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徐五送到鍾大夫的醫館裡請她另行診治,果然,如陸苒珺所想一般,是被下了藥。
只不過這藥沒多大危害,只是讓人麻痹意識而已。
讓陌顏拿了顆藥丸過來,用溫水兌開後,她遞給丫鬟,“約摸半個時辰就能醒來,並無大礙。”
陸苒珺點頭致謝,“又勞煩您了。”
對於她的稱謂,鍾大夫並沒有多少在意,讓陌顏留下照顧她們後,自己便去了外堂看診。
“四姑娘,你的手還是包紮下比較好。”陌顏的聲音響起,讓得東籬與歡言一驚,她們竟是未曾發現陸苒珺受傷了。
“小姐……”兩人上前,陸苒珺搖頭,“不必驚慌,只是一點擦傷罷了。”
這點小傷對於她來說並沒有什麼,是以之前就算察覺到了,也並顯露出來,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她望向自顧自地取出藥水的人,看來,她的心思極爲細膩。
任由她替自己處理了傷口包紮起來,陸苒珺道:“多謝你了。”
陌顏擡起頭,“這是我身爲醫者該做的。”
陸苒珺輕笑,看着眼前的人,其實,瞧她模樣,也就與自己差不多大吧!
或許,又比她稍長一兩歲。
“陌顏姑娘平日裡都做些什麼?”反正還要等徐五醒來,與她說話就當打發打發時間了。
陌顏認真地想了想,道:“給我娘打下手,抓藥,配藥,曬藥。”
“都是藥麼……”她有些驚訝,像她這個年紀,做的最多的應該是念書,繡花之類的。
而她卻要做些謀生的事。
因着不好過問太多,她壓下心中想問的,只道:“你的日子過的很充足。”
“對於你們來說,應該是輕鬆的。”陌顏說道,絲毫沒發現屋子裡愣住的幾人。
過了片刻,陸苒珺輕笑道:“陌顏姑娘何出此言?”
“不是麼……”她低下頭,“在那個大宅裡,有多少明爭暗鬥,又有多少看不見的危險。”
東籬微微眯起眼睛,陸苒珺發現,朝她搖了搖頭,“陌顏姑娘似乎知道的挺多?”她對着她道。
陌顏點頭,“我娘是大夫,我們一直都是爲大戶人家的女子看病,知曉這些也不稀奇,更何況,四姑娘該清楚的。”
陸苒珺頷首,這個她自然知曉,從她們這裡拿的藥便是證據。
只不過,她敢這麼與她說說出來,就不怕麼?
“陌顏姑娘就不怕我會對你們做些什麼?”
“四姑娘不是濫殺無辜的人,更何況,我們沒有威脅,也不會給陸家添麻煩。”
“哦,是麼!”陸苒珺低下眸子,過了片刻後,她道:“也許,你把我想的太善良了,你應該知道,對自己的姐妹都可以下手,我並非是什麼良善之人。”
“不,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眼睛,有時候纔是最大的謊言,它會掩蓋真正的事實。”
陸苒珺的話讓得陌顏一怔,到底年紀不大,這會兒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她看着陸苒珺,總覺得方纔似乎在她眼中窺見了什麼,卻又讓她不敢確定。
好在陸苒珺沒有與她計較,只淡聲吩咐道:“去讓徐五小姐的丫鬟過來,我們該回去了。”
等到鎮國公府,徐五也差不多該醒了。
東籬福身應諾,使了個眼色讓歡言好生盯着,自己走了出去。
等到她們一行人離開,陌顏還尚在內堂的房間裡,鍾大夫走過來,冷聲道:“你太心急了。”
陌顏緊了緊抓着衣襬的手,“可,再等下去,要到什麼時候……”
“四姑娘太過聰敏,你今日這一番話只怕已經遭了她的提防,雖說你沒有惡意,可往後再想接近她,只會更難。”
“娘不若去求求陸老夫人……”
“這些個心思你省省吧,”鍾大夫深吸了口氣,“我們能在京都落腳已經很勞煩人家了,萬不可再給她添麻煩,還有你,這些日子就別再打聽那些事了,免得太過顯眼。”
陌顏低下頭,有些失落,“我知道了。”
鍾大夫抿脣,想伸手去安慰她,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心中掙扎了一番,到底只是攥緊手離去。
鎮國公府門前,已經醒來的徐五拉着陸苒珺,“今日多虧了你,還是與我進去吃杯茶吧,你中午也沒用什麼,正好我讓人給你做點兒吃的。”
“不了,出了這樣的事,我還要回府與長輩說聲,只怕不能再耽擱了。”
聽她這麼說,徐五也只得作罷,這事她也要與長輩說聲纔是,因此沒有再留她。
陸苒珺回到府中就去了榮輝堂,老夫人早一步收到消息,並未驚訝她的到來。
“你想說的,我都知道了。”老夫人說道:“還未用飯吧,去將飯菜端上來。”後頭的話是對丫鬟說的。
陸苒珺屈膝應諾,直到用完飯,漱了口,她才緩緩將山莊的事道出。
緊接着,讓人拿了紙筆寫出了今日出席賞菊宴的人,遞給老夫人。
“祖母,從這些人看來,應該都與二皇子一派有干係,其中不缺乏像我們這般的人家,應該都是二皇子想要拉攏的對象,或是已經拉攏成功的。”
她今日會去,目的便是想要摸清二皇子的支持者有多少。
現在看來,着實比太子多。
老夫人看完,提筆在另一張紙上寫了幾個名字,遞給她,“你該知曉怎麼做。”
陸苒珺接了過來,她瞧見是些官員的名字,便問道:“祖母的意思是,這些是已經歸入二皇子一派的?”
老夫人點點頭,面上帶着些許笑容。
陸苒珺心中暗驚,只是看了眼她提供的人,就能摸出背後的勢力。
祖母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你也該累了,回去歇着吧!”老夫人的聲音傳來,陸苒珺應諾,起身福了福帶着丫鬟離去。
她的手裡還攥着那張紙,她知道這是要她交給能用得到的人。
而這個人,除了裴瑾琰還能有誰。
果然,老夫人她什麼都知道。
回到自己的房裡,陸苒珺才覺得輕鬆起來,可心裡卻越來越沉重。
“南悠,去查查尹家如何了,上頭可有宣判。”她還沒忘記彭希瑞說的話。
也許,真如他所說,尹家,已經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