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苒珺看着同樣被護在中間的人,不同的是,他沒有如她一般隱藏身份。
此時正是斜陽將落之時,溫暖光芒照在他們的身上,卻是一片血色。
陸苒珺瞄準了彭希瑞的身影,同時對方也注意到了她的動作。
只見他面色一緊,側過身子躲開了一支箭矢,同時第二支已經到了他的跟前。
雖未瞄準要害,卻射中了他的胳膊。
陸苒珺見着已經得手,便將弩弓還給了護衛,“走吧!”
清冷的聲音響起,護衛立即帶着她駕馬離去。
在離開之際,她的目光與彭希瑞相交,然後漠然地錯開。
眼見着他們離去,捂着傷口的彭希瑞抿了抿脣,吩咐道:“不必追了。”
“大人?”
“已經來不及了,我們的任務到此結束。”
“是……”
在原地草草地處理了傷口,彭希瑞便盯着包紮好的地方發怔。
雖未見到她的模樣,可他確定那就是陸苒珺無疑了。
也就是說,陸家當真已經與裴家聯手了麼!
陸苒珺快到城門口時便喬裝了起來,進了城跟着一同喬裝的護衛隱匿起來,這才得知老夫人已經回府。
看來是爲了接應她。
“賬冊在我身上,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回府中待着,等着老四他們。”
“全憑小姐吩咐。”其他人沒有意見。
在入夜後,陸苒珺一行人順利回到了府裡,彼時,也見到了早已等候的老夫人與陸鎮元。
宮中,彭希瑞帶着受傷的胳膊在御前覆命。
書案後,皇帝眯着眼打量着他的傷,“雖在意料之中,不過也在意料之外,那個帶着賬冊的人究竟是誰,可有看清了?”
彭希瑞面色不變,“回皇上,那人斗篷加身,微臣並未瞧見她露出真面目。”
“哦?”皇帝敲了敲書案,“那彥之覺得,那人可是陸家的四小姐?”
彭希瑞低着頭的眸子動了動,淡然道:“微臣不知,只是微臣從未聽過陸家小姐會騎射。”
他掃了眼自己胳膊上的傷。
皇帝的目光落到他的胳膊上,“你是說,你的傷是那個人造成的?”
“回皇上,微臣不敢隱瞞,當時的確是被那人射中,是以對方應該是個騎射不錯之人。”
“哦?”皇帝沉默了,難道,真的是他猜錯了,此次行動的人與陸家無關?
可,不是陸家又會是誰呢,聽彭希瑞的分析,那個人應該是個聰慧過人,心思細膩的女子。
並且騎射不錯。
他自然也未聽說過陸苒珺會騎射,所以說,那個人真的不是她了?
難道,是程家的那個丫頭,聽說她可是會些皮毛的,從前跟大公主身後也討教了不少。
因着皇帝的沉默,屋裡一時靜謐得可怕,隨侍的太監也感到了一陣威壓。
彭希瑞依舊低着頭,他對於自己沒有將陸苒珺供出的作法並未感到害怕。
就算帶着賬冊的人是她,可其他人也未曾瞧見過她的面貌,那就不能斷定她的身份。
既然如此,他也不知道纔是理所應當的。
至於爲何要幫她隱瞞,這個問題彭希瑞暫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真要說的話,大概就是他不想看到她暴露,繼而陷入危險之中吧!
良久之後,皇帝纔開口道:“彥之一路辛苦了,且先回去,朕會下旨賜你些藥材允你養傷一月。”
彭希瑞恭敬跪拜,“微臣謝皇上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揮退了他,獨自沉思起來。
過了會兒,詢問道:“聽說陸老夫人昨兒個就回府了?”
隨侍的太監立即道:“回皇上,是。”
“明兒個宣陸苒珺進宮來。”
“是,皇上……”
陸家,榮輝堂裡,陸苒珺在老夫人的房裡收拾妥當後,一身清爽地來到外間見過老夫人與陸鎮元。
“賬冊就在這裡,苒珺看過是真的。”她將賬冊遞給老夫人。
接過後,周氏只是略微掃了眼便給了陸鎮元,回頭與陸苒珺說起話來,“……這一路上辛苦了,你與彭家小子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做的很好。”
話裡話外全是讚賞之意,陸苒珺只是笑了笑,“不過是僥倖罷了,只是佔了個出其不意,若是真正較量起來,還是他略勝一籌的。”
只不過皇帝應該沒有盡全力,只是想要多剷除些裴家的暗衛罷了。
而她也明白這點,纔能有恃無恐。
可她這一路的表現卻是值得稱讚的,冷靜分析,佈局,帶着人多次突圍。
就這份魄力,足以證明她的能力。
老夫人正是欣賞她這點。
並未詢問她怎會騎射,那些在她看來並不重要。
“這本賬冊看來就是皇上想要的了。”一旁翻看着賬冊的陸鎮元說道。
“父親還要想法子將東西給裴老侯爺纔是。”
“此事我明日會安排。”陸鎮元看了眼自己的母親,對陸苒珺道:“時辰不早了,就不打攪母親歇息了。”
陸苒珺見此也順勢起身福了福。
老夫人點頭,看着父女兩人離去。
路上,陸鎮元臉色不大好,“往後做什麼事一定要先與我商量一番,像這次的事爲父不希望再出現第二次。”
陸苒珺知道,這是自家父親生氣了,因爲沒有事先告知他。
可她知道,一旦她當時說了,以她父親的脾氣定然會派別的人代替她。
這不是她想要的。
能夠親自幫到裴瑾琰,她還是很樂意的,並且,她也有着自己的思量。
見她不說話,陸鎮元沒好氣道:“在想什麼,難道還覺着自個兒做對了?”
“無有。”陸苒珺忙道:“父親教訓的是,苒珺下次不敢了,一定事先與父親商議再行動。”
聽着她沒多少誠意的話,陸鎮元氣不打一處來,自然,對縱容她的老夫人也頗有怨言。
看着自己的親閨女,他嘆了口氣,無奈道:“父親不想你有任何閃失,你該知道的,這次,太危險了。”
他都不敢想象,竟然是她親自出馬,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一邊要裝作若無其事地應對皇帝,又要擔心着她的安危。
想想真是折磨。
陸苒珺也有些愧疚,特別是看到他眼底的疲憊。
“這兩日準備下,若我猜的不錯皇上該會找機會召見。”陸鎮元擔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