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仲秋,去靈泉寺一行便也由二夫人提上了議程。
經過商量,此次前去的有陸婉清,陸苒珺以及陸茗。
陸蔓因着婚期將至,便留在了家中準備。
陸泓文與蘇恆不放心她們,自然也要求跟了過去。
對於這點二夫人沒有阻止,她如今比從前安靜了許多。也不再是有事無事就吵鬧的模樣,倒是讓人耳根子清靜不少。
出行那日,陸苒珺在榮輝堂單獨見了老夫人。
“事兒都安排妥當了麼?”老夫人倚在榻上,眼眸微微眯着,看似在享受着這閒暇的日子。
陸苒珺點頭,“是,祖母。”
“記着,與其坐以待斃,不若主動出擊!”老夫人掀開眼簾,“對我來說,陸家少一兩個人是無甚影響的。”
陸苒珺背脊一冷,低聲道:“是……”
“去吧!”
退出榮輝堂,陸苒珺回頭看了眼,默默地出了院子。
府門前,幾輛馬車停靠着,最前頭一輛裡,二夫人伸出手撩開簾子,道:“珺姐兒,時辰不早了,趕緊上車。”
陸苒珺朝她福了福,上了中間那輛與陸婉清一塊兒的馬車。
車廂裡,陸婉清百無聊賴地把玩着胸前的髮絲,睨向她道:“陸茗那小蹄子似乎變了許多,你瞧出來沒?”
“哦?”陸苒珺挑眉道:“何以見得?”
“方纔出府時我沒忍住刺了她幾句,誰知她竟是一個字兒也沒回我。”
說起這事兒,陸婉清臉上頗爲惱怒,“她這個模樣,好似襯得我多刻薄似的。”
陸苒珺頷首,“既然知曉這點,往後就少再往她跟前湊了,免得着了她的道污了自個兒名聲,成爲她的踏腳石。”
被她一句話點清,陸婉清一拍案几,“我說這小蹄子怎的轉性了,原來是想利用我。”
“利用倒是談不上,只要你不招惹她。”況且,她能感覺到陸茗是真的在變。
看來,她讓她經歷了一場瀕死的掙扎倒是讓她成長了不少。
不過,再如何成長,終究還是要被摧毀!
思及此,她眸中劃過一道冷光,稍縱即逝,快得讓人來不及捕捉。
臨近午間,衆人到達靈泉寺,由新任的主持親自接待,分了院落便各自歇腳。
陸苒珺與陸婉清住在一塊兒,兩人一個院子,挑了東西兩間廂房。
她們要在此處住上好幾日,是以必要的東西都得帶着,再歸置起來。
好一番忙活後,陸婉清躺在苒珺房裡的炕上,哀嚎道:“都是那個小蹄子,害得我也要來這兒祈福,牀板那樣硬,睡個幾日怕是都要僵了。”
陸苒珺好笑,低頭看着手裡的東西,道:“哪有你說的那般嚴重,咱們不是帶了被子,你多墊幾牀也就好了。”
見她在看着什麼,陸婉清好奇道:“你在看什麼呢?”
“物單,總要清楚自個兒都帶了什麼。”陸苒珺說道,已經合上了手中的紙張,交給了東籬。
“一會兒我要去前殿還個願,你去麼?”她問向陸婉清。
“算了吧,我有些累了,想午歇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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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
用過飯,陸苒珺便將自己前些日子抄寫的經文帶上,與東籬南悠二人去了前殿。
她沒有扯謊,這回倒是真的爲東籬來還願的。
見着被供奉給菩薩的經文都是陸苒珺自己抄的,東籬心中微熱,很是感動。
自己何德何能竟是遇上這般待她的主子。
還了願,陸苒珺並未急着回禪院,而是去了一處側殿的後門,那裡,正等着一個普通人打扮的男子。
見她過來,男子行禮道:“見過四小姐。”
陸苒珺記得他,經過這些日子的鍛鍊瞧着比從前利落不少,她道:“尹家的人到了?”
“回四小姐,已經到了,就住在禪院南邊第一處的小院子。”
陸苒珺眯了眯眸子,她出來時打量過,陸家佔據的是東面的禪院,也就說,離尹家的院子並不遠。
“來的,都有誰?”她問道。
柱子想了想,“只一位夫人與小姐。”
陸苒珺點頭,“你繼續盯着,事無鉅細,都要知會我。”
“是!”
轉身離開,陸苒珺吩咐道:“南悠,一會兒你去瞧瞧,人可都安排妥當,務必將院子守牢了,還有大哥與表哥的院子。”
南悠領命,“奴婢馬上就去。”
接連兩日過去,一切看似都再正常不過。
二夫人也真的讓人爲陸家做了法事,陸婉清幾人每日也跟着誦經唸佛了些時辰。
除了這些,陸苒珺得到的消息都是一切正常。
既然來了,不做點什麼倒是不像尹芳華的風格。
果然,第三日陸茗便與她湊在了一塊兒,除了必要的時候,兩人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陸苒珺坐在房裡的大炕上,底下鋪得都是她在府中慣用的墊子,炕几上也是她喜歡的粉釉麪茶具。
此時,茶碗裡頭正瞞着屢屢白霧。
“你們說,若是尹家的小姐死在這兒,覺得如何?”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着茶碗邊緣,輕吐着淡淡的言語。
南悠看了她一眼,搖搖頭。
“奴婢覺得,在此處動手還是太過張揚,屆時只怕咱們也會招來麻煩。”東籬想着說道。
陸苒珺點點頭,嘆了口氣。
怎麼辦呢,她還真是忍不住想要動手呢!
或許,這就是宿敵吧!
她想,對方應該也是如此,一旦有機會,必然不會放過。
閉上眼,再睜開時,陸苒珺已經有了決定,“知會下去,一旦有機會就除掉她,記得做得乾淨點兒。”
東籬驚訝,擔憂道:“小姐,這裡是靈泉寺,若是尹芳華死在這裡必然會有大理寺介入,到時候……”
“到時候禍水東引就好。”陸苒珺說道:“如今正有現成背鍋的,何樂而不爲?”
南悠倒是沒有多大意見,總之,凡事以小姐的命令爲主就對了。
東籬也想了一會兒,只好應下。
另一邊,尹芳華與陸茗坐在禪房裡,目光憐憫地看着眼前的人,“嘖嘖,這才幾日,若不是親眼見着,我還真不相信,你就這麼被陸苒珺給收拾了。”
陸茗目光不動,只低着頭。
“怎的,求我過來的是你,如今倒成啞巴了?”尹芳華眸子驟然變得凌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