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強的煞氣, 我拼命招架,漸漸體力不支,最後敗下陣來。
左肩頭上的壓力, 越來越強, “你是不是想找死!” 魯源拿劍的手慢慢使勁, 向下按。
“這~從何提起。”我說道, 心裡卻想:又怎麼了, 比試已經夠辛苦的,還要當打樁工人,實在沒精力應付他。
“將自己置於險境, 難道不是找死。……誰要你去埋樁子的,力氣多, 用不完, 是不是!明天很有把握, 是不是!~~~要作死,就別這麼麻煩, 直說!我成全你!!早點投胎託身去,免得在這裡折磨別人……”魯公子對着我,劈劈啪啪、狂轟爛炸了一通子。
糊里糊塗,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我哪裡礙着人了,都是你在折磨我。走回來的一路上, 已經深感疲憊。到了屋前, 又發現有人埋伏在裡面, 還要上竄下跳陪他玩一陣子。現在, 我累得想, 就地躺倒。
擡起手,移開擱在肩上的長劍。“對~有理~我改~”說着, 向牀頭搖搖晃晃地走過去。
“還敢敷衍我!今天比試,你差點~難道要學雲寶娘……嗑嗑~~你怎麼能這麼掉以輕心、面慈手軟。”他繼續說。
雲寶?我聽魯源說到了小寶的娘,要問問,卻見他想掩飾,避過。也罷,不願說,我就不提了。
“又啞巴了。”魯大少爺真是咄咄逼人。
“武考的規矩是:‘點到爲止’嘛。”我申辯道。
“哈,你倒是挺聽話!‘點到爲止!’年年,屆屆,要傷、要亡~~~多少人。別以爲,她們都是羞愧自殺的!知道背後的算計、陰謀嗎!真不明白你,說傻吧,有時挺機靈的;說聰明,又呆得讓人生氣!”魯源說着,收起了劍,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我沒事,贏啦。”小聲嘀咕。
“沒事?!你也就是走運,有張好面相。不然,都死掉好幾回了。”說完,他走到圓桌前,倒了杯水,一口悶下去。
魯大少爺也需要潤潤喉的,還以爲他口若懸河,不會渴呢。
“看什麼,不服氣,覺得我說錯了!”魯公子一側頭,見我看着他。
“不~敢。”我應着,低頭看自己的鞋,上面有許多泥,好些灰。
“不敢?就是說,心裡還是不服氣嘍!”他走過來。
這人可真難纏,都不跟他計較了,還追着,要我退讓到哪一步呀。
“又不說話了!”魯源走到了跟前。
“那~今天還發牌子嗎?”說着,我退開一步,坐到牀邊上。
“~當我~是來給你~帶獎牌的啊!這回沒有!……要等武考結束,一起發。”
“哦~”
“……”
“……”
“成天就知道吃!……我走了。”
魯公子在牀邊坐了一會兒,然後起身,到圓桌前。把大瓷罐一個個打開來看,還捧起了其中一隻。環顧着四周,覺得實在找不出茬來,就帶着裝乾果的罐子跨出了門。
“呼~”他前腳一走,我弓着背,吐了口氣,終於離……
“怎麼~輕鬆啦!我離開你很快活吧!”魯源又折回來,在門邊露出一張臉,半個身子。
“沒!!!!”嚇得我差點滑到牀底下去。
……
今天,那個愛作秀的公子又穿身白袍子,竄出來,耍了一把。看臺上依然很熱烈,不過沒有第一次這麼瘋了。白衣男子還是贏了比試,但不象昨天這麼輕鬆,大袖子被人劃破了。唉,這是考試,不是跳舞,整這麼大兩袖子幹嘛,扇風嗎?我看他是腦子抽風。
到我了,站上木樁,見對面有個白淨的青衣小公子朝這邊眨眼。此人頭扎藍絲帶,目光靈動,卻一臉痞相,跟葉道一定對味。可我不認識他呀,難道是都穿青色衣服的關係?或者,這人是葉道的伴子?一個男子能拼到現在,算難得了……
沒時間多想,好幾個人已經向我攻過來,想以多勝少。
我定要速戰速決,讓這幾個傢伙知道,誰先找我,誰先下樁。
“不~要。”那人哭喪着臉哀求。哈!我象是心軟的人嗎?這種半吊子作戲,怎能讓人上當。可我想看看,接下來她會做什麼。果然!那廝見我目光柔和,移開軟劍,就翻臉了。躲開射來的梭鏢,飛起一腳,將她踢得老遠。咦?記得比試是不許用暗器的,這壞蛋要被取消資格了。
那個青衣男子,一直躲在邊上看,他在記我的招式。心中暗想,這人還算聰明。
場上還有幾位,沒趁火打劫,猜想一定是魯源所說的人。我倒不指望人家仗義出手,只要她們別太陰險就行了。
有十五個對手,被我陸續扔了下去。還有八人,想挑釁,卻誰也不願意先動手。就要這樣,讓她們知道,先來惹我,就要先輸。
“一起上。”有人喊了句,她們都圍過來。
人多也有缺點,就是擠一塊兒施展不開。
‘橫掃千里’右手持劍,從左肩起式,衝上去,展擊,揮甩。
瞧她們退躲疊壓,潰不成軍。我心中暗喜,手上要是有根楊家槍,就更有效了,能散扎拔萃。哼!讓你們以多欺少。
要這些傢伙見識見識,我剛從白髮魔女這裡學的 ‘破衣神功’。一番毫無章法地亂舞之後,眼前全是破碎的衣服片子。秋末啦,挺涼快吧。哈哈!
有六個摔落到了地上。
我一臉歡笑,朝她倆看。
“別,我們自己下去。”說完,那兩人,各用僅留住的布片子,擋着前胸,一起跳了下去。
場上是最後六個對手。這些人看似不屑於宵小行徑,一個個上。
開頭四個,力量、速度明顯不如我。本着‘點到即止’的原則,大家都沒受傷。這幾個女子比輸後,都大大方方的自己下了場子。
還剩下,大塊頭女人和青衣男子。
“你們兩個男人,一起上吧!”大個子女人說:
哼,明明只有一個公子,哪裡還有?總不見得是我!
“看劍!”不多廢話,打她下去再說。
“不識好歹。”那女子舉刀一架,將我震開。
不好,小看她了。此人雖然沒有崑山體形高大,可力量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出手非但沒有遲鈍,還能算得上迅捷。使得兵器是刀,比崑山的圓錘輕便,又不失威力,是個內行人。
不可力敵,只能智取。
在她周圍遊走,觀察,尋找這人的弱點。
“磨磨蹭蹭的!沒本事,就回家帶孩子去。”她多次出手,都被我躲開了,便有些煩燥起來。
幾次來回後,我終於發現,她轉身時,左手都會無意識的向下沉,這就露出了胸前幾處大穴。
‘浮光掠影’瞬間移到那女人的身後,待其轉身,我便提劍,佯裝要刺她心臟。
想來這人也知道,自己的破綻是何處,想都沒想就擡起左手,護着心,右手的金環刀接着劈了下來。
嘿嘿!就是希望你這樣,扎破心臟要死人的。其實我要拿你‘玉堂穴’邊上的‘鷹窗穴’。
沒有躲她的刀,反而近身貼上,用手肘狠狠得撞向大個頭女人的‘鷹窗穴’。
她連聲都沒有出,就象大山一樣倒了下去,碰到木樁又掉到了地上。
不能怪我下手重,是她的太壯實,就怕手勁小了不管用。
“你殺了她!”青衣男子皺着眉頭,盯着我說。束着的藍絲帶被風吹到前面,拍打着他的臉頰。
敢情他當我偷偷捅了壯女人一刀,這是休克懂不懂,什麼眼力界兒。
“好小子!有一手。”那大山似的女人,撿起了地上的兵器,扶着木柱子,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土。
“眼招子放清楚些!我跟你一樣,是女的。”朝她怒斥。
“女的,一個象男人的小姐??難道~你就是打敗武崇的那個傢伙!”她突然明白了什麼,指着我說。
“你又是誰?”這人不會也是武家的吧。
“我叫武達。武崇的大姐。”她爽快地說。
還真是一家子!
“有禮了,在下尹毓祺。”我低頭看着站在下面的武達,拱拱手,也自報了姓名。
“早知道,那天我該去看看。哈哈,誰想到崇妹子第一場就敗呢!……”
“你倆有沒扯完,當我死人不成,還比不比了。”對面的青衣公子生氣了。
不再理會武小姐,轉臉看着面前的對手。
“請出招。”我見那公子空着手,便收劍回鞘。
他慢慢從身後掏出了一根黑皮長鞭。原來是將武器插在背後的腰帶裡。唉,下次我要注意,收兵器不能太快了。
‘神龍擺尾’,鞭子直掃向面門,兇惡的藍絲帶公子,你想讓我成疤臉。頭一側,避過,我緊接着又轉身,退了開去。皮鞭上沒什麼怪味道,可以用手抓。
幾鞭子揮來,我旋身閃開,到了梅花樁的場中央。期間瞟到有個木樁上掛着一塊大布條,不知是從那八個壞蛋中,誰身上掉下來的。一個翻身虎跳,將布片子拿在手中。
長鞭飛甩而來。我邊向左躍,邊把布纏在右手上。
又是‘神龍擺尾’,他就沒新招了?跳繩都比這花樣多。
我‘蜻蜓點水’從這個樁子跳到那個樁子。青衣先生就跟在後面,左右亂抽。
這裡的男人是弱了些,要力氣沒力氣,要速度沒速度。
看看武達女士,這塊頭!這力道!唉~
回頭瞧藍帶小公子挺累,在喘了,識趣點,你自己下去吧~省得我動手。
“你~~~呼,你站~住!”他手握鞭子指着我。
哈,你說站住,就站住,以爲你是誰啊。
“你~~你讓我抽一鞭子,我就自己下去。”他又說。
哈,瘋得越來越厲害了,讓你抽!!我有病啊,讓你抽一鞭子。這藍帶男子是不是啤酒喝多了,腦子不清醒。
停下來,轉過身奇怪地瞧着他。
見我真的停下來,他就樂了,衝過來,用出全身力氣,連吃奶的勁都使上了,揮出了一鞭子。這是要把人‘對半’分開呀。
趕緊跨到左邊的柱子上。眼看着身旁的樁子裂開一條大縫。乖乖,這是劈柴啊。
“你!你敢躲~”他咆哮着。
躲,當然要躲!不躲?那是弱智。
嘻唰唰!嘻唰唰!藍帶先生又甩過來好幾下。不過,一次不如一次,他手都揮軟。
“你~~你耍賴!”他指責道。
“我沒答應。”真是無理取鬧,這是武考,你當是過家家?
他兩眼噴火,追到我面前的一根樁子前停下,又是一鞭子甩來。
“叭”皮鞭被我右手接住,然後慢慢用力拽。
扎藍髮帶穿青衣袍的公子,呲牙咧嘴使着勁,想把鞭子往回拉。
見他挺賣力,我就手上鬆了一下。
“啊!”小公子用力過猛,仰面向後跌去。
不想讓他摔成腦震盪,這人已經夠傻了,再撞着就……
心裡覺得好笑,手上用力,拉住他。
“不要放開!”藍絲帶公子終於站穩了。
“多謝!”他紅着臉向這邊一笑。
“你自己下去吧。”我可沒工夫跟這位小先生瞎耗。
聽我讓他下去,那男子臉上一沉,卻又很快堆起笑容。“好!”說着,左腳向前一邁,象是準備下去。“哎呦!”一聲輕呼,整個要倒過來。
感到不對,憑直覺,向左邊一側身,銀光擦臉而過。
哈~想暗算,我擡腳輕輕一挑。
他又掉下去了,正要鬆手,甩掉繃直的鞭子。
“別~”小公子兩手緊抓着皮鞭,雙腳亂扒拉,跟揪着保命稻草似的。仰着臉,可憐兮兮的看我。
“你自己下去吧。”又說了一遍,耐心是有限的。剛纔沒用大力,你要是再出妖蛾子,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拉我上去,好嗎~”他說道。
我覺着,這人又要有動作了。怎麼就不死心呢!哎~也好,給我一個理由扔他下去。
緩緩拉這傢伙上來,他見我如此,眼神中閃過一絲得意。我裝着沒看出來,繼續拉。
只差一米,就快要到跟前了,藍帶小子右袖子裡滑出一柄匕首,朝我扎過來。
早防着這招呢,揮扯鞭子一擋,對着他的面孔用腳踩下去。當自己是天仙啊!會被你所迷?連柳洵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我拋掉了手上的皮鞭。
“尹毓祺勝出!”
老實了吧!這廝從地上爬起來,拾起黑皮鞭子走出去。當這小公子來到看臺邊時,別人看到他臉上頂着一隻鞋印,都哈哈大笑起來。
對於,男子轉臉投過來的憤恨目光,我不以爲然,聳聳肩。
……
葉道擋在我面前。她身邊跟着藍帶公子。
“這是他自作主張,不是我的意思。”猴子小姐解釋道。
我笑笑,心想,葉小姐也不見得光明磊落。你倆是半斤八兩,一個德性。
“我很欣賞你,絕不會加害,相信我。……要不~我將葉青送給你!就當是賠罪!”她水汪汪的眼睛看過來。
真意外啊,不過我瞧她眼神是裝的。可惜葉青公子卻沒發現,猛一驚,傷心的低下了頭。看看他,臉上的腳印式郵戳洗乾淨,卻增加了一個五指山LOGO。
“你饒了我吧,這位公子,一般人無福消受。”我搖着頭。
“那你還生氣嗎!”葉小姐高興地拍拍我的肩膀。
“呵呵,你說呢?”我好笑的看着她。
“我想這事~你不會放在心上的。對不對!”葉道湊到我面前。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
“好!果然夠朋友,請你用膳,今兒個,我們不夜不歸!!不!要夜不歸宿,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她曖昧地朝我挑挑眼角。
“多謝好意,明天還得比試,我要回去歇息。”心想着,逛逛街就被魯源狂罵,要是不回去,還不被他活活打死。再說,魯公子說得也有道理,葉道此人,我又不知根知底,徹夜不歸,運氣好,會沒事。萬一,她心存惡意~輕則誤了武考,重則~性命……
“倒算是老實,沒跟着那個假面具去鬼混。”魯源站在屋門口說。
這魯公子怎麼跟家長似的,總要蹲守,等着訓戒我一番,就差檢查回家作業了。
不對?!他怎麼知道的!剛纔邊上只有幾個小商販啊!
還是不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