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她進門的瞬間我就已經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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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走過來我見過太多太多精神不正常的人,他們有些不正常是寫到了臉上而更多的不正常是掩蓋在正常的面目之下,那種人格外的恐怖。
他們的身體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一旦做出什麼事情往往結果都讓人難以接受。
而眼前這個人的不正常是已經掛在了臉上。
那種怪異的笑容看的我心寒,所以下意識的身子就又擋住了她進屋的腳步,可僅僅一瞬間我就又想到,她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都是因爲我們,不然的話擁有幸福家庭的她怎麼會變得那麼人不人鬼不鬼的,心裡微微晃了晃,我便又讓開了身子。
她顯然不知道這個瞬間我心中的想法到底有了什麼樣的跳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屋子裡坐在沙發上玩拼圖的小糯糯。
糯糯的個頭很小,肉肉的一團窩在沙發上從後面看別提多可愛了,她玩的入神似乎完全不知道身後有人正靠近自己,我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女人,提防着她隨時下一秒會做出什麼威脅到糯糯安全的動作,她很瘦也不高,真要動手我有把握一分鐘之內把她給撂倒。
但是我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她不僅什麼威脅性的動作都沒做,反倒走到糯糯的身旁,湊過腦袋,靜靜的看着她在一塊塊的拼好那些圖形。
直到一塊圖形整個給拼好了,糯糯才仰頭朝着旁邊看過來,在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發現不是認識的,臉上神情猛的一愣,緊接着立即就神色慌張的回過頭來找我,最後見我就站在不遠處的地方,她臉上的神情才終於鬆了鬆,整個人似乎放鬆了一圈。
再次看向那個女人,糯糯根本就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不小心導致死亡的那個小男孩的母親,裂開小嘴甜甜的開口問候:“姨姨你好。”
那女人的臉色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僵硬的似笑非笑的臉看着糯糯,總讓我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被她那種笑容給帶的低了好幾度。
“你好。”她的臉色晃了好一會,始終都沒成功對着糯糯笑出來。
糯糯今日已經看了太多的臉色,心裡本就受到了不少的影響和打擊。
見狀似乎有些不明白眼前的姨姨自己明明第一次見到爲什麼那麼兇,癟了癟嘴她還是指着自己的頭髮對眼前的女人道:“姨姨,你的頭髮亂了。”
聞言,那女人眼睛沒有從糯糯的身上挪開,伸手放到自己的頭頂摸了摸,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阿姨,我叫糯糯。”
糯糯在平時,除了脾氣比較暴躁之外,在禮貌方面,她年紀雖然是最小的,可是也比年年和天天要懂禮貌多了。
這也是爲什麼她脾氣那麼差,總是隨意的哭鬧不講道理,在這件事之前卻一直最討大家喜歡的原因。
“你幾歲了?”
“六歲了,何默姨姨說我是五週歲。”
聽到這裡我趕緊倒了杯水放到那女人面前的茶几上,招呼她坐在沙發上,開口打斷了她們倆的對話:“我姓何,全名何默,聊了那麼久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呢。”
那女人緩緩的將目光從糯糯身上移動到了我的身上,也算是給面子的坐下了身子,半天才開口:“我叫劉美麗,三十一歲。”
聞言我立即客氣的道:“那我叫你劉姐吧。”轉過臉我對坐在劉美麗不遠的糯糯揮手道:“糯糯來我這坐着別擠着劉阿姨了。”
糯糯一聽,一邊對着劉美麗喊了聲:“劉阿姨好。”一邊肥手肥腳的從沙發上下來往我這邊跑。
劉美麗又將目光放到了糯糯的身上,半天對着我開口:“這孩子給我養着吧。”
突然聽到這麼一句話,我直接就愣了,磕磕巴巴好一會纔開口:“你...你說啥?”這世間還有這種到人家直接開口要孩子的?
劉美麗卻似乎覺得自己的話說的十分理所當然,又重複了一次,同樣的語氣:“把這孩子給我養着吧。”
“不...不是,劉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我當然知道。”她擰起了眉頭看着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擺手解釋道:“不是的劉姐,問題不是我的話是什麼意思,應該是我問你什麼意思纔對,你這樣突然來到我家裡就是爲了要走孩子的?”
劉美麗沒有應話,但表情已經回答了我。
深呼吸了兩口我又開口,期間下意識的將糯糯往我身後扯了扯:“劉姐,請問你出門家裡人知道麼?”
“不知道。”
“那麼...你的這個想法,我的意思是你想要走糯糯的想法,你家裡人都知道麼?”
她的眉頭在聽到我的問題後越擰越緊,滿臉的不高興已經十分明顯:“也不知道。”
“那劉姐,你這擅自做的決定,家裡人也不一定會同意的,這樣吧...你今天先回去,起碼讓你家裡人知道你在這,其他的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說,你看可以麼?”這個女人已經徹底不正常,這麼跟她繼續說下去也根本說不出個什麼所以然,暫時還是將她給支回去最保險。
可我最後的這幾句話就好像導火線一般瞬間就將她給莫名其妙的惹火了,她突然間就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什麼意思?你也把我當瘋子看?!你跟他們那夥人一樣都把我當神經病看?!是不是?!!”她的語氣很憤怒,並且說話之間已經從沙發上起身,神色猙獰的怒視着我。
見狀我立即就整個人戒備了起來,擡起胳膊擋住了她指向我的手指,用盡可能不再刺激到她的語氣道:“劉姐,有什麼話咱慢慢的說,你這樣急躁也不是辦法,麻煩你先坐回去。”
她則好像完全不想去理會我的友好,用仍舊憤怒的語氣吼道:“你是不是把我當瘋子?!跟我們家那羣瘋子一樣把我當瘋子?!你是不是也想把我關進精神病院裡去?!你們一個個的都想把我給逼瘋!是不是?!是不是!?!”
這女人指定是要犯病了。
我低頭讓糯糯離遠一點,她還有些不明白,被劉美麗給嚇到,坐在原地不動,還是我瞪起眼睛吼了句:“快走遠點!”她才滿臉委屈的含着眼淚離開。
再次看向她,我知道自己這會說什麼都是錯,都會讓她更加憤怒,乾脆就開口不再開口。
她伸手指着我,身子在不停的朝着我靠近,從沙發上戰起身子,我有些不耐煩的將她用力往後推了過去:“你幹什麼你?!”
她釀嗆了兩步再次站穩身子的時候,眼神裡原本就不多的清明終於完全消失了,只剩下滿滿的憤怒瞪視這我:“你這個死女人!!全家都該死的東西!!”她幾乎是咬着牙罵了這句話,嗓音低到了一個想不到的地步:“你們害死了我兒子!!你們害死了我的兒子!!你們害死了我的兒子!!!”
她的嗓音越來越大,終於將屋子裡睡覺的外婆給吵醒了,外婆打開門的瞬間就看到那女人如同一頭髮瘋的瘋牛一般抵着頭往我身上衝,當場就嚇得叫了出來。
糯糯在一邊終於也給面前的場景嚇的哇哇大哭起來。
有些擔心她撞到肚子,我早早的就有了準備,在她衝過來的瞬間,猛的伸手擋住了她的腦袋,用力往旁邊一抽,她整個人都瞬間失去了平衡朝着一旁的沙發上撞了上去。
就這麼會的功夫,外婆保護我心切最近因爲身體和心情不佳而緩慢下來的腳步瞬間就利索了許多,衝到我身前,她伸出兩隻胳膊將我護在了身後對着劉美麗憤怒的呵斥道:“你幹什麼你?!!”
外婆是認識劉美麗的,她之前在醫院見過哭的幾乎昏厥的她,只是外婆並不知道劉美麗現在已經不正常了,她已經瘋了!!
我伸手想將外婆往身後扯,可還沒等我知會外婆劉美麗精神上出現的問題,她就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沒給我們一秒鐘喘息的功夫,就又尖叫着衝了上來:“我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瘋子!一羣瘋子!!”
外婆的年紀已經大了,許多事情實在力不從心,就比如動手跟別人打架。
她的氣勢有餘,但是力氣根本就不行,在劉美麗衝上來的瞬間她就自己支持不住往後倒了過來,好在我在她身後伸手扶住了外婆,另外一隻手飛快的騰出來一把抓住了劉美麗的頭髮不想讓她撲到外婆的身上。
可是我完全低估了劉美麗瘋狂的程度,而且...失去理智的她智力仍舊在,我抓住她頭髮的瞬間,她反手竟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接着也不顧自己的頭皮疼痛猛地扯住我胳膊,狠狠一口就咬了上去。
沒有被咬過的人永遠不知道那種疼到底有多麼的撕心裂肺。
她是下了死的力氣,瞬間襲上全身的疼痛讓我整個人都麻木了,張着嘴甚至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外婆歪着身子還沒來得急爬起來,一扭頭看到劉美麗正死死的咬着我的胳膊,當即就紅了眼,伸手就去試圖掰開她的嘴。
但是劉美麗哪裡啃鬆口,瞪大了眼睛全然不顧外婆的手,只是死死的瞪着我。
我渾身的力氣就好像被那股劇烈的疼痛給抽空了,張開的嘴終於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一旁大哭的糯糯看到劉美麗咬住了我,也哭着衝上來,拼命的打着劉美麗的腿,哭喊着讓她鬆開我。
可是劉美麗就好像已經從目前的世界脫離,除了加重嘴上的力道已經什麼都感受不到。
我覺的自己胳膊上的肉下一秒就會被她給咬掉,這只是猜測,因爲從胳膊通向全身的疼痛已經讓我失去了基本的感知。
長大了嘴,我拼了命的想要叫出來,可是無論如何都再發不出一點點的聲音,只能徒勞的張着嘴,胸腔裡的氧氣好像下一秒就會耗盡,我比任何時候都需要呼吸,可是大張着的嘴讓我根本無法呼吸.......
終於,一旁的外婆順手從茶几上拿過了我給劉美麗倒茶的保溫瓶,狠狠的一下砸到了她腦袋上,保溫瓶是不鏽鋼的,十分堅硬,只這麼一下就把她給砸懵了,嘴下也立即一鬆整個人順勢歪倒在了地上。
我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胳膊的存在,大腦也已經近乎麻木,除了能看到迅速從傷口流出來的大片的血紅之外,其餘的已經什麼都不能思考。
直到一旁大哭不止的糯糯發出了慘烈的尖叫聲..........
我轉過臉看到的畫面,一秒鐘就染紅了我的眼睛.......
糯糯被劉美麗掐着腦袋按在地上,她肉呼呼的小手被劉美麗給死死的咬在嘴裡,在我轉過頭的瞬間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手指活生生的被劉美麗給咬掉了一截。
流出的鮮血一秒鐘就染紅了糯糯的胳膊。
外婆懵了.......癱坐在地上嘴裡不停的喊着,天哪...天哪....
我拖着麻木的胳膊,拼勁了全力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搶過外婆手裡的保溫瓶,跌跌撞撞的衝到劉美麗的身邊,想都沒想就對着她的腦袋狠狠一瓶砸了上去。
我的力道要比外婆足多了,僅僅一下她就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嘴裡叼着的糯糯那根小小的手指也掉了出來。
我死死的盯着那根手指,大腦已經完全不受自己操控,整個世界只飄蕩着一句話,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我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保溫瓶,對着她的腦袋再次狠狠的砸了下去:“去你媽的!!去你媽的!!!”
我不知道自己砸了到底多少下,只知道劉美麗的腦漿和噴射出來的溫熱的血液幾乎砰濺了我整張臉,一旁的外婆尖叫着過來死死拉住了我,我才停下了身子。
大腦和眼睛都已經血紅一片。
劉美麗已經死了,我死死的握着保溫瓶,眼睛看着滿地的血液和腦漿,想把自己也給殺了!!
何默!你自己怎麼不去死?!!
外婆奪去了我手中的保溫瓶,整個人看上去已經被眼前的場景給刺激的幾乎崩潰了。
我拖着一隻幾乎殘廢的胳膊,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看不清地上糯糯小小的身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來的力氣,竟然一隻胳膊就將糯糯給抱了起來。
轉過身子就朝着門口走去。
外婆在我身後哭的喘不上氣,見狀崩潰大喊道:“你又要幹什麼去!!!”
我如同囈語一般:“去醫院...去醫院...找醫生救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