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靈感覺到有些溫暖,耳邊的鳥鳴聲,由遠及近,又消失在遠方。
“寶寶,”一激靈,飛靈一下子醒來。
嫦娥伏在他身邊,看着她安詳的臉龐,所幸,都還好。
這裡樹木茂盛,好像高達千丈,陽光透過密密的樹葉,灑落在地上,斑駁的葉影遊蕩。
“寶寶”,飛靈輕喚身邊的嫦娥,嫦娥好像聽見了飛靈的聲音,慢慢睜開眼睛。
“這是哪裡?”
“我也不清楚,我們四處找找,看不看有什麼線索”,飛靈扶起嫦娥。
“好,”嫦娥道。
“等一下”,飛靈將身上僅剩下的另一個鎖魂鈴戴在了嫦娥身上,看着嫦娥,微微一笑,“這是我唯一能爲你做的,”兩人向樹林深處走去。
如果,我們能夠如此相扶一生,該多好。
不知走了多久,始終走不出這片樹林。
飛靈微皺眉,心中思忖,這片樹林,甚是有古怪。
恍惚間,聽到悠揚的簫聲從遠處飄來,有些悲慼,有些孤寂。
兩人朝着聲音的方向走去,很快,找到了一條小溪,小溪對岸的大石頭上坐着一個粉色衣衫的小女孩,頭髮上,手腕上,腳腕上都掛着小小的鈴鐺,看上去十歲左右,正全神貫注的吹着簫聲。
飛靈拉起嫦娥,飛過小溪對岸。
直到一曲終了,小女孩放下簫,看着他們一眼,用稚嫩的聲音問道,“你們是誰?怎麼會來這裡?”
嫦娥與飛靈一左一右坐在小女孩身邊,並未答話,飛靈反倒笑着說,“小妹妹,你的小吹着真好,”
小女孩用一種不屑一顧的眼神瞄了飛靈一眼,“我問你們哪裡來,不要轉移問題”,
“我們從巫山來,是被鎖魂鈴送到這裡來的,”嫦娥道。
“鎖魂鈴?”小女孩一聽到嫦娥這樣說,眼神突然變得複雜,一眼看到嫦娥脖子上的鎖魂鈴,“你怎麼會有?”
“是我給的,”飛靈接過話頭,說道。
小女孩思考了一下,突然笑了,“你們是來找萬古天妖的吧?”
“你知道萬古天妖?”
小女孩點了點頭,“當然,不過你揹我回家,我就告訴你,”小女孩趴在飛靈背上,笑嘻嘻地說道。
“一言爲定”,飛靈很陽光的笑着,和小女孩拉鉤。
飛靈揹着小女孩,同嫦娥一起,沿着小溪逆流而上。
“漂亮哥哥,你找萬古天妖作甚”小女孩趴在飛靈背上,說着。
“當然是要感謝他,你知道嗎,你身邊的姐姐,就是被萬古天妖救的,”
“爲什麼這樣就要感謝他“
“因爲這個姐姐是我心中的新娘子呀”
“真的?”小女孩好像很開心,在飛靈的背上也不安生,一直亂動,“好呀,那你要牽姐姐的手,”
“那我怎麼揹你?”
“我不管,我不管……”,小女孩好像要跳起來。
“好了,好了,你下來,我們一起牽着你好不好,”
“好”,小女孩放開飛靈,從他的背上跳了下來,嫦娥和飛靈,一左一右牽着小女孩向前走去,小女孩身上的鈴鐺,叮鈴鈴,一直響着,像在唱歌。
旁邊的樹林裡傳來陣陣嘶嘶的聲音,飛靈與嫦娥意識到有危險靠近。
突然從樹林裡串出一隻龐然大物,好像一匹馬,全身金黃色,但卻戾氣四伏。
“這是?”嫦娥一驚。
“絕跡的逆駁獸,居然會出現在這裡?寶寶,你們退後,”飛靈鬆開小女孩,朝逆駁獸飛去,同時,戮血劍出現在手中。
戮血劍光芒大盛,劍氣逼人,向逆駁獸砍去。
劍氣隱進逆駁獸的身體裡,消失不見,戮血劍對它一點傷害都沒有。
飛靈急速後退,逆駁獸跳起來,前蹄一踏,瞬間地動山搖,三人有些站不穩。
嫦娥將小女孩安排遠處,“你在這裡呆着別動,我去幫他”,嫦娥身上的長綾如同一條條長蛇在逆駁獸身旁流串,化成一隻只利劍向逆駁獸刺去。
可惜,所有的人都低估了逆駁獸的力量。
逆駁獸朝他們一吼,狂風而來,好像要將他們吹走。
當飛靈白色的身影再一次衝向逆駁獸時,逆駁獸的眼中閃着紅色的光芒,竟是被惹怒的戰意。
這個時候,逆駁獸如風一般,落在地上,身體朝前跨出,踩出一個奇異的步子,剎那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它的腳下涌出。
同時,逆駁獸一聲吼叫,地動山搖。
“轟隆隆”,一聲巨響,巨大的能量將嫦娥飛靈震了老遠,而身邊的樹木早已應聲而斷。
嫦娥與飛靈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突然,一陣急促的簫聲環繞與四周,小女孩吹着簫,向逆駁獸走去。
“危險”,飛靈向小女孩喊道。
小女孩彷彿沒有聽見,一直朝逆駁獸而去。
急促的簫聲慢慢的,變得和緩,好像小溪的流水,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小女孩的簫聲。
逆駁獸紅色的眼睛慢慢的變成了黑色,暴戾緩緩的散去,漸漸地安靜下來,龐大的身軀,也在悠揚的簫聲中變成了一匹小馬駒。
小女孩放下簫,撫摸着變小的逆駁獸,偎依在逆駁獸的身邊,“你是最乖的,對嗎?”
逆駁獸安靜下來,好像能聽懂小女孩的話,頭靠在小女孩臉上,看上去很溫柔,與剛剛的戾氣的兇獸判若兩個。
小女孩翻身騎在小馬駒身上,走近嫦娥與飛靈,“你們沒事吧?”
看到這個情況,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被小女孩騎着的小馬駒竟是世間至兇的異獸。
“這逆駁獸,是上古最兇的兇獸,不過,現在,逆駁獸已經絕跡了,這也是世間唯一的一隻,可能困在這裡太久了,冒犯之處,還請原諒”
看着小女孩的神情,竟然是飽經滄桑的淡然,還剛剛天真的模樣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這裡的一切,恍惚變得那樣古怪。
※※※
小溪的盡頭,是一個山洞,這裡是小女孩和逆駁獸的居所。
“你不是說,帶我們去找天妖的嗎?”嫦娥問道。
“你們先在這裡歇息,我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很快回來,”小女孩騎着逆駁獸,如風般消失不見。
飛靈朝嫦娥笑一笑,“順便看看吧,我也有些累了,最好能找到一張牀,”
這個山洞很大,表面被塗了一層白色,看起來很亮,腳下不知是什麼東西鋪成了的,能夠反射出自己的倒影,鏤花的石桌,石椅,洞的四周是一些畫像,各種姿態,卻是同一個人。
嫦娥一眼望去,那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微笑着,眉宇間卻與飛靈有三分相似。
飛靈置身這山洞之中,心中甚是寧靜,好像一種回家的感覺。他不由地向洞中的另一個洞中走去。
這是一個只有剛纔那個的三分之一的小洞,透明的桌子,透明的椅子,透明的牀。
更重要的是,桌上有一個透明的杯子。
的確是,那是一個和飛靈經常用的一模一樣的杯子,裡面有半杯紅色的液體。
這個小女孩究竟是誰?
飛靈心中一陣疑慮,不由地拿起那個酒杯,抿了一口裡面的液體。
不是鮮血,是一種他也說不清的味道,淡淡的,有種泥土的清香。
“風兒,風兒”,腦海中又突然出現這一聲聲的幻聽,浮出一個模糊的身影,由遠及近,由遠及近,可是他看不清。
是誰,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