應該相信靈王的。

“她大張旗鼓的這麼做,是故意要我們知道的吧?”嫦娥問飛靈。

“既然她想讓我們知道,我們便看看她到底玩什麼花樣”飛靈道,好像一切都在運籌帷幄之中。

“也好,我正要找她要我的東西呢,”嫦娥道,十年之前,紫冥從她的身體裡奪走母親的神器‘神玥’,現在,她一定要拿回來。

飛靈意味深長的看了白茫茫一眼,臉上掛着似有若無的笑意。

第二日,飛靈和嫦娥一起離開了冥山,隨同的還有白茫茫。

他們的目的地便是紫冥想要他們出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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