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雖輕,卻比平日少了幾分清冷,聽起來溫溫淡淡。
裴瑾琰看着她,嘴角淺笑,道:“總歸不是第一次見了,陸姑娘怕什麼。”
其實,算起來還真是每次最狼狽的模樣都叫他給瞧見了。
“能起來嗎?”他站起身,向她伸過手去。
陸苒珺看着面前的手,點點頭,搭了上去,剛起身卻發覺腳踝一陣刺痛。
她皺了皺眉頭,目光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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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扭傷了啊!
她竟然都未發覺。
“小侯爺,不如你幫我喚……你……”她驚愕地看着面前蹲下的人。
裴瑾琰早已察覺了她的腳,不過,並未打算讓其他人過來。
“林中不知還有沒有其他敵人,若是不想耽擱,就趕緊上來吧!”他說着,微微側臉。
陸苒珺有些不淡定了,她突然覺得心裡亂亂的,許是今晚發生了太多的事,叫她不得煩亂吧!
“多謝小侯爺。”道了謝,她便伏了上去,裴瑾琰順勢背起她,站了起來朝着另一條路往山下走去。
期間,陸苒珺問了遍其他人的情況,得知都無事,這才放下心來。
溫熱的淡香撲灑在耳邊,裴瑾琰脣瓣抿緊了些,幸好是晚上,若是白日裡,指定能瞧見他耳根子已然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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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苒珺見着腳下的路不好走起來,便從囊中拿出了夜明珠爲他照路。
這樣的夜裡,兩人雖沒有多少話說,氣氛卻很是融洽。
裴瑾琰一路走着,默默地彎着嘴角。
不知何時,肩上的人腦袋漸漸低了下去,呼吸也變得緩慢起來。
怕是今晚太累了吧,他眼角瞥了眼她的小臉,又看向她攥得緊緊的夜明珠,眸色溫柔。
禪院裡,陸婉清先一步被人帶回來,此時已收拾妥當,聽到通報尹芳華過來,她神色冷冷地望向她,卻聽得她一笑:“看來,你的好妹妹留在了山裡呢,嘖嘖,真是沒想到她竟爲你做到如此,現在你的心裡是不是充滿了悔恨,自責,很痛苦?”
陸婉清目光漸漸通紅,她想到陸苒珺將她推入叢中自己一人引開那些人的瞬間,腦袋突地刺痛起來。
“這樣就對了,今日之事都是因着你才發生的,若是沒有你,陸苒珺便不會如此。記着,痛苦纔是人該有的東西,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美好呢!”她笑了起來,十分欣賞陸婉清現在的模樣。
看看,不用她動手,她就已經痛苦死了,不僅如此,餘下,她都會活在這其中,越陷越深。
“尹芳華,我絕不會放過你的,絕不會!”
陸婉清抱着頭,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見此,尹芳華嗤笑道:“你還不配做我的對手。”
不過,若是她有空子也不妨陪她玩玩兒。
一想到今晚就可以抓住陸苒珺了,她心裡就異常興奮,彷彿連身上的血都開始沸騰了起來。
那張皮,她要定了!
腳步輕緩地離開,她不知道,就在她離去不久,便有丫鬟過來稟報。
陸婉清聞言,立即提裙直奔不遠的廂房而去。
房裡,陸苒珺被放在牀上,雖然髮絲已亂,身上也髒兮兮的,可除了狼狽些並沒有其他的。
已經被送回來的南悠與東籬正打算給她收拾着,並幫她處理身上以及手上的擦傷。
陸婉清走近看着她,眼中涌出淚來,“四妹……”
“三小姐,我家小姐需要休息。”南悠眸子垂着,提醒道。
東籬亦是未說話。
陸婉清意識到兩人的態度,點點頭,“知道她沒事就好,那我……先回去了。”
兩人福了福身子,並未與從前般送她出去。
離去前,她朝着房裡看了眼,目光落在牀上的人面上,咬牙離去。
尹芳華說的對,若不是她的自負上了當,苒珺就不會爲了她涉險。
就不會有這一切。
是她差點兒害了苒珺。
夜已深,一間禪房內突然響起一陣轟聲,只見地上落着屏風,顯然是被人踹倒的。
“沒抓住?怎麼會沒抓住,我派了那麼多人,竟然都沒抓住?”尹芳華不敢相信。
在她的面前正跪着一人,他道:“回大小姐,對方埋伏的人數也不少,再加上後來又有增援,也不知後來是什麼人,竟然一路殺光了咱們的人。”
“閉嘴――”尹芳華怒不可遏,“自己沒用竟還尋藉口,你們那麼多人,若是盡了力怎會連個女人都抓不到?”
被她這麼訓斥,來人面上有些難堪,只得繼續低着頭。
尹芳華走了幾步,冷靜下來道:“去,將今晚陸家兩個姑娘被賊人擄進後山過了一夜的消息放到京都。”
既然沒抓住她,那就先毀了她的名聲。
獵物就是如此,不到死的那刻,總是想着跑。
還不如束手就擒認了命,讓她省點兒心。
她不知道,早在她之前,這消息已經傳到京都了,只不過換了個人罷了。
大半夜裡,東籬與南悠兩人皆目不斜視地盯着坐在炕上悠哉悠哉地吃着香茗的人。
對於救了自家主子,又偷偷送回來安排好一切的人來說,他,該算她們的恩人吧?
這麼想着,態度也溫和了些。
南悠上前笑眯眯地道:“小侯爺還有什麼吩咐?”
裴瑾琰正想着今晚的事,聞言看了她一眼道:“哦,沒了。”
說完,他又自顧自地低眸品着香茗。
南悠噎得說不出話來,既然沒事,不是應該離開麼,這裡可是她家小姐的房間。
這麼晚了,會不會不大好?
這麼想着,她卻發現,眼前的人哪裡有這點自覺?這不動如山的模樣,分明就是沒打算離開麼。
“小侯爺……這個,夜已經深了……”她委婉地道。
裴瑾琰看了眼燭臺上的蠟燭,“已經這麼晚了啊!”說着,他道:“你家小姐之前將尹家小姐的東西拿了過來,放在哪兒了?”
南悠一愣,“那個……”
“小侯爺,東籬在奴婢這兒。”東籬說道,去拿了東西過來。
裴瑾琰沒有客氣,將東西接過便起身準備離開。
臨走前,他道:“白日裡我再過來。”
南悠眨了眨眼,他過來與她們說作甚?
東籬卻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牀上的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