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的出口是在一處方圓幾百米大小的綠洲中,綠洲雖小,卻還有一處水源,衆人將身上能盛水的東西全都灌滿水,又用黃沙把地道口封死,這才長長的喘了口氣。
“此地不可久留,他們雖不一定敢派人從地道中來追,但肯定會出城追來的,咱們沒有代步的工具,若被他們發現蹤跡,恐怕就無法擺脫了。”宋魚道。
“但咱們若想回到狼族,罪惡之城是最近的路。不過罪惡之城乃是逆蒼天的地盤,他這時怕是早已得到了斬絕等人傳遞的消息,咱們去那裡等於羊入虎口。”郎二滿臉憂色的道。
“二爺在咱們中對大漠最是熟悉,難道就沒有一條可以繞過去的路?”無名問道。
“路倒是有,只是如果繞道的話又要多走四五天的路程,食水方面倒不害怕,但咱們帶的乾糧卻只夠五天之用。況且咱們沒有駱駝代步,原本需要半個多月的路程恐怕至少也要二十多天才行!沒有食物,只喝水的話,咱們最多可以支持三天,三天後……。”後面的話郎二沒說,但衆人都聽得出,在大漠中三天沒有食物或許死不了,但一個人若是三天不吃東西,還有幾分力氣可以趕路?在這一望無垠的大漠中,沒有趕路的力氣,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永遠的留在大漠中,被其吞噬。
衆人一時陷入了沉默,在這裡,郎二的話很具有權威性,沒有人可以懷疑。
“也許還有別的辦法!”宋魚微笑道。
“別的辦法?宋大人有何高見?”郎二頗有些不以爲然的道。
宋魚指了指被點了穴道的老李,向無名使了個眼色。無名會意的提起老李和宋魚兩人向不遠處的一個小沙丘走去。
無名放下老李,宋魚解開了他的啞穴,淡笑道:“閣下可否將你們與‘大漠之狐’遭遇的情形說一遍?”
老李冷冷的橫了兩人一眼,道:“沒什麼可說的,既然落在你們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說罷便閉上眼睛,不在開口,竟有些視死如歸的氣勢。
“呵呵,我們將你抓來,並沒想過要取你性命,只想知道我們的朋友郎幕虹的下落,閣下若肯賜教的話,宋某保證將你毫髮無傷的送走!”
老李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面上的肌肉明顯的抽搐了幾下,顯然已有些心動。畢竟能活着,誰也不想去死。
宋魚看在眼裡,接着道:“其實閣下只不過是將對斬絕所說的話複述一遍而已,這對你似乎並沒有什麼害處吧?”
“真的,只要我說一遍你就放我走?”老李終於睜開眼睛道。
“當然,只要閣下所說是實,在下肯定不會食言!”宋魚的話裡有些水分,但老李方纔故作姿態只不過就是想爲自己能夠活命增加一點本錢,這時好不容易抓到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又哪裡還能聽出其中的異樣?
“好,你身爲朝廷命官,在江湖中更是大大的有名,我相信你!”老李道。
“那就請閣下如實相告吧!”
“那夜,我們在離罪惡之城百里左右的地方宿營,誰知營帳還沒紮好,‘大漠之狐’就率領着一隊人馬將我們包圍!”
“等等,他們來之前,你們沒有發現?他們來了多少人馬?爲何能將時間和地點拿捏的如此之準?”宋魚打斷他的話,問道。
“大漠夜間的風很大,這你們也知道。他們當時來的時候既沒騎馬,也沒騎駱駝。在風沙和夜色的掩護下,我們確實是一點都沒發現。當時他們來的**約有三十名左右,個個武功高強。爲何他們能將時間和地點拿的那麼準,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宋魚點點頭,道:“繼續吧!”
“當時我們被包圍之後,沙公子曾想突圍,卻被‘大漠之狐’纏住,而我在拼鬥中被斬掉左臂,當時就痛昏過去!等我醒來之後,發現除了沙公子和那位郎姑娘不見之外,其餘人都已被殺,我從一匹死駱駝身上找到了一些乾糧和食水,找了一處隱秘之所休息了三天,然後才動身趕回綠城!事情經過就是這樣,宋大人,你想知道的我都說了,你是不是該放了我了?”
“恩,我可以先看看你的傷口麼?”宋魚說着一伸手扯上他虛懸的左衣袖,“哧啦”一聲,老李的衣袖已被撕了下來,似乎是觸動了他的傷勢,老李痛的一聲悶哼,額間已滲出了些許冷汗。他的左臂自肘以下被利刃所斷,傷處齊整,傷口雖有些地方血肉翻卷,甚至還有絲絲鮮血滴落,但顯然是經過很好的處理,否則很有可能早已化膿感染。
“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宋魚看着老李的傷處問道。
“我是前日晚間回得王府!”老李皺着眉頭,看宋魚的樣子似乎並沒有馬上放掉他的意思。
“老李,我說的是你如實相告的話,就可放你走。但你似乎還有什麼隱瞞吧?”宋魚緊緊盯着老李的雙目道。
“宋大人,你若是不想放掉李某,李某也無話可說,但你卻用這等手段就不怕人恥笑麼?”
宋魚懶洋洋的一笑,道:“宋某實在不想食言,但你卻沒說實話,我很是爲難!”
“你這話從何說起?我對王爺也是這麼說的!”
“呵呵,斬絕沒有懷疑你是因爲他這幾天實在是沒有餘力用在別的地方。老李你這套謊話編的雖然不錯,但你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我忽略了什麼?”老李脫口問道,話一出口心裡便已將自己罵了個千百遍,這不是變相的承認自己編謊話麼?
宋魚看了他一眼道:“你忽略了你的傷勢。在大漠之中,白天的氣候酷熱,以你如此重的傷勢,你在外面待了三日之久,在沒有任何醫治的情況下早應化膿感染。而且你們事發地點距綠城應該還有三日左右路程,再加你曾耽擱三日,你的傷勢應該更加嚴重纔對。但以你現在的傷勢來看,你頂多是三天前斷的手臂,而且傷處還經過一些處理。老李,你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這些只是一些常識而已!到現在你還要狡辯麼?你倒底是如何和‘大漠之狐’勾結,劫走沙厲和郎幕虹的,還不如實道來?”
老李沒有回答,只是直直的看着宋魚,好一會之後,忽然嘆了口氣道:“怪不得外間傳言你如何如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錯是我勾結了‘大漠之狐’,我也知道沙厲和郎幕虹被他囚禁在哪裡,但我還是不能告訴你他們的下落!”
“可是他在你身上下了劇毒?”
“你可聽說過‘穿心草’?呵呵,此草號稱‘大漠毒王’,除了南疆的‘還魂花’之外無藥可解!而且此毒毒發之時,全身潰爛,由外而內,歷時七七四十九天才會將人化作一灘膿水,實在是歹毒之至!”老李慘然道宋魚雙眉微皺,道:“我聽說中了‘穿心草’之毒,只需十二個時辰便可發作,而你從昨夜至今已過了近六個時辰。若是還沒解藥的話,你豈不是……?”
“呵呵,這些你倒是不用擔心,他給我下的毒很輕,而且還摻雜了一些可以稍微抑制其毒性的藥物,所以每半年才能發作一次,時間一到,他自會給我一粒暫時解毒的丹藥!”
“奧,那你距下次毒發還有多長時間?”宋魚雙目一亮道。
“還有五個月零七天!”
“老李,你若是能帶我們救出郎幕虹,待此間事了。我宋魚可在此對天發誓,一定會陪你走趟南疆,找到‘還魂花’,爲你解毒!”宋魚鄭重的道。
“找到‘還魂花’?談何容易?”老李有些意動,卻明顯的還沒下定決心冒險一試。
“老李,人生在世,便要活的自在,像你這樣隨時被別人驅使,如行屍走肉何異?若我所料不錯,你的斷臂也是‘沙漠之狐’所爲吧?他對你絲毫沒有愛惜之情,這種人你還要繼續爲他作惡麼?‘還魂花’很難找到,但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只要找到‘還魂花’,你便可恢復自由之身,到時要去要留,全由你自己決定!你想想,倒底是繼續苟延殘喘,還是要堂堂正正的做人?況且,宋某雖然不會隨便殺人,但我的朋友卻不會忌諱什麼,你若是不答應,眼下便有性命之憂!你,仔細想清楚了!”宋魚軟硬兼施的道,他答應幫老李去南疆尋“還魂花”其實也不過是順路而已,本來此間事了他和祖龍兒就要趕去南疆和孟朝溪匯合的,但以宋魚的性格,竟然答應了他自會全力以赴,到時能否找到,就要看他的運氣了。
老李閉目不語近一炷香的時間才睜開雙目,此時他的面上竟然升起一抹湛然之色道:“不錯,你說的有道理,我今年五十有三,實在也沒有多少年可活了,與其過着行屍走肉般的生活,倒不如一拼。好,我答應你,帶你去救郎幕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