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聲皆是大震,不約而同的向通道方向望去,燈光下,一片人影,密密麻麻的出現在那裡。當先四名錦袍老者緩步行來,一個個氣度沉穩,龍行虎步,鷹視狼顧間,氣勢逼人,正是綠城之主座下的四大天王。
“怎麼會這樣?你竟然勾結綠城圖謀與我?”郎大和蒙面人幾乎同時伸指指着對方怒喝道。
“胡說,我不遠千里,跋涉而來,不就是爲了消滅綠城?又怎會和他們勾結?”郎大大聲辯道。
“在下與綠城早已是勢同水火,怎會和他們勾結?等等,你們是怎麼進來的?”蒙面人轉向斬絕等人喝問道。
郎大凝目沉思少頃,突然出掌扣向身旁的花飛兒,本可手到擒來的花飛兒身子突然玄幻般的扭了幾下,竟從他的手掌間從容劃過,腳下連連跨出幾步,已來到斬絕幾人的身前,擡頭之際,她的人已增高了數寸,面目也已大變,變得更加的嫵媚,更加的妖嬈,“咯咯”一聲嬌笑,花飛兒道:“郎大族長,怎麼?你捨得對我下手麼?”
郎大看着面前這張比“花飛兒”更加動人的嬌顏,面上一呆,道:“你究竟是誰?”
“屬下等參見共主!”斬絕四人異口同聲的恭聲道。而他們身後那些從未見過共主面目的護衛們一聽面前這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竟然就是“綠城之主”,一時之間那股仰慕之情瞬時化作了熱血激昂的吶喊聲,數百人聲嘶力竭的高喊着:“共主萬歲,共主萬歲。”
整個密窟中充斥着一聲聲的迴響,歷久不衰。郎大的面色已變得血紅,顯見心中已是憤怒到了極點。那蒙面人的表情雖是看不見,但看他緊皺的雙眉,一定也好不到哪裡去。
“原來你們合夥來騙我。”郎大身形一轉惡狠狠的向着宋魚幾人道。宋魚幾人互相看了看對方,眼中皆透露着一絲無奈,誰也沒有吱聲,現在解釋的話,郎大肯定聽不進去,反會認爲他們巧言詭辯。
“咯咯,Lang大爺這可就有些冤枉他們了,若是他們與我勾結,我又豈會設計讓你拿住他們?”花飛兒一聲嬌笑道。
“哼,若是沒與你勾結,他們又怎會安然無恙的離開綠城?”
“他們是我救的!”蒙面人突然接口道。
“你?”郎大詫聲道。
“是!”
“哈哈,你們都竭力爲他們分辨,看來都和他們有着不淺的關係啊!”郎大突然仰首一陣狂笑,笑聲中,探掌將宋魚拽了過來,左掌成爪鎖在他的喉間道:“花飛兒,你這個賤貨,你一位前些天做得好事,本座就毫不知情麼?現在你若想救下宋魚的性命,就馬上給本座讓路!”郎大聲色俱厲的道。身後的祖龍兒等人早已花容失色,奈何功力被封,還沒衝上來就被幾名護衛抓住。
“郎大,現在這個時候,只有你我同心協力纔有一戰之可能,還是不要因小失大的好!”蒙面人聲音轉冷,直呼其名,有些不客氣的道。
花飛兒笑吟吟的看着郎大和他手中的宋魚,神色漸冷,突然一揮手道:“動手,全部格殺,一個不留!”她的聲音方自出口鉅變突生,一直垂首不語的郎二忽然一掌印在郎大的背心大穴上,將他擊得直衝出四五步之遠,“哇、哇、哇”連吐幾大口鮮血,面色瞬時蒼白的嚇人。宋魚也被他帶出三步才勉強站住身子。郎大轉身,目中盡是震驚之色,看着神色瘋狂的郎二,大聲喝道:“老二,你爲什麼對我下手?你竟敢對我下手?”
“哈哈,大哥,你想不到吧?一向對你言聽計從的我敢對你下手?哈哈,你有什麼了不起的?憑什麼總是對我呼來喝去,憑什麼你要當族長?好的都是先擠你挑,剩下的才輪到我?千不該萬不該你還要奪走她,更不該辱罵她,誰都不可以侮辱她,包括你在內!”郎二聲嘶力竭的喊着,但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花飛兒分毫,目中的深情如一汪深潭,足以淹沒任何人。花飛兒頗有些驚訝,甚至是啼笑皆非的感覺,雖知道郎二喜歡自己,但也沒想到已到了如此地步,揮手止住身後的一衆人馬,幸災樂禍的看着眼前發生的戲劇性的一幕。郎二對感情,對自己的執着與癡迷,雖然對她有些觸動,卻無法撩撥到心絃,在她看來,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咎由自取而已。
“咳咳,好、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兄弟,竟然爲一個女人而對大哥動手。三位長老,拿下這個犯上作亂的叛逆之徒!”郎大又咳出了一大口血,面色已變得慘白,神情更是嚇人之極。三位長老中一人跨前幾步,口中微微一嘆,伸掌抓向郎二。郎二慘然一笑道:“不必你們動手!”話音未落,自己一掌拍在天靈之上。“砰”的一聲,鮮血與腦漿四濺,郎二的身子也仰天跌倒,但他目中的光芒即使是在消失的那一刻,也一眨不眨的在看着花飛兒的方向。
所有人都被郎二的慘烈所震,即便是花飛兒也是神色一變,雖然只是一瞬,但原先的那股嬉笑之情卻是收斂了許多,場中一時陷入寂靜之中,兩名狼族護衛急忙跑過去將郎大扶了回來。
“殺!”花飛兒的神情轉眼間便恢復了常態,冷冰冰的開口道。斬絕四人在她的一聲令下,帶着精挑細選出來的六百名綠城護衛直衝向狼族一干人馬。
“結陣迎敵!”三位長老一聲大喝,身形一滑,當在了郎大的身前,他們身後的二百名狼族護衛腳下交錯走動,轉瞬便結成了一個圓桶陣型,宋魚幾人反而被排在了陣外,顯然危機時刻,狼族中人已是自顧不暇,哪裡還會去管他們的死活?雙方人馬眨眼間便要接觸到一塊,突見“西天王”斷流一聲大喝,雙掌擊在“南天王”止橫的背後,將他的整個人擊得直飛出去,正好落向狼族陣中。空中一陣血雨紛飛,止橫的身子還未落地,已被狼族之人亂刃分屍。斷流出掌之後,身子不停,直飛向“大漠之狐”的陣營,人尚在空中,口中已經大喝道:“還不動手?”
“是他,他就是‘大漠之狐’,我死也不會忘記他的聲音!”老李在一側顫聲道。宋魚幾人眼看大戰爆發,急忙移向洞壁處,一時倒也沒人注意他們。
蒙面人聞言一揮手,他身後的三個方陣齊聲怒吼,衝向綠城中人,和狼族正好形成了一個犄角的合圍之勢。綠城之人被眼前的突變已是震得還未回過神來,狼族和“大漠之狐”兩方人馬已經殺到,接觸之下,一些反應稍慢之人立時被砍翻在地。斬絕、逆蒼天兩人力戰狼族三位長老,一時之間難分勝負,五人周圍兩丈之內,轟鳴聲不斷,勁氣如亂箭般四射,一些不知死活的護衛想要撿便宜,還未靠近,已被他們的掌力震死。花飛兒眼看着自己本應大佔上風的戰局被斷流也就是“大漠之狐”攪亂,心裡早已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嬌喝一聲,身形直撲向他。
“哈哈,賤人,當年你勾引我兄長,致使他家破人亡,此仇,今日便和你一併清算!”斷流厲聲喝道,眼看她來勢,不閃不避,擡掌硬接。花飛兒人如穿花蝴蝶,身形舞動。一些不可思議的動作在她手中使來,猶如信手拈來,兩人一個剛猛霸烈,一個靈動異常,一會也是難分罕至。蒙面人順手劈翻幾名衝到近前的綠城護衛,縱觀全場,見幾個重要人物都被纏住,身形忽如鬼魅般急退,閃入大殿一側的偏房內,不一會又退了出來,急奔到洞壁一側宋魚幾人的身前,擡手便向宋魚身上點去,原本倚在洞壁上有些無精打采的宋魚突然擡手並指點向他的腕脈,而一側的無名則探手一把抓下了他的蒙面巾。
“是你?”無名和宋魚、祖龍兒、柳佛心幾乎同時驚呼出聲。
“你們怎麼沒被點穴?”已被扯下面巾的蒙面人也驚聲道。
“你怎麼會在這?怎麼會成了‘大漠之狐’的手下?”無名問道。
“來不及細說了,快走,這裡待不得!”蒙面人焦急的道,話音未落,他的人已當先向通道方向弛去。宋魚等人狐疑的跟着他馳出通道,蒙面人似乎並沒有馬上停下來的意思,出了密窟依然向前疾馳,一干人剛跑出一里左右,只聽背後一聲震天巨響,腳下的大地一陣劇烈的顫動,一股猶如山崩海嘯一般的巨大的震波將他們齊齊掀翻在地,宋魚在身子失去平衡之際盡力一躍,合身撲在祖龍兒身上,將她護在身下……衆人灰頭土臉的爬起身形,祖龍兒看了一眼宋魚,沒有言語,隨着衆人的目光轉身望去,就見密窟的上方一朵巨大的蘑菇雲升騰而起,原來的綠洲早已不見。衆人的面色在這一剎那間盡皆變得毫無血色,這種毀天滅地般的力量簡直讓人不寒而慄,若是方纔他們跑慢一些,後果恐怕就會不堪設想。
“操,蕭重雨,你他媽的在搞什麼鬼?”緩過神來的無名指着蕭重雨的鼻子破口大罵道。
“你他媽的,老子救了你兩次,你不感恩也就罷了,還張口就罵,早知道叫你留在裡面陪葬得了!”蕭重雨嘴上隨在罵着,但看着那朵即將消失的蘑菇雲的眼中,興奮之情卻是溢於言表。
“蕭兄,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宋魚問道。
蕭重雨“嘿嘿”一笑,將事情經過大體向衆人說了一遍,原來早在一年之前,綠城便僱他來大漠殺“大漠之狐”,蕭重雨來到大漠之後才知道這“大漠之狐”實是太過狡詐,根本就找不到他確切的藏身之處。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無意中結識了一名“大漠之狐”的手下,在他的引薦下見到了“大漠之狐”,但他發現面對面的情況下,自己根本毫無把握擊殺他,所以便在他的手下蟄伏了起來,以他的武功很快便得到了“大漠之狐”的重用,而“大漠之狐”卻因爲另一個身份--綠城的四大天王之一,很少在密窟中現身,蕭重雨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直到半個月前,接到他的飛鴿傳書,說綠城中人將會突襲密窟,而他需要以“大漠之狐”的身份前去和郎大結盟。得知消息後,蕭重雨便開始着手秘密收集炸藥,將它埋在大殿偏房的地下,靜待機會。沒想到這次,天賜良機,竟然給他來了個一鍋端。
衆人聽完他的簡單敘述,還是有些後怕不已。
“操,老蕭,哪有你這麼做殺手的?人家綠城僱你殺人,到頭來你卻連綠城的人也都沒放過?哈哈,我看你這‘殺手之王’的招牌從今天起也算砸了,不如跟我一起從良如何?”
“哼,我在大漠一年,早已將他們看透,不論綠城也好,‘大漠之狐’也罷,哪一個不是燒殺搶掠,無惡不做?就連那狼族還不是滅了中原幾個小派?這些人留着只會讓他們繼續爲惡,不如一塊除掉的好!你他媽的不要在這裡幸災樂禍,我弟弟蕭滿樓雖不是你殺的,但和你也有些關係,等回到中原,咱們再決鬥一場不遲!你往哪裡跑?操,別跑!”蕭重雨邊喊邊向已跑出數丈遠的無名追去。
“他媽的,老蕭你不地道,那件事宋老大和母老虎都有份,你怎麼不去找他們,操,你敢打我屁股,老子和你拼了!”無名一邊摸着被蕭重雨踹了一腳的屁股,一邊大聲喊道。衆人看着打鬧中的兩人,每個人臉上都綻放出開心的笑容,即便是已經十多日不曾有過笑臉的祖龍兒也不例外,一干人嬉笑着迎着拂曉的涼風向着罪惡之城的方向走去。